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們第一次見面

覺得不對的親密，江檸卻捨不得戳破這種幻境。

感受著他的手指輕柔地撩起自已的頭髮，仔細耐心地檢查後頸處的髮根有沒有吹乾，像是不經意，將帶著熾熱的掌心貼在她的後頸處。

江檸覺得自已的心底泛起暖意，不爭氣地意識到，只要一束花，幫忙吹的一次頭髮，她的心，就重新熱烈瘋狂地為“沈柏澤”這個人跳動。

九年的喜歡，堅持到現在，也從來沒有什麼回應，現如今有了如此溫暖的回應，她好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能和沈柏澤繼續生活下去。

發覺江檸的頭髮幹得差不多，沈柏澤關了吹風機，卻沒忍住摸了摸她的頭髮，快速道：“等著。”

江檸看著沈柏澤走進浴室，很快出來，手裡拿著梳子。江檸內心顫抖，看著沈柏澤接近她，拿著梳子的手就要碰到她的頭髮，江檸幅度不大地撇了撇頭，道：“我自已來吧。”

“怎麼，不相信我？覺得我做不好？”

沈柏澤的語氣自信又疑問，帶著少年氣的執拗。像她記憶中，聽到的那樣。江檸忍不住抬頭看向沈柏澤的臉。

他好像，從來沒變，一直是她喜歡的模樣。

她的心，又一次完全淪陷。江檸忙地又低下頭，掩飾自已心潮澎湃。

……

“怎麼把烏雞湯倒了？”

江檸身子一僵，好半晌，才低聲道：“今天不太想喝。”

“是今天不太想喝，還是一直不太想喝？”

沈柏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底氣不是很足，這只是他的一個猜測。在看到江檸把烏雞湯倒了以後，走出來臉上舒坦輕鬆的神情。

好像這段時間以來，她在他的面前，都沒露出這麼放鬆的神情。

好半晌，江檸的頭才緩慢地點了一下。沈柏澤在那一瞬間，糾結一天的心終於徹底放下來。在床沿挨著江檸坐下，頭側過頭，挨近江檸的面容。

所以，你這段時間接近我，也不是單純地是為了給江家留個孩子。

你並沒有順從地接受他們的安排，想要一個孩子才跟我做那種事。

至少和我做那種事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對吧？是因為，起碼，對我的身體有一點滿意，對吧？

鼻尖捱到的距離，沈柏澤眉眼染上笑意，嗓音低啞，“可以嗎？”

江檸沒吭聲，合了閤眼，揚起脖子，靠近。

兩張唇終於貼緊，兩具身體如同火燒燎原。

窗外的雨越發急，江檸覺得自已整個人都被困在滾燙的牢籠中，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那堵牆。

男人的眸子帶著明晃晃的侵略，感受到胸口的阻力，安撫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才直起身，伸出長臂去拉開，床頭的抽屜。

什麼東西被撕開的動靜。

江檸感受到自已的手被沈柏澤拉過去，他的嗓音性感蠱惑，“你幫我。”

江檸迷迷糊糊地被沈柏澤帶著做完整個動作，混沌的腦子慢慢運轉，聲音帶著隱隱的哭腔。

“你怎麼有這個？”

“回來的時候買的。”

流氓，那是江檸的第一想法，想說的話都變成嗚咽。

他的吐息落在耳垂，是極其溫柔的語調。

“有小名嗎？”

“沒，沒有……”

“家裡人怎麼叫你的？”

沈柏澤不急不慢地繼續問道，江檸感覺自已就像泡在溫水的青蛙。

毫無疑問是舒坦的，但清晰地感知到，會有一瞬瀕臨死亡，但她不知道，這一刻什麼時候到來。全被身上的男人所主宰，還要回答他的問題。

“檸檸……”

“那除了檸檸，還有別人叫你比較親暱的稱呼嗎？”

“沒，沒有了……”

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問這些……江檸的眼淚溢位眼眶，紅透透的眼睛裡，染上委屈和難熬。

沈柏澤輕笑了一聲，吻了吻江檸，道：

“沒人叫你阿檸？”

阿檸？

“沒，沒有……”

“那我叫你阿檸。”

“阿檸，我伺候的還可以嗎？”

在沈柏澤這句話出來的一瞬間，江檸感覺到自已的攻防全部淪陷，抓緊了沈柏澤的後背。大腦在釋放後，清醒了幾分。

想到沈柏澤的話，覺得委屈。

“那我，叫你什麼……”

這時候還吃不了一點虧！

沈柏澤笑了笑，又吻了吻江檸，語氣隨意，“你覺得要叫我什麼？”

江檸默了兩秒，努力掩飾聲音裡的不安，“柏哥？”

柏哥？你又不是我兄弟，喊我柏哥？

“你別叫我柏哥。”

江檸的腦子緩慢地運作，控制著不去想，卻沒辦法去想，遲非晚叫沈柏澤柏哥的模樣。

好像所有的力氣被抽走，手中的東西都像流沙溜走，江檸不吭聲，環住了沈柏澤的脖子。

……

翻雲覆雨到後半夜，江檸被沈柏澤抱在懷裡，他的身體熾熱，貼著她的背部，安靜的臥室裡。江檸聽見沈柏澤平穩的心跳，聽到他平穩綿長的呼吸。

眼眶的酸澀來得猝不及防，渾身痠軟。江檸覺得像是一塊在熱水裡泡脹的麵包，再嘗已經不好吃了，好像已經沒有價值了。

鋪天蓋地的失落感讓她的心用力絞成一團，江檸的身子顫了顫，眼瞼合上，淚水沾溼睫毛。

她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呼吸，不讓聲音太哽咽。

男人環在她的腰上的手臂收緊，江檸的身子僵得越發厲害，下意識想掙脫一些，就感覺到男人的吻再度落在她的後頸，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半夢半醒的迷茫。

“怎麼了，睡不著？”

江檸立刻搖搖頭。

氣氛安靜了好幾秒，身後的男人詫異的聲音響起，”怎麼不說話？”

江檸：？

他大概是太困了，問她的時候眼皮都沒有撐開，所以沒看到她搖頭。江檸反應過來，小聲地回答：“沒有……”

“怎麼哭了？”

沈柏澤費力地撐開眼皮，一眼看見江檸纖細的脖子，光滑白皙的背部，他握著她的腰，把她轉回來。

兩人面對面。

沈柏澤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昏暗的環境裡他並看不清江檸的神色，只是感覺她的狀態好像不太對勁，似乎是有意無意地跟他拉開距離。

難不成是他，讓她不高興了？

沈柏澤的睡意淡去幾分，想了想，問：“弄疼你了？我現在去買藥——”

男人行動派地要支起身體，江檸立馬抓住他的手臂，急道：“沒有。”

“嗯。”沈柏澤重新躺下來，將江檸更加用力地摟進懷裡。

“要是弄疼你，你記得立刻跟我說。”

江檸難為情地嗯了一聲，感覺沈柏澤的呼吸又逐漸平緩綿長，枕在他的胸口聽他的心跳。

他應該很累吧，工作很辛苦吧，每天都在做自已不喜歡的事。

回家看到的人，還是她。

沈柏澤，我是想要你幸福的。私心地想，成為那個給你幸福的人。

“睡不著？”

沈柏澤的眼瞼下垂，但清晰地感受到有道目光投在自已的身上，帶著很濃烈的情感，他不太明白，但毫無疑問的是，來自江檸。

“那聊聊天？”

聊天？和沈柏澤聊天、交心，江檸不可能拒絕這樣的機會。

她的眸子亮了亮，語氣歡快地說了聲好。

沈柏澤：“那你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他們的順序好像亂了，但把沒做的事，一件件補全就好了。認識，瞭解，戀愛，結婚，生子。

那就從相互瞭解開始。

……

想問他的，有好多呢。

想問問你，遲非晚對你來說什麼；想問問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碰了遲非晚；想問問你，在你心底，我現在算什麼；想問問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但這些問題，都太過沉重了。

如果要談戀愛，好好地和他從頭開始，那現在她該問的，應該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吧。

“沈柏澤，你還記不記得——”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