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般約女孩子出去,到哪玩?”

短暫的沉默後,凌風語氣冷淡。

“你是誰?

“有病嗎。”辦公內,落地窗的男人,眼眸深邃,“我跟你說認真的。”

“不是你都結婚了怎麼開始考慮這些事了?就算是沒感情這是不是也太不把江大小姐放在眼裡了!我真的搞不懂你了沈柏澤——

上回還把她帶過來吃飯!你最近到底在幹什麼?”

凌風一溜煙說完,沈柏澤平靜道:“你說完了嗎?”

”我跟你正兒八經地討論呢,你還是別玩弄人家感情,晚晚已經……”

“如果我說——”沈柏澤打斷道,“我要約的人就是江檸呢,我想週末帶她出去玩一玩。”

“還有,我對遲非晚沒那種感情,你別再亂以為了。”

凌風又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語調拉長,用一副隨意的口吻,道:

“約不同的女孩出去,套路當然不同。喜歡刺激的就帶她去玩極限運動,喜歡歲月靜好的就兩個人平平淡淡地沿瀾江散散步,逛逛附近的店,喝喝咖啡。

總而言之是投其所好——

所以江大小姐喜歡什麼……依我看來,她大概是喜歡聽聽曲喝喝茶,逛逛美術館,這種高雅活動吧。”

沈柏澤不置可否,轉過身,背倚著落地窗站著,黑眸深了深,浮現一分趣味,“那你要不要猜猜看,江大小姐平常都在做什麼?”

“在家插花,煮茶,彈琴,和那些小姐朋友們逛街,去去文雅的高檔場所。”

凌風隨便道,話落的瞬間,聽筒裡傳出的是沈柏澤的一聲悶笑。凌風挑眉還沒說什麼,沈柏澤便道:

“對啊,我們一直以來,都這麼以為。”

不等凌風反應,沈柏澤掛了電話。

真正的江大小姐,從來都不是這二十多年來,他們以為的那樣。他們以為的江大小姐,知書達理,溫柔得體,平常就愛弄些高雅情操,但實際上的江檸,幾乎是不出門,多是一個人待著,做事不出格,卻不像……

鮮活地存在著。

好半晌,男人的喉嚨裡溢位一聲嘆息,從兜裡掏出煙盒,取了一根咬在嘴裡。

鬱悶。他很鬱悶——

在意識到,這件事以後。

江檸過得,並不開心。

……

週末。

江檸醒來的時候,沈柏澤還在睡夢中,輕輕拿開沈柏澤環在自已腰上的手,江檸走出房間,到次臥洗漱。

沈柏澤睜開眼的時候,下意識摸了摸身旁,床單已經冰涼,他的眉頭擰緊,撐開眼皮,坐起身,環顧空蕩蕩的房間。

起那麼早,也不知道陪他多睡會。

江檸不在,沈柏澤也沒了興致再躺下去,利索地下了床,洗漱完下樓,客廳裡只看見張媽一個人,沈柏澤仔細又看了一圈,仍是沒看見江檸,便喊道:“張媽,太太呢?”

“太太吃早飯就上樓了。”

上樓了,去哪了?

沈柏澤不解,又問,“你確定太太上樓了,我怎麼沒看見她?”

張媽面露疑惑,遲疑道:“太太應該是在她自已的房間裡。”

她自已的房間?他怎麼不知道江檸會在除主臥外的另一間房間,他沒回來的兩個月,他也知道她一直歇在主臥。

沈柏澤原地頓住,看看張媽忙碌的背影,又想想她剛才的話。胸口兀地湧起一團怒火,這事只有他不知道,每每問她做了什麼,總說沒做什麼,敢情是什麼都不告訴他!

“張媽,她在哪間房間?”

沈柏澤的聲音少有的冷淡嚴厲,嚇得張媽一激靈,轉過身連忙道:“主臥右手邊的第三間房。”

沈柏澤再度上樓,直衝那間房間,一把推開房門,房中的人聽到動靜,猝不及防,身子一抖,雙眸顫動地扭頭望向門口。

沈柏澤頓時雙腳猶如紮根在原地,剛剛覺得江檸什麼都瞞著他的怒意化成的底氣,頃刻間又像放了氣的氣球。

“怎麼啦?什麼事情啊?”

江檸率先開口,語調柔軟,若無其事地把桌面上的平板翻面。

畫的他不能被他發現了。

沈柏澤張了張口,三四秒後,才語氣如常,道:“今天晚上出門,跟你說一聲,咱倆出去逛逛。

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想吃吃的東西,可以跟我說。計劃可以調整。”

江檸反應了一會兒,點頭,粲然一笑,“好。”

“那我走了。”

沈柏澤背過身,緩慢地帶上房門,腳停在原地沒動,半晌,後背抵住門板,垂首,抬手遮了遮面。

他好像有點,太容易被她牽動情緒了。因為她的隱瞞火急火燎,因為她的答應,僥倖歡喜。

……

約會吧。這可以算是約會吧。

一扇門的背後,江檸默默抬手捂住自已的臉頰,不爭氣地一遍又一遍如數家珍地回想沈柏澤剛才的話。

這一次不是她自欺欺人了吧,這完完全全是約會了吧。

所以——她穿什麼?!

江檸倏忽站起身,大步走向房門。現在沈柏澤要麼在樓下,要麼在書房,她先回臥室選選下午要穿的衣服!

江檸一把拉開房門,偌大的一陣陰影猛的往後倒!

江檸忙不迭退了好幾步,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的沈柏澤,並且她清晰地聽見了男人短促的一聲髒話——在房門被她拉開的瞬間。

沈柏澤站穩身子,迅速地轉過身,看了一眼江檸,面上也有幾分沒收斂住的難為情,他唇瓣動了動,正要脫口而出一個藉口。江檸卻是低頭拉過房門,儼然要大力關上的架勢,沈柏澤忙的往後退。

眼睜睜的看著,房門在清脆的啪的一聲後,嚴實地關上。

空氣靜滯幾秒,沈柏澤喉間溢位爽快的輕笑,轉身朝樓下走去。

沈柏澤為什麼會在門口啊?!她還想趁他不注意去打扮一番的啊!

門口的江檸滿臉漲紅,用手捂住兩頰,羞赧完全蓋過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