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屋內緊張肅穆的氣氛不同,方覺夏將銀粟安排給雲杏長老後,就往藥園子走去,意外看見了玉頹。

玉頹和當年相比,除了身高長了點,其他什麼也沒變。眼底的烏青仍在,似乎還加重了。

是他先和方覺夏打的招呼:“我剛剛聽見這邊有異響,還以為出了事。”

“沒什麼。”方覺夏說。

她和玉頹不熟,也不知道該開口講些什麼。

“你身上沒有靈力波動。”玉頹悄無聲息地走到方覺夏身邊。

“是啊。”方覺夏懶得再解釋。

霎時間,她突然感覺到了周圍的氣流變化。園內的枯枝落葉不受控地向她飛來,且帶有凌厲的殺氣。

方覺夏嘆氣,使出了控火術。

火焰將前來攻擊的枝葉全數吞噬殆盡。

她無奈地看向玉頹。“你不信的話早點說一聲,我會把全部都告訴你。”

玉頹表情微微帶笑:“那多沒意思。”

他心下卻是暗驚,自己煉氣六層的修為,在方覺夏面前好像完全不夠看。

方覺夏無語,也沒再搭理他。

玉頹自己又湊了上來,“你今年要開始修行之前的基本術法嗎?”

“對。”

“考慮做個丹修?”

方覺夏沉思了一下,原書女主應該有此天賦,但是自己對丹藥確實不感興趣。於是回道:“應該不會。”

“病秧子不學丹修?”玉頹狀似驚訝道。

“啊我說錯了,你現在身上已經沒有病了。”

方覺夏感覺,幾年不見,玉頹好像神經不正常了許多。

“你當年就看出我身上有病?”她問。

“中了迷魂散而已,不是被治好了嗎?”玉頹淡淡地問。

他又傾身上前,像條蛇似的。“你締結了寵物靈契?”

方覺夏不想暴露阿吉的存在,慢慢後退了一步。“和你沒有關係。”

“瞭解一下而已,你是認為我沒有資格嗎?”玉頹的眼神慢慢變得鋒利,“別忘了,當初,我也是單靈根。”

“天底下單靈根多了去了,你何必在乎我?”方覺夏問道,“再者說,你現在是跟著雲杏長老修行?多好的機會。”

“但你的師尊是宗主!”玉頹不甘心道。

“那又怎樣?”方覺夏反駁,“你見過他教我?我自己這麼多年都沒見過他。”

“如果他沒教過你,你怎麼會修煉到現在這個我都看不透的境界?”玉頹的表情漸漸扭曲。

方覺夏實在是被氣到了,明知玉頹是木系單靈根,硬要拿艮卦法術來對付他。

艮卦,萃,葉雨。

無數枝葉匯聚到半空,等待著方覺夏一聲令下,就給予玉頹致命一擊。

玉頹抬手,他眼周的烏青在一瞬間似乎變淡了些許。他沒有用自己的法術,而是想要用靈力控制方覺夏召喚的枝葉。

方覺夏知道,她是雷屬性,和玉頹這種純正的木系單靈根相比,她使出的術法起碼會被對方壓兩個等級。

於是也懶的再拼,枝葉飄散,她重新掐訣,雷火穩穩劈下。

玉頹雖躲閃及時,也不幸被傷到了半邊肩膀。他半跪在地上,沒有怒意,只是詭異地笑了笑。

方覺夏覺得他滲人的很,轉身以極快的速度回到草堂,還是銀粟看上去可愛的多,她需要洗洗眼睛。

屋內,銀粟沒有再說什麼,雲杏長老則喊了方覺夏進來。

方覺夏一進去,就發現銀粟臉上的傷疤已經全好了。她伸手碰了碰,細膩柔軟,這才是一個小孩子的正常面板。

銀粟悄悄垂下頭,耳尖泛紅。

“多謝長老。”方覺夏笑著對雲杏長老躬身。

雲杏長老則是擺手讓她趕緊走。

方覺夏開心的很,因此也沒注意到雲杏長老蹙緊的眉頭。

兩人剛回絕九塵,就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院落前。這人笑容靦腆,長得卻是格外請俊,腮邊還露著兩個小小的梨渦。

方覺夏樂了:“寧徵,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我聽別人說的,說你揍了一個人。”寧徵並不在意方覺夏遇到了誰,他知道別人打不過她。

“我也不想隨便傷人,是他主動出手。”方覺夏說。

“我猜也是。”寧徵轉頭望向銀粟,“這是你的新隨奴嗎?”

銀粟低頭應答。

方覺夏則是牽起銀粟的手,“他不是什麼隨奴,我帶他來治病,順便長長見識。”

寧徵也沒說什麼,和方覺夏一起跨進了院子。

小葵飯菜都煮好了,方覺夏對寧徵說道:“你今天又來蹭飯嗎?走的時候記得洗碗。”

“行。”寧徵柔聲笑笑。

他還是最喜歡待在方覺夏這裡,很溫馨,像家一樣。

吃飯的時候,方覺夏問寧徵:“你認識玉頹嗎?”

“知道。他旁的幾門課都修的不好,唯獨丹藥學十分有天賦。本來都快被貶成外門弟子了,是雲杏長老一直保著他。五年過後就正式轉成丹修了。”

方覺夏又問:“那他之前可曾提過我?”

“你說玉頹嗎?他上課時倒是看我很不順眼,後來過去一段時間也就好了。”寧徵回憶了一下,“可能是因為我天賦平平,他沒有什麼好嫉妒的。”

“你離他遠點。”方覺夏提醒道。

“你今天見到他了?”寧徵問。

“嗯。”方覺夏不願多說,寧徵懂她的脾性,也沒追問。

倒是小葵好奇地來了一句:“是不是五年前那個長得像鬼的木靈根。”

方覺夏米飯差點噴出來,“咳咳……就是他。”

銀粟坐在她旁邊,先寧徵一步替方覺夏疏背。寧徵感覺銀粟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樣貌確實沒話說,行為也乖巧,就是對自己有點冷淡。

寧徵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方覺夏自己就是這樣的性格,這孩子隨她也沒什麼不對。

飯吃完了,寧徵也留下來把碗洗了。他的習慣改不過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從儲物袋裡掏出兩本書放在了桌上,提醒方覺夏看。

方覺夏答應著,把人送走後才感覺自己忘了些什麼。

她拍了拍腦袋,這才想起來,天色將晚,自己都回天蘊宗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跟師兄說過話。

連忙開啟了玉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