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永遠自由

門外兩側，是穿著嚴肅的看守人。

衣服像是警服，人又不像警察。

兩位站在門外的人似乎沒想到門會突然開啟，但還是下意識的將兩隻手伸在門口，擺出了禁止通行的姿勢。

但看到從門內走出來的人穿著病號服，兩人又緩緩把手放下。

白空牽著妹妹來到走廊。

走廊左側，一對焦急的夫妻，此刻已經與白空沒了關係，甚至不認得白空。

“你是誰！為什麼拉著我女兒！”

那男人沒有半分猶豫就吼出了聲，那男人絕不容忍一個陌生的男人拉著自已可愛女兒的手！

那男人跑了過來，被門口兩側的專業人員攔住了，連後面一臉焦急的婦人也被一起攔住。

白空只是看了那男人一眼，然後就看向走廊的右邊。

一群醫生擠滿了走廊正在走過來，頗有威嚴，像是位高權重的醫生教授。

所有人看向從病房內走出來的白空。

“控制住他！不能讓他隨意外出走動！立即啟動帶來的儀器！準備再次檢查！”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教授認出了白空身上花紋不同的病服。

當機立斷的喝道。

許多年輕的醫生護士更加擁擠的走了過來，門口的兩個看守人似乎也不斷靠近。

整個走廊空間的氣氛似乎因為那教授的大喊變得焦灼擁擠。

妹妹看著那來勢洶湧的醫生護士緊張的握緊了手。

白空也感覺到那小小的手掌上傳來的力量。

“不用怕，這世界上可能沒有鬼，但也不是什麼都沒有。”

白空表情依然輕鬆，語氣也仍然溫柔，像極了一個稱職的哥哥。

白空右手猛地握緊！

那原本在手心的白色小光團瞬間被捏碎一般融化在手心！

點點白色星光匯聚在白空的右手，似乎是從體內蔓延，白空的右眼也漸漸散發出白光。

一股神聖的氣息瀰漫在這擁擠的走廊中，醫生中的一些無神論者更是驚訝得無法呼吸。

世界上的一種神秘偉力，就在眼前！

白空嘴唇微動，輕聲細語。

“願神眷顧”

沾染了白色點點星光的右手凌空虛握！

一根散發著白色光亮的毛筆出現在白空手中。

白色墨汁虛空中流淌。

白空筆墨粘連！在空中寫下數個大字！

神，永遠自由！

一瞬間！

原本擁擠狹窄的走廊像是沒有了任何拘束，整個天地彷彿爭搶著與白空溝通來往。

那撲過來的醫生護士，互相撞在一起。

什麼都沒有碰到。

眾人皆是驚詫！

那白空和他牽著的妹妹彷彿在另一個空間，看得見但摸不著！

所有的醫生都無濟於事，任何手段都不能影響神的自由。

白空承認，他是一隻拿筆的鬼。

他會從眾人之中像鬼一樣離開，只不過，使用的是神的偉力。

白空溫柔開口。

“走吧妹妹，我們還趕時間。”

白空不再關注右眼那半個小時的倒計時，牽著妹妹的手，直直走向走廊另一邊的牆壁。

在妹妹害怕碰到頭的目光中，兩人穿過了牆壁。

神的自由蔓延到了這裡。

所有阻攔都一同化為虛無。

穿過一道道牆壁。

白空看見了婦人抱著新生兒的喜悅。

看見了手術成功之人的輕鬆。

也看見了車禍之後人們的劇痛。

看見了中年的孩子對自已剛剛離去的母親流的眼淚，看見了悲傷。

白空腳步微停，又再次邁步。

穿過牆壁離開了醫院。

“我們要去很遠的地方嗎？”

妹妹看著醫院外面的景色，眼神中穿過牆壁的驚訝還遲遲無法消散。

“不遠，很快就到了。”

白空再次邁開腳步。

彷彿連空氣都不願阻攔，僅僅是普通的邁步，周圍的景色卻在飛速後退。

漸漸的，車水馬龍的聲音幾乎消失，兩人來到了一片僻靜的地方。

這裡有一座座墓碑。

而其中一座墓碑，閃爍著點點星光，像有人留戀此地不願離開。

白空帶著妹妹在這墓碑前駐足。

“我來了。”

白空輕聲對著墓碑說。

只見那墓碑上的點點星光緩緩匯聚成一個人形。

妹妹的眼睛也不由得睜大。

她看到了自已透明的哥哥。

那位哥哥也看到了自已的妹妹。

“妹妹……請原諒我的自私……”

“哥哥！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兄妹同時開口。

那點點星光組成的人臉上有些驚訝。

“妹妹，你好像長大了…”

“對不起哥哥……我長大的太晚了…要是早點長大就好了……要是再早一點……”

妹妹帶上絲絲哭腔，她壓不下去，她看到這樣半透明的哥哥，悲傷壓不下去。

“不晚……一點都不晚，剛剛好，一切都剛剛好。”

透明身影露出了微笑，開心溢於言表。

但那點點星光組成的淚滴也在虛幻的臉龐上滑落。

“長大了就好，以後就要一個人乖乖睡覺了喲，告訴你個秘密，你睡著後會咬人呢！力氣越來越大了，被別人發現你咬人之後可是會說你的！所以以後可以不用在意哥哥了，可以開著燈睡覺了喲～”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哥哥……對不起……”

“妹妹，不用道歉，是哥哥自私，選擇了自已離開，妹妹以後要學著自已哄自已開心啊……”

那虛幻的人影蹲下抱了抱妹妹。

妹妹也伸出手，但那擁抱卻沒了感覺，彷彿兩人已經徹底不是同一個世界了一樣。

那虛幻的人影只能裝模作樣地摸了摸妹妹的頭。

眼神之中只有溫柔，什麼夜晚的魔鬼早已拋之腦後。

沒有對長久以來家暴的怨恨，也沒有對生活長久苦悶的憂愁。

虛幻的人影眼神平靜。

“謝謝你來了，神明。”

白空趕緊擺了擺手。

“我不是神，我最多算是神在人間的使者，或者工具人。”

“不重要，我向神祈願，而你來了，你就是我想要感謝的神明，謝謝。”

白空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手向著墓碑的後方揮動。

一條金黃色的道路蜿蜒扭曲著連通到天際。

“你的願望，是想要陪伴那個愛你的人，對吧？為此可以放棄一切……”

那金黃色道路的不遠處，一位溫柔的美婦人站在那裡。

“哥哥，那個女人像媽媽一樣溫柔…”

“嗯，那就是哥哥的媽媽……哥哥先走啦，希望下次見到妹妹的時候，妹妹可以給我講八九十年我不知道的故事。”

“哥哥放心！我一定會擁有自已的故事！哥哥！我長大了！放心吧！”

妹妹看著那虛幻的人影走向另一個虛幻的人影，眼角的淚珠在那人影背後不爭氣的無聲流淌下來。

成長的代價是沉默的淚滴。

那虛幻的人影走到那慈祥的人影旁邊。

隨後被那慈祥的人影一巴掌輕輕拍在了腦袋上。

似乎是隻帶去了二十多年的故事，讓那美婦人頗為不滿，但兩人仍然是手挽著手走上了那條通向天際的金色道路。

白空也長舒了口氣。

他這也是第一次，感受著那洶湧澎湃的神力，感受那溝通陰陽的神蹟。

忽然，疼痛感從大腦中襲來！像被塞進一個帶刺的鐵球，大腦不斷被刺痛！

白空真切的感覺到了腦海中的東西！

白空再次看向右眼中那半個小時的倒計時，不知不覺，只剩下五分鐘了。

白空突然有些明白，那好像不只是神力的倒計時……

也像……被透支過後的生命的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