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面君

“說！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老頭見姜維還是沒有想通其中關竅，只能強忍著怒氣問道。在蔡倫心裡，徒弟受了委屈就應該告訴老師，老師幫助徒弟出頭，那是必須的。

聞言，姜維一臉茫然地望著蔡倫，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榆木腦袋！”瞧著自家徒弟這副呆愣的模樣，蔡倫是真的被氣得不輕。

他狠狠瞪了姜維一眼，也不願再繼續待下去，扭頭便快步離去。“三年不見，自家這個機靈徒弟怎麼變笨了。”

望著老師遠去的背影，姜維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一旁的肖清雪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她看著姜維那副呆愣的樣子，不禁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其實這段時間，肖清雪也從父皇母后的談話中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姜維將會成為她未來的駙馬。

“模樣到是俊俏，就是這個腦子。怕是以後有的忙嘍！”想到此處，肖清雪羞紅了臉頰。但是看著未來的駙馬遭受這無妄之災，她心中突然多出了些許憐惜之意。

此時見蔡倫已經走遠，肖清雪急忙開口提醒道：“笨蛋！還不快去追啊！”

聽到肖清雪的催促聲，姜維也終於回過神來。他來不及多想，連忙邁步朝著蔡倫離開的方向追去。

畢竟不管怎樣，得先追上老師再說，就算是犯了錯，他也要弄清楚原因才行。

這一追，就追到了蔡倫的書房，路上姜維雖然有所試探，但老頭一句話不講，姜維也沒轍。

老頭坐在椅子上，大口穿著粗氣。

“你被退親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見姜維已經急的滿頭大汗，還是沒有想到其中關竅，蔡倫沒好氣的問道。

“我以為什麼事呢？”緊繃的心神一鬆，姜維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這事還小嗎？”見姜維如此模樣，老頭氣笑了。

婚姻乃是人的一生之中少有的大事，在蔡倫看來，一個男人被退婚，那就是奇恥大辱。

“老師聽我解釋。”接過蔡安遞過來的茶盞，姜維輕抿一口接著說道：“雖說兩家定親，但一，沒婚書；二，沒信物；三，沒媒人。只是兩家長輩的口頭約定。”

對老頭的性格，姜維心中清楚。只要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老頭的性格還是很隨和的。姜維跟在蔡倫身邊也是隨意慣了。知道了老頭生氣的原因，姜維也就變回了昔日在蔡倫門下學習時的樣子。

“口頭約定也是約定！”蔡倫沒好氣的說道。

“君子之約對的是君子，而不是小人，不能因為小人之舉而壞了自家心情，這件事學生已經放下了。”姜維連忙說道。

“真的放下了？”蔡倫面露疑惑之意，相處七年，自家徒弟是什麼品性，老頭心中可是清楚的。

事情如果真的像姜維說的那樣放下了，他就不會整出個一二三來。

關於退親這件事情，姜維已經下定了決心，將來他要自已解決，不想假手於人。

“放下了！”

蔡倫還要追問，肖清雪已經走了進來，他便止住了話頭。

徐若雪的事情老頭不想在肖清雪面前提及，萬一因為這事把他看中的徒弟媳婦給氣跑了，他找誰說理去。

蔡倫不說了，肖清雪卻來了興致，她沒好氣的瞪了蔡倫一眼：“父皇母后可還等著見姜維呢？你在耽誤一會可就進不了宮了。”

姜維的模樣可是長在了肖清雪的審美上，雖然不喜姜維的文人身份。但想到日後自已能多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人肉沙包，心中也就沒有了排斥的心思。

身為皇室的女兒，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已做主，能有一個看著還算順眼的丈夫，是多少皇室女兒求之不得的事情，肖清雪多少有些瞭解。

瞟了眼一臉迷惑的姜維，蔡倫沒好氣的說道：“侯府正在修繕，還需要過些時日才能入住，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我府上吧！還有陛下想要見你，你先去沐浴一番，然後隨我進宮。”

言罷，蔡倫就閉上了眼睛，開始了養神。他可是知道肖清雪的伶牙俐齒，雖然是個好姑娘，但他也不想平白被人捉弄。

姜維自有蔡安領著去沐浴。

肖清雪卻翻了個白眼，暗自想到：“這老頭還真是寵愛這個弟子，別人都是先說皇令在談私事，他倒好，先安排自家弟子的住處，再說皇令。要不是知道這老頭沒什麼壞心思非得在父皇面前參他一本不可。”

當年的“紈絝子弟縱馬事件”，肖清雪也是受害者。因為那件事，她足足被禁足了三個月，那時受的苦，她可全算老頭身上了。

建武帝召見姜維的場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御花園，而且皇后，太后都在場。不過令姜維疑惑的卻是，一直跟在身邊的肖清雪卻沒了蹤影。

看著恭敬跪著的姜維，皇帝，皇后，太后三人不斷的交換著眼神。至於蔡倫只是在一旁坐著捋須輕笑。

最後，還是皇后心疼未來女婿：“起來說話！”

姜維行了一禮方才起身，他十分恭敬的侍立一旁，等待著皇帝的問話。

“如今，你孝期已滿，今後有什麼打算？”建武帝問道。

無數的念頭從姜維心中掠過，他是武將世家，應該從軍才對，畢竟，父兄的爵位還要靠他來繼承。

但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一個不會武藝的讀書人，應該從文，走科舉才是正途。

在回程之前，姜維想的是從軍，只有在戰場才能證明鎮北侯府還在。但見到陸塵之後，他改變了想法。

自已會武藝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這比較符合幕後之人的利益。如果他再次掌軍，可能還會遭受幕後之人的算計。

如果直接說要走科舉這條路，又怕建武帝多想，武臣任文職，除了開國那批人，大乾王朝還沒有發生過。

姜行楚父子七人的死，多少與皇室有些關聯。姜維現在不信任皇家中人。

“學生還沒有想好。”思索一番，姜維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哦！”建武帝笑了笑，轉頭望向一旁的蔡倫：“蔡師怎麼看？”

姜維的身份比較特殊，蔡倫也不好直接替他做主，不過打心裡，蔡倫還是希望姜維能考科舉走仕途的。

“姜維在老朽門下學了七年，以我看來，走科舉一途，那是大有可為的。不過，他畢竟出身武將世家，鎮北候府還有爵位需要他來繼承。”

“文臣繼承武臣爵位，在法理上有些說不通。”

太后是姜維的長輩，她不想姜維再入沙場，萬一傷了，姜家可就真的絕後了。

“鎮北侯一家為大乾流的血夠多了，子孫也該是享福的時候了，我看還是走仕途吧！”至於爵位什麼的，太后並未看在眼中，她現在不過五十多歲，還有大把的時間，姜維有他照看，區區爵位算的了什麼。

皇后很是贊同太后的說法，不過她已經拿姜維當女婿看了，姜家的就是姜維的，就是她外孫的，大好的爵位怎能輕易放棄。

“誰說有爵位就不能走仕途的，國朝沒有先例，但以姜氏一族的功績還不能讓陛下給姜小侯爺破個例嗎？”皇后滿眼的柔情看向建武帝，她試探著爭取道。

“得！”聽到此處，姜維樂了，同時心中有些慶幸，剛才沒有直接作出選擇。

不過在建武帝面前他可不敢表現出來。只是暗自想到：“不愧是世家公子，這就被安排了，還是被最尊貴的那一小波人給安排了。

偷偷瞟了眼太后與皇后，姜維心中也很是疑惑，老師蔡倫幫他很好理解。甚至太后幫他也可以理解，因為祖上的關係，他還要太后叫一聲堂姑奶奶。

但是皇后，他就不瞭解了。“難道是因為大皇子的關係。”

不過野狐徑一役大皇子失去了儲君的位置，皇后不是應該恨姜家的人嗎？

疑惑的向蔡倫瞟了一眼。見到的卻是一張笑臉，並不能看出什麼異樣。又將目光移向太后... ...

見姜維鬼頭鬼腦的樣子，建武帝看的又好氣又好笑。

“行了！不愧是蔡師教出來的學生，猴精猴精的，這就學會察言觀色了。”

姜維心中清楚，不管怎樣，建武帝都不會治他君前失宜罪過，但他還是故作慌張的跪了下去：“小子失宜，請陛下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