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錦往籃子裡各裝了幾根甘草,人家提著東西來的,總不好讓她們空著手回去。

“幾位嬸子送來的東西解了咱家的燃眉之急,可家裡沒什麼好東西,我給嬸子們拿點甘草,你們回去後切成片曬乾,咳嗽時可以拿來泡水喝,剛好這段時間是金銀花的花期,金銀花能清熱降火,你們有空不妨摘些,曬乾了自家喝或是賣到藥堂都好。”

喬錦順便賣個好。

“不怕阿錦笑話,以往我也曬過,可曬得黑皴皴的,別說藥堂了,自家喝都嫌棄。”一婦人直搖頭。

“金銀花要選晴天的早上摘未開的花蕾,摘下來就平攤在竹篩上,不能擠壓,回來後放在通風處晾曬,最重要的是中途不要翻動。”喬錦將其中關竅說出來。

“那我們會不會影響你?”桂嬸不放心地問道。

她家並不富,但她做不出搶人飯碗的事。

喬錦笑道:“臥牛山那麼大,我可沒能耐把藥材都弄回來,以後有應季好找又好賣的草藥我再告訴你們。”

“那就先謝謝你了!”

婦人們歡歡喜喜地走了。

蘇氏很是欣慰,之前她還擔心神喬錦性子太剛,不會為人處世,現在看來她待人的態度如何全憑別人對她的態度。

喬錦和蘇氏婆媳動作麻利,配合得也默契,再有半個時辰就弄完了。

洗漱一番後喬錦癱倒在床上,連根手指都不想動。

睡得迷迷糊糊,她突然想起宋衡則來,靈氣不能斷,否則臟腑沒有充足的供養,隨時可能宕機,那時再多的靈氣也無力迴天了。

可伸手去摸到的卻是冰涼一片。

喬錦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難道是她白天把話說重了,讓他想不開了?

她坐起身,卻見宋衡則還在書桌前發呆。

喬錦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你不睡覺幹啥呢?”

“白天睡多了,是不是打擾你了?”宋衡則強打起精神回道。

“你不在床上我睡不著。”

說完喬錦老臉一紅,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的意思是怕他想不開,說出來卻成了沒有他不能活了一樣。

宋衡則愣了片刻,才道:“我…陪你。”

阿錦年紀尚小,又經常被人打罵,不敢自己入睡也屬正常。

他脫去外衣躺在床外側,喬錦看他精神尚可,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她便翻了個身,讓手腳靠著他。

兩人接觸到的那一剎那宋衡則的身子驟然緊繃。

喬錦表示很無語,她拿人品保證她不是想佔便宜,而是想趕緊渡完靈氣睡覺。

宋衡則感覺喬錦身上暖得很,忍不住想更靠近,甚至是把她抱進懷裡。

他趕緊把這個荒唐的想法趕出腦袋,他不能為了自己的感受誤了她一輩子。

喬錦一覺睡到大天亮,比往常晚了足有半個時辰,她想著今天還件大事,趕緊穿衣起床,早餐也是胡亂塞了幾口就準備上山。

蘇氏趕緊喊住她:“今天是你回門的日子。”

回門麼?是個不錯的時機。

“娘,你可不可以幫我準備一點香燭紙錢?”

蘇氏想勸她去喬守義家,可轉頭一想她給了聘禮後他們當即就讓她把人領回來,肯定不會準備回門宴,阿錦不去也好。

不出一刻鐘,蘇氏就收拾好了,還把紙錢準備得相當豐厚。

“按理應該讓阿則陪你去一趟,可他走不了那麼遠,你跟你爹孃說一聲,我中午給他們擺供桌,再讓阿則給他們磕頭行禮。”

“謝謝娘。”

喬錦先去臥牛山取了幾樣東西,然後才去了原身爹孃墳前。

她燃起蠟燭,點了三根香插在墳前,認認真真拜了拜,然後挖了個小坑,剪下一綹頭髮放在裡面。

這副身子她還要用,只能以發代身,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

“我因緣際會佔了你們女兒的身子,答應為她揭露喬守義一家的醜惡嘴臉,為她報仇,但師出無名,無奈要借兩位名頭一用,多有打擾,還請見諒。”喬錦虔誠地說道。

稍等片刻,沒出現任何異樣,喬錦就當他們同意了。

她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瓶子,將裡面的液體倒在墓碑上。

液體由紅淚樹的樹汁和其他藥材調配而成,遇到氧氣後會氧化變紅,如同血液一般,還不易褪色。

一個小把戲,但足夠轟動整個小山村。

弄好後喬錦又檢查了幾遍,確定不會露出馬腳後才往回走。

離宋家還有好遠喬錦就看到門口圍了好些人,她心裡咯噔一跳,難道是宋衡則出事了?

她三步並做兩走過去,看到一位婦人站在人群中叉著腰怒罵。

這位就是原身的堂嬸張氏了。

喬錦嘴角微微上揚,她主動找上門,倒是省得她跑一趟了。

“阿錦你可算回來了,我可憐的孩子!”

張氏哭著撲向喬錦。

喬錦側身躲開:“你有事?”

張氏仔細看了看喬錦,臉還是那張臉,但沒了傻氣,看起來漂亮多了。

哈哈,這是老天給她送銀子來了!

她怕自己表現得太高興,連忙用沾著薑汁的帕子擦了下眼睛。

“今天是你回門的日子,我從一早就開始等,可左等右等的都沒等到你回來,我實在放心不下,便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誰知你惡婆婆今天還讓你幹活兒,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喬錦冷冷地說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知道你怨我讓你嫁到宋家來,可宋家說婚事你爹孃在世就定下的,我也不好說什麼,可你過得太可憐了!”張氏捂著臉哭起來。

見喬錦沒有任何觸動,幾個小媳婦出言勸解。

“你堂嬸是為你好,再窮的人家也不能趕著回門這天干活兒。”

“孃家是女人最大的倚仗,你可不能不識好歹,鬧僵了以後再被婆家欺負你可沒人給你出頭了。”

她們是好心,喬錦耐心解釋了下:“你們誤會了,我沒幹活兒,剛剛是去祭奠爹孃了。”

張氏停止了嚎哭,逼問道:“那昨天呢?昨天你是不是做了一天活兒,連午飯都沒吃上?”

“是啊,家裡的錢都湊彩禮了,不幹活兒難道喝西北風嗎?堂嬸要是真心疼我,就把彩禮給我,讓我吃頓飽飯。”喬錦乞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