有些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些人死了,他依然活著。

這是我剛從家鄉回來,因為昨天晚上是我婆婆的60歲生日,我必須要回去一次。

現在回到福泉市,我下了火車,替換了地鐵,打算往現在的家而去。

在地鐵前面坐著一個男人,他的樣子格外的英俊,眼梢細長、鼻如玉蔥,穿著灰色的,看起來挺古老的西裝,腳上卻趿拉一對拖鞋。

這麼寒冷的冬天,我穿著呢子大衣還是感覺很冰冷,但是對面的男人卻感覺極其鎮定,嘴巴還在休閒地吹著口哨。

口哨的旋律很熟悉,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的一般,但就是想不起來。很快我到站了,那個男人依然跟著我。

今天很奇怪,因為我發現路上的店鋪都關閉了,但男人好像在背後跟著我,我走慢一點,他就走慢一點,我走快一些他也跟著走快。

凜冽的寒風打在人的心上,讓人感到渾身發抖,我緊了緊大衣,加快了行走的速度,那男人也同樣的加速了,他那趿拉的拖鞋發出了一聲一聲嗒嗒的聲音,就如同敲進了我的心房一般,使得我更加害怕。

他為什麼要跟著我啊,難道我長得太漂亮了麼?或者是打劫的,可我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錢人啊?難道要劫色,糟糕了,最近好像聽聞附近有什麼色狼出沒,不會就是他吧?

這條路沒有燈光,我由於行進的速度太過快,因此就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石頭,慣性的作用使得我的身體直接就甩了出去,右腳頓時失去了知覺。

男人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子檢查的我傷勢,我卻在此刻大聲地喊道:“別碰我!走開!你這個色狼!”

男人驚訝地把手伸了過來在我的面前晃了一下,“我不是色狼,思夢,你看得見我嗎?”

我用力推了他一下,“這不是廢話!”接著我奇怪地問:“你是誰呀?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聽到對方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他應該是認識我的。

男人笑著道:“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叫謝福生,之前我們還是大學的同學呢?你是音樂部的部長,我經常去看你的表演,你唱的流行曲非常動聽!”

聽到是以前的大學同學,我才鬆了口氣,道:“這麼晚了還追著我幹什麼?害得我摔跤了!”

謝福生想了一刻,說:這麼多年沒見你,我也不敢確定呢?剛想跟你說話,你就離開了,所以......我就追著你來了!

謝福生的眼梢此刻拉的更加細長了,他把我扶起,眯著眼睛很溫柔地道:“試試,可以走路嗎?”

我剛走了一步,左腿就感到鑽心的痛楚傳遞了過來。

謝福生嘆了口氣,把我背在了背後。

謝福生的背很寬闊,趴在上面會感覺到很踏實,很溫暖。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熟悉的氣味,聞上去很有安全感。

我以前彷彿也聞過這樣的味道,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好像是睡了很久,再醒來的一刻,已經到了自己家的樓下,謝福生抱著我坐在馬路邊緣上。

我不好意思地在他的懷裡掙脫出來:“我到家了,謝謝你。”

謝福生又把我背了起來,一直背到了我家。

他把我放在沙發上,給我倒了一杯茶,關心地說道:思夢,會不會好一點了?要是不行,可以去醫院看看!

我擺了擺手,看了看錶家裡牆壁上的時鐘,已經是午夜12點多了,可謝福生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於是我說:“我已經沒事了,但很累,想睡覺,現在都這麼晚了,你應該回家了啊!”

謝福生卻低著頭好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沉默了一會兒才和我說:“我不敢回去,能讓我住在這裡嗎?”

“不行!你快走吧,謝謝你揹我回來。”我一口拒絕了他,謝福生嘆了口氣,垂著腦袋帶著一股沮喪的意味,說了一句“晚安”後,就轉身走了。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睡不著,窗外下起了毛毛小雪,西北風捲著雪粒,颳得窗戶像蝴蝶翅膀一般扇了起來。

我起來關窗戶的時候,竟然發現謝福生還在樓下的馬路邊緣發呆,大風不住地給他變換著髮型,雙臂露在寒冷的空氣裡,我突然感覺他很是孤單和可憐,這麼冷的夜晚,流浪在外,還穿得如此單薄,肯定遇到了什麼困難了吧?

想到這裡,我感覺自己應該幫助他,要是他對我不懷好意的話,他早就動手了,不會傻坐在寒風裡受冷。

我推開了窗戶,對著下面喊了一句:“謝福生!你上來吧!”

謝福生的臉色如同一張白紙一般雪白,看來他凍得很厲害,我給他拿了一張毛毯,然後對他說道:“你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啊?為什麼不敢回去呢?”

他交叉著雙臂,雙眼望著天花板:“還是不想告訴你,因為我怕你會害怕。”

謝福生的這句話卻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在我再三追問下,謝福生終於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二年前,他帶著女朋友來到了這個城市,他們剛來的時候沒有錢,而他的女朋友又是對環境居住要求很高的人,看了很多家都不滿意。

他們在一個朋友家住了大概半個月,終於找了一間既便宜又舒適的三居室,一個月只需要600,這個價錢在這樣的大城市來說,無論如何都也是不可能的,於是他們就馬上租了下來。

謝福生的女朋友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一直待在家裡,而謝福生又很忙,早上走了,晚上才能回來。

起初生活一切正常,但後來,謝福生感覺兩個人的感情開始變淡了。

女友很少主動跟他說話,不論做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的,記憶力也開始慢慢地下降,時間久了,她更忘記了許多事情。

有時候謝福生還感覺自己的女友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謝福生女友的父母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只有謝福生一個親人,他們去過醫院,檢查出來的結果沒有問題。

後來,謝福生因為工作需要出差一週,他放心不下她,於是就把她送進了醫院。

等謝福生回來後,女友竟然奇蹟的恢復了過來,對她溫柔貼,而且兩個人的感情也很久沒有這麼好了。

那天謝福生做了一桌子的菜,他們聊到了很晚,還喝了酒。

謝福生喝醉了,半夜裡胃部很不舒服,起來吐了好幾次,吐空了之後,謝福生說想喝女友的酸梅湯,女友卻怔了怔道:什麼酸梅湯?

謝福生說是以前你經常做的,很酸有許多酸梅,而且還帶著甘甜的那種,女友想了一下,就去廚房做湯。

過了很久,湯才做好,但味道相當奇怪,謝福生喝了兩口就不想喝了。

第二天早上,謝福生醒來後,他的女友就已經出去了,他把床頭已經凍了的酸梅湯搞倒到鍋裡打算熱熱再喝,攪拌的時候,卻發現一撮黑漆漆的長髮從下面冒了出來,他用力地攪了幾下,發現整鍋湯裡有一般都是長髮。

謝福生頓時如同落入冰窟裡的感到全身寒冷,女友是短髮,並且染過顏色,這些黑色的長髮到底是來自誰的啊?

中午的時候,女友回來了,謝福生裝著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問自己的女友:“下週是你的生日,你打算要什麼禮物?”

女友很高興地跑過來用雙潔白的小手繞過了謝福生的脖子:“我不要什麼,就只要你一直地陪伴著我!”

一瓢冷水直接從謝福生的頭上潑了下來,下週根本就不是女友的生日,她怎麼連自己的生日都會忘記啊?

她不僅不知道,而且還裝著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有什麼秘密嗎?

謝福生嘆了口氣繼續問:我們出來這麼久了,你爸媽一定很擔心,要不我請假回去看看他們吧?

“不用了!剛才我已經打了電話回去,他們說一切安好,讓我們不要擔心了!”女友的的嘴唇極其冰冷,散發著一種死人般的溫度。

下午謝福生撥打了房東的電話,是個空號,他順著房東給他的地址找過去,那裡竟然是火葬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