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無辜的性命上位,她才是真正的女魔頭,偏偏是最位高權重的那個,誰也奈何不了她。”孫韜攥起了拳頭。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是掌權者作死。

這說明皇室是根上爛的,無藥可救。

孫郎中看了眼西北方向,卻是一言不發。

“不說那晦氣的人了,等我都當上大將軍,我帶著手下一路殺到京都,娶了那魔頭首級,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青天。”

“休得胡說。”

這大逆不道的話要是傳出去,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孫韜氣呼呼地說道:“說句氣話都不行,難道就看著她為非作歹嗎?”

喬錦提議道:“師父,去看看我們救的人吧。”

她救的大腿說不定能和長公主一較高下,因為那麼濃郁的黃紫兩色她只能想到一個可能。

“好。 ”孫韜起身往地窖走去。

讓人來幫忙收拾時他先搬來雜物來把密室的門擋住,因此沒有引起他們懷疑,但壞處是現在他們想進去還得清出一條路來。

“師父你今天請的是老黃牛嗎?”

看著沉重的大石磨,孫韜很無語。

這都能送地窖裡來,倆人是吃飽撐的嗎?還剛好擋在入口的位置,躲都躲不開。

“練武的多少沾點腦子簡單。”

“師父!”孫韜氣得直跺腳,說那麼含蓄幹什麼,直接報他名字得了。

孫郎中摸摸鼻子,習慣了,以後他儘量改。

“都搭把手,把它往後推一點,能走路就行。”

四個人使出吃奶的勁兒,把石磨往裡推了一點,留出的間隙剛好夠人側身透過。

進到密室,孫郎中震驚得半響才找到了聲音:“你…你是世子?”

病人也掙扎著起身:“你…你是霖叔?”

兩兩對視,彼此都紅了眼眶。

喬錦用眼神用眼神詢問孫韜是什麼情況,孫韜兩手一攤,他也不知道。

他都不知道他師父還認識世子,他以為師父只認識柿子呢。

等兩個人的情緒平復下來,孫郎中才想起來介紹。

“這位是西北留王的世子,趙鎏。”

“世子也能弄得這麼狼狽?”

孫韜表示想不通,世子出門不是應該前呼後擁,侍衛無數嗎?

趙鎏紅著眼睛說道:“是明慧堂姐,她想以女子身份登基,勢必要除掉所有宗室,我此番外出她先後派出了四撥人刺殺我,最後一次殺手足有上百,下屬為了掩護我逃出來全部都犧牲了。”

那天的慘狀他都不忍回想,只記得漫天的血色,將河水都染紅了半邊。

“你們到外面去守著,我與世子說幾句話。”

孫韜幾個出了地窖,宋衡則突然說道:“長公主曾有詩集傳世,師兄能否悄悄弄一本回來?最好不要驚動任何人。”

“這有何難?一會兒你們去換身黑色衣服。”孫韜一口應下。

寧安縣城裡他哪裡都熟,就沒辦不成的事。

小半個時辰後,三個黑衣蒙面人摸到了書店外,孫韜用鐵絲捅了捅,鎖便開了。

“這就是你說的辦法?”喬錦滿頭黑線。

孫韜得意地說道:“你就說是不是沒有驚動任何人?別愣著了,趕緊進去!”

長公主是掌權人,她的詩集並不難找,就在店裡最顯眼的位置,且數量眾多,孫韜拿了幾本揣懷裡。

回到仁醫堂,宋衡則拿出賬本,和詩集的頁碼豎排橫排一一對應,果然能拼出完整的句子。

“終於找到了,你們也來幫忙。”

宋衡則把方法交給他們,一個時辰後,賬本全部譯了出來。

裡面記錄的都是某年某月某人買某女,某歲,然後樣貌描寫,再是買入賣出價格,竟然足有三百多條,也就是三百多個活生生的女童。

孫韜咬牙問:“拐賣女童也是長公主的手筆?”

“吳鵬程的等級太低,這裡面只有送到府城的記錄,只要把經手的官員查一遍,黑手自然水落石出,賬本我會轉交給世子,他在京中有人脈,辦起事比我們方便。”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他們還知道暴風雨快來了。

半年後西北軍揭竿而起。

他們的征討檄文是明慧的種種罪證,其中包括軟禁毒害君主,使用巫蠱亂國,販賣女童。

因為證據確鑿,西北軍成了民心所向,很多府城城門大開,迎接留王世子入城。

也有長公主一派的守將負隅頑抗,可他們早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又多是喜歡走捷徑的草包,反抗也成不了大氣候。

只三個月的功夫西北大軍就打到了皇宮門口。

當晚御林軍將領將在睡夢中被豢養的女婢抹了脖子,御林軍不戰而降,京城就這麼變天了。

殺進皇宮的時候,明慧長公主身著龍袍坐在議政殿的龍椅上。

士兵包圍了議政殿,她依然脊背筆直,神態莊嚴。

明慧居高臨下地說說道:“你們就這麼容不下女人坐上這個位置上嗎?你們有良心嗎?你們母親拼命生下你們,就是讓你們如此蔑視女人的嗎?你們對得起自己母親的十月懷胎嗎?權柄掌握在男人手裡,她們只能縮在後宅,忍受男人三妻四妾,忍受他們酒後的拳腳相向,被婆婆欺負辱罵,沒日沒夜地操持家務,她們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好日子?是她們不配嗎?你們今天反的不是本宮,你們反的是自己母親奶奶姑姑等等所有的女性長輩!本宮真替她們心寒,吃了一輩子苦,受了一輩子難,就生了你們這些不肖子孫!”

西北軍面面相覷,眼神變得不再堅定。

被封為威武將軍並擔任先鋒的孫韜朝她啐了一口。

“我們反不是因為你是女人,而是你輕視人命,倒行逆施,你少往臉上貼金,你是為了天下女人嗎?不是,你是為了一己私慾,是為了把天下玩弄在股掌之間?而且你恰恰才是最瞧不起女人的那個!你拐來女童,用她們籠絡朝臣,因為在你眼裡女人只有漂亮的臉和身體有價值,她們依附討好男人才有用,繼續讓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天下只會有更多因為丟了孩子痛哭瘋癲的母親,會有更多因為離開父母而害怕哭泣的女童,你管這叫好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