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力量只是沾染了一瞬,小葵就暈了過去。

“小葵!”

鄭殊瘋狂地喊了一聲,急忙奔了過去。

還沒等蛇妖發力,方覺夏已經放出阿吉。

黑色的蜂群將四周堵的水洩不通。

方覺夏眼眶通紅,狠狠地盯著蛇妖,對阿吉說道:“辛苦你了。”

蛇妖臉色大變,趕緊遁走。

她看不出這蜂后的等級!

阿吉和辛離狂追而上,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叢林深處。

方覺夏緊緊抱住小葵,用手去試探她的鼻息。好在一切尚有餘地,小葵呼吸是均勻的。

銀粟也趕到兩人的身旁,他為自己的弱小而憤恨不已。此刻的神情十分萎靡,內傷嚴重的方覺夏看起來都比他有活力。

方覺夏貼著小葵,對銀粟說道:“給我渡靈氣,我靈核受損嚴重,現在運轉不了。”

鄭殊轉身將母親安置好,看著小葵的面容,自己也憔悴不少。心中的悲痛未平,依舊堅持和銀粟一起給方覺夏渡起靈氣。

他們兩人都是煉氣期,但銀粟等級更高,單靈根的天賦也使他的力量更加純粹。

方覺夏憋著眼淚,不停地在心裡告訴自己沒事沒事,默默用起了觀心術。

小葵確實沒受一點傷,她的面板完好,腹內器官也一應俱全。

只是……

她的魂魄,缺損了半條。

三魂中有一魂被傷,都會陽氣大減。小葵雖看似健康,其實眉宇之間,已經被方覺夏探出黑氣。

這和她夢中的情景,幾乎是對上了。

過度的悲傷和驚異之下,方覺夏還來不及說什麼,整個人就已經暈了過去。

……

睡夢中,她不停地在和小葵道歉。

這都是她的問題,是她沒有照顧好小葵。

也許當初,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應該狠心一點,將小葵拋下,不要讓她踏入自己的因果。

為什麼?她明明沒有遇見男主顧洵,怎麼還是有魔道的人找上門?

難道顧洵沒去紫霄門,而是直接黑化,投身魔教大本營了嗎?

當時那個蛇妖說了什麼來著,她的目標究竟是誰?

一連串的疑問在方覺夏的腦海中奔湧,令她頭疼欲裂。

……

盛夏酷熱,但聖襄城主府內卻是宛如過冬一般的肅殺冷寂。

不管是凡界醫者,還是修仙界丹修,都在同一個房間內穿梭遊走。幾個人商量了半天,對病情沒有一點辦法。

小葵回府後倒是很快轉醒,只是整日配著一塊小小的魂玉。

這也是王爺和夫人花大價錢從修仙界購置的,魂魄難修復,但配著這玉,可以讓精神流轉稍微正常些。

如果要徹底治好小葵,只有找回她缺失的那部分魂靈。

當時阿吉和辛離追上蛇妖,但只來得及打傷她的身軀,還是被她拿著葫蘆逃了。

魔道之人詭計多端,防不勝防。臨走前,她還灑下毒粉,致使辛離左臂徹底被廢,現在還一直在養傷。

小葵不在,方覺夏又躺床上,已經沒人能阻止發瘋狀態般的銀粟了。

他根本不聽勸,給方覺夏喂藥,淨塵,全部親力親為。天天就那樣跪在她的床前,晚上也不睡,眼裡全是血絲。

只有在方覺夏毫無知覺的時候,他才敢牽住她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臉邊。

這早已越過了他們曾經的約定界限。

方戟和林婉兒在此刻進了屋子。

銀粟悄悄將手放下,站起身,一言不發地立在床前。

林婉兒悲傷過度,也是幾夜沒閤眼,原本美麗靈動的一雙妙目現在腫的像兩枚核桃。方戟扶著她,又看了一眼銀粟,不知道說什麼好。

府裡沒人能拉得動他,銀粟看上去也只是個半大的少年,方戟心裡平添了幾分憐惜之情。

於是過來後還是緩緩開口:“去一旁歇著吧。”

銀粟置若罔聞,只是手腳麻利地給他們端來了軟凳。

方戟嘆了口氣,林婉兒朝他點點頭,接著坐到床沿邊,伸手撫上了方覺夏的臉。

“夏兒離家多年,一直以來,連個像樣的生辰禮都沒辦過。本想著成年了,該準備一場的,怎麼又遇到這些事。”

方戟不說話,林婉兒一提到方覺夏的生辰,他又想起了宮裡前幾天派人送的那封信。

現在誰人不知,天下只是表面平靜。

五大世家蠢蠢欲動不說,邊境動亂也是層出不窮。鎮壓一次又一次,軍費擴張,同時又有宵小之輩從中撈油水。

國庫一空,百姓受難。

聖襄城偏安一隅,方戟原本也只想當個閒散王爺。但現在的局勢,早已不能任由他自在逍遙。

將女兒送往天蘊宗,為的就是日後皇權被顛覆,她能憑修士的身份躲過一劫。

幾百年前,大嵐王朝建立之初,就有高人斷言,皇帝不可壽命過長,否則必遭惡報。

這麼長的時間以來,如他所說,王朝一直在興盛發展,但天子也都沒有一個能活到知天命的年紀。

直到現在宮中那位偷服秘藥,肉身兩百年不死,狀似枯槁老人,但他活了下來。

可那預言也應驗了。

方戟是初代長公主的血脈,承襲世家勳爵。年滿十歲就獲封親王至今,與皇宮那邊並沒有什麼聯絡。

從他爺爺輩起,發覺皇帝的不對勁後,就開始命孩子去天蘊宗修行了。

方戟自己也是一個修士,不過天資較差,一直沒有築基成功。後來而立之年回了家,決心娶妻生子。

但因修過仙術的原因,樣貌一直未變。

林婉兒是家族安排的婚姻,原本夫妻二人非常陌生,但婚後卻意外感覺對方就是此生摯愛,從此琴瑟和鳴,也算一段佳話。

方覺夏出生後沒多久,方戟就帶著她去宮裡領了封號。

當年將她送去天蘊宗,他也多有不忍。但後來看女兒修行之路意外順暢,心裡也安定不少。

可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卻有兩大難關。

一是女兒受傷昏迷幾天未醒,還有一個,就是宮裡有信,說常樂郡主快到十八歲了,還未行笄禮。

皇帝的意思是,讓他們夫妻兩把女兒帶著,到宮裡來舉辦方覺夏的成年禮。

方戟前幾天已經差人送信回稟了,但那邊一直沒有回話。

況且,本來走動就少,為什麼偏偏要在夏兒成年的時候來詔呢?

方戟千思百想,也是琢磨不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