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郊區,在一棟普通民房中的一間屋子裡,幾個人正坐在那。

“你表現的還算不錯。幫我從他那兒弄了兩萬塊錢。”一箇中年男人說道。

“朱總,是不是少了?”女人問。

“這不是急來的,以後還有機會。”朱變臺哈哈大笑。

“是啊,江保軍真的挺好騙的。”女人說。

“陳英姿,光騙江保軍還不夠,你的那個男朋友也很有錢,也該從他那弄點了吧。”朱變臺說道。

陳英姿心中一緊,他們說過要利用餘煙,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們一直沒有動作,陳英姿以為他們忘了,沒想到居然還記著。

“這……真要這樣嗎?”陳英姿有點猶豫。

“我知道你捨不得,但我們需要。”旁邊一個男的開口。

“可是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希望他牽扯進來,更不想他受到傷害。”陳英姿低聲說道。

“不想他受到傷害?如果他不配合,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條!”剛才說話的男人惡狠狠地說。

“阮齊,說的有點過了。”朱變臺擺擺手,示意他不要那麼說話。阮齊瞪了陳英姿一眼,沒再出聲。

“你是想讓我請示老爺頭嗎?那樣他老人家可是會生氣的。”朱變臺說,“陳英姿,心軟可是會吃虧的。”

陳英姿抿著嘴唇“嗯”了一聲。

“從今天開始,你要想辦法從餘煙那弄5萬塊錢出來,給你時間寬裕一點。現在是6月下旬,到8月底,你必須從餘煙那弄到5萬塊錢。”

陳英姿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朱變臺:“太多了吧,不好弄啊?”

朱變臺笑了笑:“你自己想辦法。好了,今天就到這,大家都散了吧”

所有人起身準備離開,朱變臺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說道:“陳英姿,你的那個叫張芷鬱的同學,似乎對江保軍很不爽啊!”

陳英姿一怔,回頭說:“沒有啊,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好,就算你不知道,也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不告訴我,也有別人告訴我。”朱變臺哈哈大笑。

陳英姿面色發白,微微想了一下,說:“是……方麗芊?”

朱變臺又是一笑,說:“嗯,你猜得不錯,是她。你瞞我,是因為她是你的同學,你關心她,對吧。”

陳英姿“嗯”了一聲,朱變臺接著說:“那個女人有些礙手礙腳的,乾脆把她抓來弄死得了,省的壞事。”

陳英姿臉色頓時慘白無比,身體瑟瑟發抖,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做,她是無辜的,她不知道情況,她是出於對鄭楨的考慮。”

朱變臺沉下神色說:“陳英姿,你怎麼變成個情緒化的軟蛋了,幹我們這行就得什麼都敢做。你這樣膽小,成不了氣候的。”

陳英姿的身體還在發抖,她繼續央求道:“求你們……放過她。有什麼不滿,對我來好嗎?”

朱變臺身體靠在椅背上,輕嘆一口氣,開口道:“好吧,看在你這麼關心同學的面子上,我就暫且饒了她。不過,你要在8月底之前籌集到10萬塊錢,不然,我就把張芷鬱和餘煙都殺了,哈哈哈……”

說完,朱變臺和其他人陸續離開了民房,留下陳英姿一人站在空蕩蕩的屋子內,不斷地顫抖著身體。

“我為什麼要走上這條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陳英姿一直在心裡默唸著,神志有些不清。

晚上,陳英姿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餘煙關心地問:“英姿,今天工作是不是很累,怎麼這麼無精打采?”

陳英姿微微嘆口氣,想了一會,這才緩緩開口:“今天畫圖畫多了,有些累。”

餘煙沉默了一下,說:“你休息一會,我去做點飯。”

陳英姿無神地坐在椅子上,思維在混沌中極力擴散,隨後緩緩搖了搖頭。“不行,現在不是攤牌的時候,我還想多看看他,我真心捨不得。”

“哈哈,A市,我來啦!”鄭楷出了火車站,看到了A市的美景,高興地笑出聲來。

“哎呦,這麼開心啊,是被美景吸引了還是急著見姐姐啊?”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鄭楷循聲望去,吃了一驚,她來接他?

鄭楷小跑過去,邊跑邊喊:“芷鬱姐,你怎麼來了?”

張芷鬱“呵呵”一笑,拍了一下鄭楷的肩膀,說道:“還不是你姐關心你,又因為要工作,所以就讓我來接你。唉,我請個假,這個月又要少工資了。”

鄭楷不好意思地笑笑說:“芷鬱姐,我沒想到我姐姐居然這樣。其實根本不用來接,我知道醫院在哪。”

張芷鬱哈哈笑了起來,把鄭楷帶到車旁,示意他上車。然後自己坐上駕駛員的位置,隨即發動汽車朝醫院開去。

張芷鬱邊開車邊說:“我剛才開玩笑的,請個假沒關係,扣不了多少錢,我跟楨楨是好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鄭楷聽了也是一笑,說:“芷鬱姐真是好女孩,不僅漂亮而且心地善良,是男人都會喜歡。”

張芷鬱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鄭楷,笑道:“鄭楷嘴

巴還真甜,你姐姐才是漂亮善良的人啊!”

鄭楷聽了,苦笑一聲,說:“這個暑假,我在A市找了個實習的小公司。實習是一方面,主要還是想看看我姐的生活,光憑她說,我不太相信,畢竟我還是信不過那個江保軍。”

鄭楷頓了頓,接著問道:“芷鬱姐,你和江保軍在一家醫院,你對江保軍瞭解嗎?”

張芷鬱心裡“咯噔”一聲,但表面不動聲色。她心裡默唸道:這個暑假時間裡,絕對不能告訴他,不然說不準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想到這,張芷鬱說:“江保軍不和我在一個科室,我不可能經常見到他。但是他是個很愛工作的人,也很顧家。當然了,你對江保軍有意見也正常,畢竟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鄭楷聽到這裡也微微放心了些,也就開始和張芷鬱閒聊起來。不一會,汽車來到了醫院門口,張芷鬱把車停在停車場裡,和鄭楷一起下了車。她說道:“我還要回單位,現在鄭楨在家,你直接去找她,中午大家一起吃飯吧。”

鄭楷說:“行,我先去姐姐家,芷鬱姐你給我姐打電話就行了。”

“好的,那再見。”說完,張芷鬱朝大樓走去,鄭楷也離開了醫院。

張芷鬱一進大樓,迅速拿出手機給鄭楨打電話。很快,鄭楨接起電話。張芷鬱說:“楨楨,鄭楷接到了,他正朝你家走去。”

鄭楨感謝道:“辛苦你了,芷鬱,鄭楷他沒問什麼吧。”

張芷鬱壓低聲音說:“他問了江保軍的事,我說你們很好,說了一些江保軍的好話,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鄭楨嘆口氣說:“也好,他不知道也好,不然兩人就要鬧翻天了。”

張芷鬱苦澀一笑,說:“今天中午一起來食堂吃飯吧,你通知一下江保軍,他應該會來。”

鄭楨答應了,然後兩人切斷了通話。鄭楨又給江保軍打了電話。

鄭楷來到姐姐家,高興地和鄭楨聊了起來。當鄭楨問起他和瓊莊怎麼樣時,鄭楷微微笑了一下,回答說:“瓊莊教了我不少功夫,但我總覺得她不太愛學習,似乎就是一個墮落的女人。”

鄭楨聽了心裡也是一跳,她沒想到莫氏瓊莊被鄭楷評價為這樣。她擔心地問:“怎麼會這樣,這小姑娘我以前看著一直挺不錯的。”

鄭楷微微搖頭,手在下巴上摸了摸,抬眼微笑著看著鄭楨,眼裡閃著不易察覺的情感。他回答說:“人不可貌相啊,她雖然長得清秀美麗,但的確不太愛學習,喜歡練武,喜歡看小說,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發呆。但她確實很愛我,總是表示她只屬於我一個人,從來不去接近別的的男生。她的內心彷彿有一塊自己的領地,沒有人能夠進入,包括我。”

“看來不是備胎。”一道聲音從門口傳進來,鄭楨和鄭楷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張芷鬱俏麗的身影站在門口,“我進來了啊。”

“歡迎歡迎。”鄭楨起身相迎。鄭楷也起身說道:“芷鬱姐來了,快進來坐。”

“我提前幾分鐘下的班,猜江保軍還沒下班,就想繞過來看看你。”張芷鬱滿眼關心地看著鄭楨。

三人沒說幾句話,門就被人推開,江保軍一臉高興地說:“鄭楷來了,走我們一起去吃飯。”當他看到張芷鬱也在家裡時,臉皮抽了抽,但也客氣地說:“張芷鬱也來了,那大家走吧。”

張芷鬱說:“我們快去吃飯吧,今天我來請客。鄭楷趕了一上午的路,要多吃點。”

就這樣,鄭楷開始了他在A市的暑期生活。

暑期實習除了上班的時候豐富以外,其餘時間還是挺單調的,這是鄭楷來到A市後的第一感覺。雖然和在家一樣沒有同學,但畢竟是來到了一個不太熟悉的新城市,自然顯得有些無聊。鄭楨就讓他沒事時在市裡轉轉,江保軍也在休班時候帶著鄭楨和鄭楷遊玩市內景區和商業區,兩人都沒有在鄭楷面前表現出曾經的矛盾,但兩人心裡都清楚他們之間有糾葛,有著因為外人而出現的矛盾。

時間一晃到了7月底,這段時間江保軍表面和鄭楨、鄭楷其樂融融,但實際上心裡並不舒服,主要就是由於他左等右等等不來朱變臺,而且在這期間他又給了楊美玲他們一萬元錢,原因是楊美玲告訴江保軍朱變臺把他列為貴客,所以入股費自然要增加一些。江保軍其實心裡也心疼這些錢,也怕把錢弄沒了,可他心裡的發財夢卻越做越逼真,就秉著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想法,繼續交錢。

要交錢,自然要向鄭楨說明,不能無緣無故的把家裡的錢送出去。對於這一點,江保軍心裡還是明白的,畢竟鄭楨是個好妻子,江保軍也怕闖禍,就把楊美玲他們一家人的事情說給鄭楨聽了,也把自己和他們交往的事情說了。江保軍雖然是往好的方向說,但鄭楨很快就聽出了問題,到最後氣得直說江保軍傻瓜。

“那樣的話你怎麼能信?”鄭楨氣得臉通紅。

“這世上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朱總都答應給讓我當新醫院的院長了,他很快就要來A市了。”江保軍振振有詞地說。

“那都是騙子,這麼低階的騙術你居然都能相信!”鄭楨說道。

“你不用管,再說,我給他們的錢都是我自己掙的。我勸你還是學學我,學會投資,你的見識太少了。等朱總來,我帶你和鄭楷一起去見見他,也好豐富一下閱歷。”江保軍感覺自己說的特別在理。

“我不去見他,都是一夥大

騙子,你以後不要和他們來往。”鄭楨勸說道。

“唉,你真是個不願意進步的人,因循守舊。等我賺了大錢,周圍的人就會對我羨慕不已,他們想破腦袋都想不通我怎麼會這麼有錢的!”江保軍哈哈大笑。

鄭楨無奈地嘆口氣,她不想和江保軍再吵了,因為鄭楷馬上要下班回來了。

“你要不去,我帶鄭楷去,你不要把我今天跟你說的話跟他說。”江保軍臉色有些陰沉地說。

“你最好讓我省點心。”鄭楨回答。

江保軍聽出鄭楨預設,也不再說什麼了。

到了8月,陳英姿籌集到了5萬元錢,其中有兩萬是從餘煙那弄得。她告訴餘煙自己家人生病沒有錢,讓餘煙暫借給她兩萬,說一定儘快還上。餘煙只是笑笑,什麼都沒說的借給了她,這讓陳英姿心裡更加不好受。她希望他問她,甚至是質問她到底想幹什麼,她也好全盤拖出,然後讓餘煙對她徹底心灰意冷,她再鼓動他逃走。而餘煙什麼都不問,陳英姿如果自己主動說出,餘煙聽後氣得離開倒也罷了,可他萬一不走,再和她生死與共,如果到了那一步,就誰都走不了了。

陳英姿每天都在煎熬中度過,數次想開口告訴餘煙,話語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她後悔至極,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8月中旬,在江保軍心急如焚的時候,朱變臺終於“來到了”A市,進了第一醫院楊美玲所在的病房。

梁朝智給江保軍打電話的時候,江保軍剛剛看完病人。他顧不得疲憊,急匆匆來到楊美玲病房,見到了他一直想見的朱變臺。

在江保軍眼裡,朱變臺就是一個成功人士。40出頭,一臉深沉,留著一頭大老闆風格的髮型,穿著名牌白色短袖襯衫、黑色西褲、黑色皮鞋,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皮包,腕上還帶著一塊閃閃發光的金錶。江保軍被那金錶反射出來的光照的眼都眯了起來。

朱變臺站起身,把皮包放在椅子上。江保軍頓時回過神來,連忙說:“朱總坐,不要客氣。”

說完,江保軍做了一個自我介紹,朱變臺聽後只是點了一下頭,然後說:“江醫生我有所耳聞,你已經交了3萬元的入股費,是我們的貴客了。江醫生放心,以後我們就是朋友,我不會虧待你的。”

江保軍趕緊說:“什麼虧待不虧待的,既然都是朋友,沒有必要這樣說。反倒是我要謝謝朱總,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

朱變臺“呵呵”一笑:“放心吧,江醫生。”

這時,楊美玲說:“朱總啊,今晚我們要請外科裡一些醫生、護士吃飯,還有幾位別的科室的醫生,都是曾經給我和老梁看過病的,朱總就留下來一起吃吧。”

朱變臺故作推辭,說:“這樣合適嗎?我又不是醫院之人,再說……”朱變臺沒聲了,楊美玲知道他要說什麼,就接話道:“朱總是我們遠房親戚,不是外人。”說完,看向江保軍。

江保軍想了幾秒鐘悟了過來,說:“對,我們不能暴露朱總的身份。”

梁朝智拉過樑青青說:“今晚,要表現好,不要搗亂。”

梁青青揚起天真地小臉看向爸爸說:“一定不搗亂。”

江保軍看著朱變臺,覺得心裡的發財夢就要成真了。

晚上,江保軍和鄭楷來到了飯店。楊美玲選的這一家飯店離醫院較近,是為了圖個方便。鄭楷原本不想來,但江保軍說有一位大人物在場,想讓鄭楷見見世面,鄭楷覺得大人物什麼的無所謂,想到不吃白不吃,也就答應了。但鄭楨不願意去,說耽誤看電視,江保軍知道鄭楨的想法,也就沒強迫。

兩人來到飯店時,楊美玲一家和朱變臺已經到了,江保軍看到朱變臺身邊多了一個女人,猜這女人大概是朱變臺的妻子。江保軍於是和他們暢聊起來,鄭楷無所謂地打量著周圍,他不關心這些人,所以沒有說話。

一會兒,鄭楷起身上廁所。上好以後正準備出門,突然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瞬間他的身體就被帶入了廁所內的一個隔間。

“誰?來人啊!”鄭楷喊道,突然想起剛才進廁所的時候,裡面是沒人的,而且廁所門也被他關上了,正在奮力掙扎的他突然聽到身後的人說話:“別動,我是你芷鬱姐。”

鄭楷一下子安靜下來,捂住他嘴巴的手鬆開,鄭楷轉身,對上了張芷鬱的眼睛。

“芷鬱姐?你怎麼會在這?”鄭楷詫異地問。

張芷鬱眼神犀利無比,但依舊平靜地開口:“我只問你一句,我能相信你麼?”

鄭楷身體僵住,過了十多秒才反應過來,說:“芷鬱姐當然可以相信我,你為什麼在這?”

張芷鬱說:“好,既然你能讓我相信,接下來就照我說的話做。”張芷鬱貼上鄭楷的耳朵,低語起來。

鄭楷聽得心裡“咚咚”直跳,但他始終相信一點,就是身邊這個女人,他的芷鬱姐,不會害他。

張芷鬱說完,鄭楷就聽話地出去了。出廁所走了一小段路,鄭楷不放心,連忙返回廁所檢視,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無一人。

“真的消失了!她怎麼走的?”鄭楷疑惑不解,但張芷鬱的那一句“你現在不需要知道,聽我的就行,該告訴你時會讓你明白”浮現在他腦海中,鄭楷漸漸放平了心態。

“芷鬱姐一定知道什麼。”鄭楷邊走邊在心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