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

姜維一身文士打扮,靜靜的站在徐家的硃紅色大門之前。

望著眼前神色不善的少年,姜維心底泛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少年名叫徐浩軒,他身穿嶄新的鎧甲,英俊的臉龐上帶著一抹玩味的笑容,“姜維,我姐不會嫁給一個文弱書生的。”

姜維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跟在自已屁股後面跑的少年,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苦澀。

“我來這裡,若雪知道嗎?難道連見上一面都不肯?”

徐浩軒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怒視著姜維,“姜家已經沒落了,昔日威震敵國的鎮北侯已經故去,現在就憑你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有什麼資格來我徐家提親!”

姜維聽後,心裡很不舒服,眉頭緊緊皺起:“徐若雪也是這樣想的嗎?你讓她出來和我見上一面,如果真是如此,那姜某立刻轉身離去,絕不會再多說一句話!”

徐浩軒冷笑一聲,不屑地說:“就憑你,也配?我姐姐早就有心上人了,而且只有戰功赫赫的秦戰北、秦將軍才能配得上我姐姐那樣的將門虎女!”

姜維強忍著心中的怒意,譏笑道:“昔日可是你徐家從我姜家求得的婚事,如今就這般草草了之嗎?”

十年前,八歲的姜維被其父送往京城學文,臨行之前,徐父帶著徐若雪前往姜家送行。

期間,兩家長輩見姜維與徐若雪兩小無猜,徐父向姜家求了這門婚事。

一別十年,姜維與徐若雪多有書信往來,三年前,姜維還在京城求學之際,徐若雪更是去信言明:“此生非君不嫁,心如堅石萬年不改。”

徐浩軒面色有些難看,更是將頭扭向了一邊:“那年家姐年幼,不懂情愛,只識得你一個男兒,如今年長,方知丈夫功名當取於戰場,對你這樣的書生怎麼還會有情誼!”

“只有秦戰北,秦將軍這種,能從戰場上獲得功勳的真男兒才配得上我姐。”說話間,徐浩軒面露得意之色。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模樣的少女,手拿一封書信推開硃紅大門,從裡間走了出來。

“姜公子,這是我家小姐,讓我交給你的?”少女是徐若雪的貼身丫鬟櫻桃,姜維隱約有些印象。

開啟書信,當最後一句:“若雪心有所屬,還望姜家哥哥成全。”映入眼簾,姜維只覺心口發悶,很是噁心。

“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此事父親母親皆已知曉。”徐浩軒看著姜維快速變化的臉色,譏笑道。

真是諷刺,往年姜父還在時,對徐家之人多有提攜,如果沒有姜父的幫襯,徐父怎麼可能在十年間從一個伍長成為鎮北軍的副將。

至於徐浩軒所推崇的秦戰北當年也不過是姜維兄長麾下的一個校尉。

“如此甚好!但姜維遠來不易,還望徐兄弟通報一聲,拜訪之後,我便離開,省的被外人說,姜某人不懂禮數!”此時,姜維已經沒了任何想法,不過他現在是姜家唯一的男丁,所做所為都代表著姜家。

怎料徐浩軒一口回絕,“不用了,徐府中都是粗鄙武夫,姜公子是讀書人,府中人衝撞了你就不好了!”

姜維被氣笑了:“姜某也是出身武將世家,父兄皆是沙場悍將,姜維幼時也學過槍棒,並不是你口中的文弱書生。若不是,三年前野狐徑一役父兄七人... ...”

“那是他們!”徐浩軒連忙打斷姜維的言語,接著說道:“姜公子請回吧!寒舍簡陋多有不便!”

看著緩緩關閉的徐府大門,姜維眼眸中閃過一抹寒光,轉頭就走。

“少爺,這徐家欺人太甚!我們回京去找蔡先生做主!”石頭在一旁看著,心中憤恨。

“行了!”姜維淡淡的掃了石頭一眼,“此等羞辱怎能假手他人,當然是靠自已將這場子找回來。”

姜維本是三國時期蜀漢名將,更是師從諸葛亮,趙雲,一身本領那是頂尖的,就算是比之故去的父親那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膽魄在華夏曆史上也有名的,膽大如斗這個典故就是從他這來的。歷史上記錄一個王朝覆滅往往是因其君王投降,或者死亡。唯獨蜀漢一朝是因姜維這名臣子之死而畫上句號。

姜維死後,靈魂飄蕩千年,因見識了盛世中華,而心滿意足方才轉生此界,這個與古典華夏頗為相似的皇朝。

此生,他出身武將世家,其父更是皇朝第一戰神,六個兄長也是沙場悍將。

若不是因為姜維幼時,有一名老道路過,說明姜家武氣太盛,缺少文氣。姜維也不會被父母送到大儒門下學問。

雖然學武,但姜維的武藝可沒落下。三年前奔喪回家,在守孝期間更是勤練武藝,如今他一身實力,只怕世上也是少有人能敵。

三年前的變故,使得母親哭瞎了雙眼,彌留之際只是讓他:“擇一良人,安度一生,為姜家開枝散葉即可,沙場之事,莫再摻和!”

想到此處,姜維只覺心頭絞痛,眼睛裡似乎進了沙子。

他用了三年的時間,讀書養氣,只是為了改變姜家在世人眼中的武夫形象,讓母親在天上高興。

沒想到,今天卻遇到了此等事情。

邊城的鎮北候府已經沒了血親,原本想著與徐若雪成親之後便前往京城,然後舞文弄墨過完此生。

在外人看來,姜維一個文弱書生,撐不起鎮北侯府的偌大威名,侯府的衰落已成定局。

昔日的部將竟然做出悔婚這等令人不齒的行為。

“石頭,如今邊城已無故人,將府中產業發賣了吧!至於府中下人,若有願意同我們一同前往京城的就帶上,不願意去的,就放其自由!”

帶著石頭回到鎮北侯府,看著有些破敗的大門,走在長滿雜草的院子裡,姜維心中湧出萬千感慨。

這些年他一直在山上為家人守孝,幾乎沒有來過這座府邸。

雖然這裡有著他童年的快樂,但是親人皆已故去,來此不過徒增傷感罷了。

跪在祠堂父母的靈位之前,姜維紅腫的眼眸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父親,父親,諸位兄長,你們在天有靈便保我這一路平安吧!姜家的富貴是從戰場上得來了,哪怕只剩我一人,也要讓姜家重現往日盛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