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黑手

病人越聽愧疚越深，他怎麼能揣測人家是挾恩圖報的小人呢？

為了救他，人家怕是把幾代的經營別都賠進去了。

直到孫韜準備走，病人忍不住問：“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孫韜搖搖頭：“我不好奇，你也不用告訴我，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你看著年紀不大，沒想到還挺通透。”

“那是，我還得留著命當將軍呢。”

而且他也從餘斌那兒打聽來一些訊息，估計是西北軍中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他想去的正是西北軍，七拐八繞一下也能算自己人。

病人垂下眼眸， 把他的願望記在心裡，要是有機會他一定幫他實現。

半個月後孫郎中回到寧安縣，才進縣城就有熟人慾言又止。

“您但說無妨。”

“你家倆徒弟鬧得都快老死不相往來了，你常誇的小徒弟去城北開起了作坊，都不出診了。”

“估計是小孩子之間有誤會，鬧了小脾氣脾氣，我回去說說他們就好了。”

“您可別耽誤，昨天我帶孩子去看病，你大徒弟正罵你小徒弟，說她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還說要替您清理門戶呢。”

孫郎中三步並做兩步往回趕，路上還撿了根胳膊粗的棍子。

倆徒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讓他們好好守著仁醫堂，他們居然鬧得反目成仇了，

尤其是孫韜，他年長還是男人，就不能讓這點嗎？

居然把喬錦那麼熱愛醫術的人氣得去開作坊了，是想氣死他嗎？

孫郎中怒氣衝衝直奔地窖，

剛好孫韜拿著藥碗從密室出來洗，他嚇得往後跳了一大步。

“師父，你怎麼知道這裡？”

“打你開始挖我就知道了，不過睜隻眼閉隻眼由著你，沒想到給你慣壞了，居然連師妹都容不下！”

“師父，誤會！”

“那你說說你師妹呢？”

孫韜突然想起在暗處監視的人，乾脆把心一橫，做戲就做全套。

“我把她趕走了，怎麼了？這些年我把你當師父當爹，哪怕我不願意學醫術，我也一天不落地跟著你，髒的累的都是我做，結果呢？她才來多久，你滿心滿眼都是她，處處叫我讓著她，有點好處都想著她，憑什麼？我才不要師妹，這輩子都不要！”

孫郎中臉色鐵青，舉起棍子就打他。

孫韜飛快逃竄，孫郎中在後面追。

時間彷彿又回到小時候，捱打的還在捱打，打人的還在打人，看熱鬧的人裡中也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孫郎中力氣不減當年，追了足有三條街，孫韜怕他累出好歹，只能故意減速讓他按住。

孫郎中把他好一頓胖揍。

“師父，我錯了，再打就打死了，以後沒人給你養老送終了！”

街坊也趕緊拉住孫郎中。

“孩子知道錯就好了，他還年輕，難免衝動些，不值當你這麼動氣。”

“你說說他就好了，真把胳膊腿打折了，你不光心疼，還要拿藥給他治。”

“阿錦也不是不講理的孩子，你帶著孫韜去道個歉她也就回來了。”

孫郎中順坡下驢：“這次就先饒了你，趕緊把你師妹哄回來，她回來了就有人給你配藥酒，沒有你就忍著！”

“去哄，現在就去哄。”孫韜一瘸一拐地走了。

人群中喬秀兒攥緊拳頭，憑什麼喬錦有這麼好的師父？他明明剛回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就是相信喬錦。

而她的師父只知道壓榨她，只有在她給藥堂添置東西時才會像施捨一樣教她一點東西。

孫韜目光復雜地看著孫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又轉身對街坊說道：“徒弟不成器，讓大家見笑了，都去忙各自的事情吧，藥堂被折騰得亂七八糟，都沒下腳的地方，我得去請兩個人來幫忙收拾。”

孫郎中說道。

兩個臉生的漢子主動攬活兒：“我們兄弟曾受仁醫堂恩惠，願意幫孫郎中解憂。”

“多謝，真是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孫郎中眯著眼睛誇道。

之後他大大方方把人領進仁醫堂，與其懷疑不斷，不如開啟門讓有心人瞧個清楚明白。

晚間仁醫堂師徒齊聚一堂。

孫韜塗藥時疼得齜牙咧嘴：“師父，我給你使了幾回眼色你都沒看見嗎？把我打得哭爹喊娘，以後還怎麼說媳婦兒？”

“人家又不是傻子，假打能看不出來？你們也是吃雄心豹子膽了，什麼人都敢往會撿！”

孫郎中虎著臉教訓兩個徒弟。

害得他一把老骨頭舟車勞頓回來還得給他們擦屁股。

喬錦晃晃他的衣袖：“師父你別生氣，我看人快不行了就沒多想，跟師兄沒關係。”

“你太容易心軟，早晚要吃虧，不過你是大夫，如此才能對得起自己的心，吃點虧也不打緊，吃不下了記得和我說，你師兄捱打也不無辜，今天說的那些都是你心裡話吧。”

孫郎中認真反思過。

他的確更偏愛喬錦，以前他以為男孩子心粗，不會在意，但他今天在孫韜臉上看到了委屈。

以後他會努力把一碗水端得平一些。

孫韜否認：“要換個人的話我可能會覺得不公平會生氣，但你小徒弟是喬錦，我可不敢有別的心思。”

他怕被她活劈了。

當然，主要還是他願意寵著。

不僅是師兄對師妹的感情，還有敬佩，敬她對生命的珍視，敬她膽氣，也敬她的義薄雲天不畏強權，明明是嬌俏可愛的小姑娘，卻一直在努力用自己的行動改變世界。

有這樣的師妹他很驕傲，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對待。

“不生氣就好，咱說正事，經過走訪調查，我查到了幾個可疑名單，他們幾家都從中立倒戈長公主，所以我懷疑長公主在用轉運蠱收買人心。”

“不是吧，那不是她家的江山嗎？她這麼做和刨自家祖墳有什麼區別？”孫韜持懷疑態度。

“皇室子嗣凋敝，先帝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一個是當今聖人，一個是明慧長公主，聖人年幼性子軟綿，明慧長公主居嫡居長，外祖家實力強盛，朝政一直把持在她手裡，還要如此做大概是想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