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城山下，採陰補陽，老孟頭的求救

雍州。

於王也的帶領之下，三人幾經週轉，終於來到了雍州地界。

也算正式出了北涼之地。

此前眾人所在的滄瀾江乃至燕子江，雖然仍在北涼之地的管轄之下，但對於北涼而言，早已是長鞭莫及，再加上隨著離陽朝廷開始對北涼實施逐步隔絕的政策，導致這些曾為北涼邊境之處，如今已然成了北涼與離陽的緩衝帶。

在這緩衝帶中，混跡著大量的外來人員，北涼與離陽人手層出不窮，如若不然，徐鳳年也不至於一月時間就悽慘到這般地步。

不過隨著幾人踏上雍州之地，便是正式來到了離陽王朝的管控地界。

“這便是雍州，根本無法與我北涼相比，未免蕭條了些。”

徐鳳年行在前方，抬手眺望遠處，周遭所見，皆是大片荒地，雜草叢生，換做北涼，這些荒地早已被百姓開墾，但在這裡，卻是有著大片的土地荒蕪。

而且，一路走來，周遭所見的諸多百姓大多都是面瘦肌黃，骨瘦嶙峋，彷彿難民一般，與之相比，徐鳳年都要好上許多。

這一景象，可謂是隨處可見，甚至不乏有骸骨凌亂堆砌，而周遭所見的諸多百姓，對於這些骸骨，則是一臉平靜，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如此景象，連徐鳳年都是不由皺了皺眉，著實沒有想到，雍州之地，竟然會慘淡到如此地步。

王也一路同樣是所見頗多，眼眸也有些深邃。

此前武當地界兩側，雖為北涼邊境，但縱是滄瀾江等諸多緩衝帶，諸多百姓也未有如此篳路藍路之相，但雍州卻是著實讓人驚異。

究竟是一州之地個別情況，還是說，這已然是離陽王朝的常態？

他心中思索，隨著不斷前進，終於見到了些許農戶，只不過它們的田地，卻是荒蕪不已，一些莊稼青黃不接，成活率極少，僅憑這點莊稼與對方的種植數量，估計也就僅僅滿足口糧，更無餘糧可說，一旦災害來襲，必然要淪為難民。

“這地可不是什麼好地，都是鹽分，養不活的……”

一旁的老黃捧了一捧土，捏起一小撮，放入口中，當即皺了皺眉。

鹽鹼化麼……

王也同樣看出了其中弊端所在，在這種土地之上，還能種出莊稼，可見周遭百姓依然是極盡呵護了，只可惜，地不好，再多操勞，也是無用之功。

“咱們之前走來的那一片荒地，似乎就挺不錯的，為何沒人去那裡開荒？有著大片土地，總比守著這破地好上許多吧……”

徐鳳年再度出聲，頗有不解，此前他們走來的那一大片荒地，雖然荒蕪，但於此地相比卻是好上許多，此地百姓何必死守著這塊破地呢？

“不好，是馬匪！馬匪來了！”

正當他出聲之時，不遠處頓時傳來一陣陣騷動，不少百姓紛紛朝遠處逃竄，面色驚恐無比。

“馬匪？”

徐鳳年微微一愣，不由抬眸看向遠處，便是聽得一聲高昂的馬嘶之聲！

只見不遠處，馬蹄聲迅捷，一膀大腰圓的馬匪攜帶者一眾小弟，蜂擁而出，他們大聲吆喝，狂笑，手中捏著大刀，不斷揮舞，恐嚇者周遭的百姓，像是在趕牛羊一般，將他們朝向一個方向趕去。

“居然還真有馬匪！？”

徐鳳年有些驚愕，須知北涼之地，像這種匪寇佔山的強人，早已在當年被徐曉在踏馬江湖、伐山破廟之時盡數殺盡，縱是有一些山寨，也是每日惴惴不安，根本不敢大肆下山，縱是搶劫，也大多都是隻搶錢財不害性命。

這並不是因為他們有良知，而是一旦事情影響過大，便有可能招致軍隊鎮壓。

畢竟北涼之地，足有三十萬大軍，兵多將廣，對付這幫佔山的賊寇強人，可謂是輕鬆無比，摧枯拉朽。

但他，卻沒有想到，可是一州之地，而且不遠處，便是雍州城！

城池之下，竟然還有馬匪作亂？！

臥榻之下，竟然還有他人酣睡？！

不遠處的馬匪，大聲喊叫，當即便是追上了一個身材瘦小的老者，老者下身不便，踉蹌的向前奔跑，卻無有絲毫用處。

下一刻，人頭便是拋飛而出！

鮮血濺射而出，浸染在乾涸的地面之上，猩紅而刺目！

瞧見如此一幕，周遭的百姓愈發驚恐，不乏有人驚慌跌到，對這些人，這幫馬匪也沒有絲毫憐憫之心，直接騎馬踩踏而過，一時間，哀嚎聲遍野！

這幫馬匪尤為殘忍，不但以殺人取樂，甚至還將一眾百姓的頭顱割了下來，直接懸掛再腰身之上，當作把玩之物，如此一幕，給予徐鳳年極大的衝擊！

而王也瞥得這一幕，卻是微微皺眉，尋常馬匪，可不會將人頭顱砍下，懸在腰間。

這是軍中才有的手段，以此論評功勳。

這幫馬匪，只怕不僅僅是馬匪而已。

“呦，還有個小白臉，倒是白淨，做成白肉應當味道不錯。”

這時，那為首的馬匪瞧見了身著道袍的王也，見對方面容清秀，頗為俊美，不由咧嘴一小，手中的大刀在陽光的映襯之下，散發凜凜寒光，攝人心魄。

當即便是駕馬朝向王也重來，手中大刀之上的鮮血尚未乾涸，便是直接衝著王也橫劈下來！

“小子，你命休矣！”

他獰笑一聲，彷彿下一刻，就能看到對方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王也面色平靜，看著那迎面而來的馬匪，乃至於那劈落而下的砍刀，只見他五指捏合，臂膀與腰身齊動。

其人舉止之間，似若山峰巍峨聳立，強不可撼！

下一刻，王也那捏合的五指，陡然橫貫而出！

“崩！”

一瞬間，人與馬懼裂，身軀一併崩散而開，鮮血與碎肉濺落一地，殘破的肢體與骸骨血肉模糊，斷裂的脊骨崩散一地，陰森可怖。

聲勢不大，但卻是引得在場的一眾馬匪面色陡然一變，哪裡想到竟然還藏有武者！

當即眾人便是慌忙調轉馬頭，勒馬欲返，但詭異的是，無論他們如何用力，胯下的馬匹竟然都無絲毫反應，彷彿化作雕像一般。

直到這時，一道冷聲亦然從後方徐徐傳來，抵達他們耳邊，令他們心神一顫，頓感毛骨悚然，如墜冰窟也似。

“給你們三息說出你們的身份，若是不能讓我滿意……”

“嘭！”

一道人影頭顱直接炸裂，自馬上摔落下來，鮮血濺落一地，沾染在周遭馬匪的臉上，滾燙無比。

但他們的心中，卻是冰冷徹骨。

而正當此時，不遠處的一眾人群之中，只見一身形消瘦的老者顫顫巍巍的起身，對方瞥向遠處的王也，當即便是踉蹌跑來，繼而直接跪在地面之上，瘋狂磕頭。

一時間，鮮血濺落兩側，對方這才顫顫巍巍的出聲。

“求公子救救我家丫頭，我家丫頭被他們擄上青城山，生死未僕……”

然而對方的舉動，當即便是引起不遠處一人的驚顫之聲，那人同樣渾身狼狽，拉扯著那老者。

“老孟頭！你瘋了！小山楂與小雀兒怕是早死了，那青城山仙人專於採陰補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