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錦和宋衡則全程袖手旁觀,許廣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害死人了居然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趕緊過來磕頭賠罪,不然我打斷你們的腿!”

喬錦一臉無辜:“我們害誰了?”

“你們兩口子對我閨女口出惡言,她不堪受辱,回家後一聲不吭地掛在了樑上,你說你們害誰了?我姑娘生出來只有三斤,費了多少精力銀錢才把她養大,眼看要出嫁卻被你們害死了,這是要我的命啊!”

許廣捂著臉痛苦不止。

很多人流露出同情的神色,當爹當娘後真看不得孩子早殤的事。

喬錦很贊同:“爹孃養孩子是辛苦,我情況特殊,爹孃更是辛苦,可惜他們早早過世了,留下孩子被人潑髒水。”

“她今天只見了你們,你們就是殺人兇手!”許廣紅著眼睛說道。

“說話要有證據,你有嗎?”

喬錦挑釁地衝許廣挑挑眉。

許廣差點咬碎後槽牙,女人就擅長鬍攪蠻纏,為了不被氣死,他把火力轉移到宋衡則身上。

“燦燦都過世了,喬錦言語間沒有半分尊敬,你就由著她胡來嗎?”

宋衡則嗯了一聲,不然呢?而且他媳婦兒說得又沒錯。

他們又不是冤種,什麼屎盆子都接。

“你才考個秀才就如此輕視百姓,再讓你考了舉人進士當了官,是不是全村人的命都入不了你的眼?明早我就去敲登聞鼓,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個薄情寡義的渣滓,也省得以後多個草菅人命的貪官!老天真是不開眼,竟然讓你這等禽獸不如的東西養好了病,明明該死的人是你!”

許廣在院子裡破口大罵,讀書人重名聲,肯定不願意他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他也不是非要聲張,只要宋衡則願意聽話。

蘇氏晚上帶著小丫睡,半夜起來也要先哄好她,所以晚出來一點,看到院子裡的場景又聽到惡毒的咒罵她氣得差點厥過去。

喬錦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娘,這兒有我們,你回屋歇著去。”

“別的事可以交給你們,但這件事必須我管。”

蘇氏像護崽兒的老母雞把兒子兒媳擋在身後。

他們還年輕,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讓他們沾上晦氣東西。

特別是喬錦,她是郎中,她的手是用來救命的。

蘇氏很快支稜起來,指著許廣的鼻子罵道:“姓許的你還要不要臉?說了不娶不娶,你耳朵聾了是不是?一回兩回硬塞給我們,你女兒嫁不出去了嗎?死了還敢抬我家來,是要逼著我們辦冥婚嗎?呸,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但凡我有一口氣,不管你閨女是死是活都別想進這個門!兩個攪屎棍,淨不幹人事!”

“這可由不得你!”許廣冷哼。

“人是被你家氣死的,你們要是不負責棺材就放你家擺著!”

“燦燦你就纏著害死你的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讓他們家破人亡!”

許家其他人也幫腔道。

許廣就算有天大的錯,宋家也不該把人逼死。

蘇氏大笑兩聲:“好,你們別後悔!”

說完她拎起堆放在牆角的大錘,掄圓了膀子朝許燦的棺材砸去。

“我兒子從鬼門關轉了又轉,好不容易被救回來,還遇到個可心的姑娘,你三天兩頭鬧么蛾子,死了都不消停,我打爛你!”

她聽說屍體被損壞就無法投胎,許燦就應該是這個下場,省得她轉世後再禍害他家。

“衝撞死者遺體是大不敬,你不要命了!”

“你千萬別衝動!”

“擾人身後清靜,會遭報應的,你別把自己搭進去!”

反應過來的眾人紛紛阻止。

許廣直接趴到棺材上:“不許碰燦燦,除非你先把我打死!”

蘇氏肯定沒殺人的膽子,但他話音未落,背上結結實實捱了一錘子。

“父女倆一個德行,打死又如何?不管報應只管衝我來,我不怕!我就阿則一個兒子,為他豁出命也值!”蘇氏情緒激動,有瘋癲的趨勢。

“快把她拉開,絕不能讓她碰到燦燦!”許廣大聲喊道。

宋家其他人都衝進去護住蘇氏,喬錦還趁機往她身體裡注入一些靈氣,別為了一場大戲氣出好歹。

“都退後,我娘現在情緒不穩定,真逼急了拿刀砍你們!”

喬錦把許家人唬住,蘇氏攢足了力氣一錘掀掉了棺材蓋。

現場倏地安靜下來,棺材落地,死者不得安息。

完了!完了!

宋家怕是要大禍臨頭了!

“我苦命的閨女喲,你為什麼看上這家子?連你死了都不得安寧啊!”許廣哭得不能自已。

“不對啊。”喬錦突然出聲。

“怎麼說?”

“我剛剛聽到有人說許燦是晚飯時間上吊的對吧?”喬錦問道。

有人高聲回道:“對,是我說的,保真!”

“首先上吊死亡頸部應該有深可見骨的勒痕,由於喉管位置是著力點,應該傷得最重,越往上痕跡越輕,其次應該雙眼外凸,表情痛苦,而許燦頸部勒痕深淺一致,面板肌肉完整,而且面容平和,不仔細看倒像是睡著了。”喬錦分析道。

人群中幾個膽大的上前檢視。

“喬錦你是什麼居心?燦燦都死了,你還想讓人玷汙她,你好狠的心!”

兇完喬錦,許廣又去推搡那些伸長脖子往棺材裡看的人。

“我家清清白白的閨女怎麼能隨便讓你們看?誰敢看,我挖了你們眼珠子!”

可他們心裡像裝了只撓心撓肝的小貓,怎麼會輕易放棄?

“臉和脖子有什麼看不得的?”

“又不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出門從上到下遮嚴實的。”

“人喬錦說得沒錯呀,上吊的人面相是不好看,一眼就能看出來真假。”

“你一直攔著不讓看,是不是因為心虛?肯定是你故意害死了許燦!”

眼看村民的猜測越來越離譜,許廣趕緊辯白:“燦燦是老么,又是最像我媳婦兒的孩子,我把她當心尖尖,我絕不會害她!”

村民突然不約而同地張大了嘴巴,許廣抹了把臉,他好、好像沒說什麼吧,怎麼都跟見了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