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號的面癱。

只是在看阿棠的時候,眼裡才會露出些柔和。

阿棠衝他笑笑,說:“我哥自有定奪.”

陳巖忽然發現,那個人眼裡的光,這次沒能放到他身上,而是放在了……等等,‘哥’?陳巖這才注意到阿棠對南詔堂身旁的人的稱呼,忙問:“這…這位是?”

阿棠笑了笑,與有榮焉地說:“哦,我哥,南詔堂——就是是王然他男神,上意大將軍是也.”

“是,是哥哥啊.”

陳巖很快恢復了平常的樣子,一副‘誰欺負大當家,我就跟他拼命’的架勢,說:“就算是哥哥,也不能詆譭大當家!”

“我什麼時候詆譭阿棠了?”

南詔堂覺得有些好笑。

陳巖道:“你方才是不是下了‘一月滅盛堂門’的狂語?”

“沒錯,實話實說而已。

況且我是阿棠的哥哥,我比她厲害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跟陳巖說話越多,南詔堂就越能發現:這個人是真的一根筋直腸子,無論你說的怎樣天花亂墜,他也只聽信一個人的話。

“無所謂,但是大當家不止是將軍的妹妹,她是翱翔九天的青鸞鳥,就算是將軍,也束縛不了她的翅膀.”

“是嗎?”

南詔堂收起玩笑的態度,道:“看來這兩年,阿棠長進了不少.”

南詔堂衝阿棠笑笑。

阿棠在一旁看著兩個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針鋒相對,只覺得是兩個意見不和的家長在爭奪撫養權!一個圈養,一個放養,果真話不投機。

阿棠生怕兩個人一句話沒談攏打起來,忙讓陳巖回去休息,天大的事情也等明日再議。

她自己則帶著南詔堂向客房走去。

“哥,其實陳巖這個人他平時還是很好相處的,你別惱他.”

南詔堂見阿棠一進門就替手下道歉,便笑了笑,說:“有這樣一個一心一意護著你的手下,挺好的。

阿棠,我都有點究竟是怎麼培養下屬的了.”

南詔堂開了個玩笑。

“哥,他不是手下,是朋友。

我和哥哥不一樣,你是一國大將軍,在你之上還有軍令和王命。

而我的盛堂門,人人平等,懂了嗎?”

阿棠現在已經開始給自家哥哥灌輸先進思想了,只是看南詔堂的表情,他似乎沒懂。

“人人平等?”

阿棠解釋到:“皇帝的後代繼承王位,高官的後代繼承爵位,平民的後代繼承的只有貧窮和無知。

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社會。

而我要的,就是物競天擇,能者上位。

那些被制度和優越感保護起來的無能者,是我清除的目標.”

阿棠所說的,正是她這兩年來一直為蜀地做的事情。

南詔堂沉思片刻,道:“道理是沒錯,可我總覺得,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在全白墨實行的話,第一個被你清除的就是王上.”

南詔堂的一本正經讓阿棠啞口無言。

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要論不稱職,二哥絕對算的上墨羽大陸第一人啊!阿棠楞了好久,才說:“這只是理想,革命尚未實施,哥哥不用擔心.”

說完,還尷尬地笑了笑。

南詔堂也勾唇笑了,他道:“好了,玩笑開夠了吧?該把這兩年的事情跟哥哥坦白,然後告訴哥哥,你不來找我們,反而當上了盛堂門大當家的原因了吧?”

“這個,我……我該從何說起呢?”

這兩年之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南詔堂道:“盛堂門的事情就不用詳談了,我都知道了。

就從你重新醒來開始說吧,當初你明明已經,已經蓋棺了,為什麼還是活過來了?”

“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睜眼就看到一夥盜墓賊……”“盜墓賊?!”

南詔堂激動地打斷了阿棠的話。

阿棠拍了拍哥哥的胳膊,道:“別激動,我覺得他們不像是盜墓賊。

那群人似乎都會武功,而且當時棺材裡的陪葬品那麼多,他們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抗起我就走,幸好蒼天有眼,梨子及時趕到.”

“梨子?”

南詔堂想了想,自己似乎不認識一個叫“梨子”的人。

“外號而已,他叫悉曇。

當時他被人追殺,我倆正好碰到。

不過他可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會被拐到什麼地方去.”

阿棠癟癟嘴,掃了一眼南詔堂,卻發現他已經陷入了沉思。

南詔堂在腦海裡搜尋了許久,才終於搜尋到了悉曇這個名字。

他道:“這個人我知道,兩年前墨羽帝國動亂,他被檀墨王定為墨羽太子聞人黎的下屬,被檀墨王下令誅殺。

後來沉寂了一年多,也是最近才在王都重新出現的.”

“他在王都?”

阿棠激動地站了起來。

這傢伙,怪不得這麼久也不來找我,原來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

“阿棠,怎麼了?他,有什麼不妥嗎?”

南詔堂奇怪地問。

阿棠這才察覺自己反應過激了,忙坐下,心虛地理了理頭髮,問:“哥,他可是被檀墨王下令誅殺的人,你就這麼放任他在咱們王都。

萬一檀墨王知道了,咱們該怎麼辦?”

“知道便知道了,他能怎麼辦?他敢怎麼辦?”

南詔堂略帶嘲笑地說:“當初我在連函關外戍邊,沒能趕回來害你在家停靈未滿三日就草草下葬。

等我回來,才發現守墓的王伯已被殺害,而墓地周圍又躺著許多屍體,其中有檀墨死士的屍首。

所以……”“所以你就以為是檀墨乾的,然後就二話不說發兵攻打檀墨了?”

阿棠不可思議道:“哥,你這也太霸氣了吧?”

“還好,”南詔堂低調地說:“花了近兩年時間,也不過打到鄲京百里外.”

阿棠愣了一下,問:“哥,冒昧的問一句,這個鄲京,在檀墨的哪個地方?”

“王都而已,不過現在汪國主已經遷都樾京了.”

南詔堂說的雲淡風輕,可一看阿棠的表情,就能知道她此刻有多震驚。

這兩年她一直專注於蜀地的發展,沒怎麼關心墨羽大陸的局勢。

像‘墨羽帝國滅國’、‘檀墨被迫遷都’這樣的大事,她竟也一概不知!阿棠收起震驚,一雙眼裡只剩崇拜,道:“哥,你都把人家打到遷都了,還想怎樣啊?”

阿棠今日總算知道什麼叫強大而不自知了。

南詔堂倒是沒有一絲驕傲,他說:“若不是汪國主當時御駕親征,謀逆墨羽帝國,哥哥也不可能打的這麼順利。

現在檀墨勢大,若不是有連函關天險,這新仇舊恨的,他可能早就攻進來了.”

“舊恨?這還是世仇啊?”

怪不得自己一失蹤,老哥就直接把矛頭對準檀墨,原來是有前科啊。

南詔堂點點頭,說:“二十年前,先皇在世的時候,檀墨爆發過一次瘟疫。

在那次瘟疫中,汪國主喪失了他的獨子。

他一直認為那場瘟疫是先皇所為。

因為那時,神醫宣夜大師正好在宮內為王后治病.”

“這事兒還有宣夜大師的份兒,怪不得.”

話說這位宣夜大師,那可是墨羽大陸二十年來醫學界如雷貫耳的名字!傳說她的醫術高超到能夠從閻王爺手裡搶命。

不過阿棠能如此清楚這位宣夜大師,還是多虧了華書歲。

那書呆子家中世代行醫,祖上出了不知多少御醫。

不過,他們家最有名、醫術最高超的,還是一介女流,也就是宣夜大師。

自從宣夜大師隱退山林後,華家便迅速沒落了。

如果認真論起來,書呆子見到宣夜大師,還得喊她一聲姑姑。

只是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阿棠一提起宣夜大師,眼裡便流露出嚮往的神色。

身為醫者,誰不崇拜這樣的神醫?“當時宣夜大師的確只是出山給王后看病,並沒有做別的事情。

不過汪國主說什麼也不信,那誤會便一直沒有消除.”

“國內瘟疫橫行、獨子慘死……這換我我也不信.”

阿棠喃喃自語了一句。

南詔堂道:“當年的事情疑點重重,真相已經無從考證了。

不過阿棠,你可知當時擄走你的那群人究竟是何人嗎?”

南詔堂這才回歸正題。

明明是自己問她,怎麼說著說著,角色顛倒了呢?阿棠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哥,我還有個問題.”

阿棠湊到南詔堂耳邊,問:“我身體裡有毒,這是怎麼回事?”

“毒……”南詔堂似乎陷入了沉思。

“哥哥,你是不是知道我身體裡的毒?”

阿棠癟了癟嘴,心想這件事情還真是夠複雜的。

然而南詔堂卻點點頭,說:“知道,只是一直未尋到解藥。

阿棠你在哪位神醫手裡解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