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愛哭

宋清衍當初給方覺夏起誓，現在明明沒做什麼，卻感覺懲罰降臨到了自己頭上。

不然他只是看她笑了，怎麼就有種魂飛魄散的感覺呢？

貓有九命，他連京華貓的一條命尚且破不了，又怎麼談取它妖丹？

宋清衍閉目靜息，夜風吹拂，他以心探知周圍的靈氣波動。

方覺夏輕輕抬眼，準備看看宋清衍還能使出什麼樣的招式。

京華貓怪叫一聲，周身旋起青色的氣流。它最先是準備針對方覺夏的，但宋清衍護的太緊，它只能先殺他了。

“你可別怪我，誰讓你被美人迷了心智呢。”

方覺夏聽不懂京華貓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宋清衍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扯了一下。

青色氣流是風屬性靈力。

方覺夏明白為什麼宋清衍會對他自己的實力那麼自信了。看宋清衍的劍招，步步都是寒霜劍意，他肯定是冰靈根無疑。

冰克風。

越境挑戰也是有講究的，像這種屬性剋制，更容易成功。

妖獸也有自己的術法，但跟修士不同，它們的術法十分隨意，沒有固定的名稱招式，都是在戰鬥中憑心意製成。

比如現在，貓妖幻化出多道影分身，裹挾著風屬性的靈力飛快朝宋清衍撲去。

宋清衍持劍找出真身，鹿蜀則怒吼著逼退其他分身。兩股氣流交織，青色和白色相互碰撞，纏鬥許久，最終風屬性的靈氣還是佔了上風。

鹿蜀被擊潰，化為重重白霧包裹著宋清衍，但貓妖的攻擊仍是將這護體之氣打散了。眼看著宋清衍即將被滅殺，方覺夏終於出手，召出天雷轟向它。

貓妖后退，劍也自己入鞘了。

宋清衍從空中落下，差點沒把方覺夏砸死。

眼看著他好像還有點意識，方覺夏直接一個手刀，將人給劈暈了。

貓妖足尖點地，輕輕走到方覺夏面前，笑著說：“看來他的一腔愛意被辜負了啊。”

方覺夏將宋清衍隨手甩到地上，雖然她也能抱得動，但是畢竟太礙事了。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貓妖的話中含義，冷冷回道：“才認識這麼點時間，談愛太早了。”

貓妖見現在只有方覺夏一個人，漫不經心地恢復了人身。還是那副雌雄莫辨的美麗面龐，眼角上挑，迷醉人心。

“你這性格我很喜歡，不過我現在被這小兒弄的元氣大傷，必須得找點東西補補。”

他抬手指了指方覺夏，“你想活命也行，畢竟我短時間內是沒辦法晉升了。不如這樣，你服侍我進食，我饒你一命。”

方覺夏已經想召喚阿吉了，但是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問道：“你進食還需要服侍嗎？”

“當然，男人的衣服我可不想剝，你代替我，弄完丟到河裡就是。”

方覺夏額角抽搐。

片刻後，貓妖已經轉身，卻一直沒有聽見聲音。於是回頭說道：

“你還在等……”

成群的蕊珠蜂幾乎佈滿了它的視線，京華貓都沒來得及化成原身，一條命就已經被滅。

它趕緊逃跑，可是在化形的那一刻，又被巨大的威壓逼到地上，再次被滅。

如此反覆，直到九條命都被破除。它臨死之前，都在狠狠地盯著方覺夏。

方覺夏走到它的屍體前，輕輕撫摸了下。“我真的覺得你很可愛，本來不想殺你的。但你要先惹我，再加上我欠那傢伙一個人情，實在抱歉了。”

手起劍落，妖丹顯現。

是一顆圓潤的青色靈珠。

方覺夏將其緩緩託在掌心，細細觀摩了一下，放入了儲物袋。然後轉頭望向阿吉，它的蜂群已經消散，只剩它一隻孤零零飛在空中。

“辛苦你了。”

方覺夏伸手，讓阿吉落到自己的掌心。阿吉用毛茸茸的身軀蹭了蹭方覺夏，喃喃道：

“不辛苦，滅一個四階妖獸而已，就像吸花蜜一樣簡單。”

“哈哈，阿吉真厲害。”

方覺夏摸了摸阿吉的小腦袋。

築基之後，她也不需要再進食了。方覺夏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靠著古樹沉沉睡去。

宋清衍是被初升的陽光照醒的，他費勁地睜開眼。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這是到天上了。

他爬到溪流邊，看著這美景，不禁感嘆：“為什麼死了都要讓我到這裡來啊！爹孃，孩兒愧對你們的拳拳教導之心，不該引那妖獸！我悔啊！”

說著說著，他又開始抹淚，這次真算得上是涕泗橫流了。

飛雪山莊其他人不知，但宋清衍的父母最明白自家兒子的心性，就一個字，軟！

看著個高，肌肉結實，實際上內心軟的像一灘水。

練功練不好，躲房裡哭；劍靈不接納，關禁閉室裡哭；偶爾看個什麼志怪小說，稍微虐點也要撲床上哭……

幸好這事別人不知道。

不過現在，方覺夏知道了。

一枚石子彈到宋清衍的頭上，砸的他瞬間痛苦地捂住後腦勺。

宋清衍回頭，方覺夏正一臉不耐煩地看著自己，他帶著哭腔問：“你也隕落了嗎？”

“隕你個頭。”

方覺夏丟給他京華貓的妖丹，宋清衍驚喜地接住。

“把你臉洗乾淨，帶我上路。”

“欸。”

宋清衍高興地笑了出來，又轉身對著溪流樂呵呵地往臉上招水。

方覺夏靠在樹邊，剛剛看到宋清衍哭，她想起了那個被自己收留的小孩。

銀粟哭起來可比宋清衍好看多了，方覺夏回想起當時那個半大點的孩子，有著精緻漂亮的五官。用那雙迷濛的眼睛望著自己，無聲抽噎，兩行淚撲簌著落下來。

想著想著，方覺夏無意識伸手，她還記得自己安慰他，是怎樣撫上他的臉。

宋清衍的聲音打斷了她：“我好了，我帶你走吧。”

“行。”

宋清衍此後很久都沒有想通，他輸給顧洵的理由，居然是因為哭起來不夠好看。

宋清衍和方覺夏一起御劍，沒有了貓妖的陣法阻攔，他們很快就飛出了山林。

一路上，宋清衍都在追問方覺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一句答覆都沒有。

方覺夏被宋清衍吵的煩了，反而專心看起周圍的景色來。她築基之後視力奇佳，地上的小人影都十分清晰。

其中不乏有一些天蘊宗的弟子，方覺夏與他們不熟，想著未免被騙，還是跟著宋清衍比較好。

快到地方了，宋清衍的速度慢了下來，方覺夏卻突然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她好像看到了寧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