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有情飲水飽

門外，楚雲生叼著煙，細雨偶爾拍臉。

姐姐楚雲華悄悄出來，把煙從楚雲生的嘴上扯下來。

本來以為她會把煙扔掉的，誰想她竟自已抽了兩口……嗆得直流淚。

“難抽死了！”楚雲華把煙還給楚雲生，靠在弟弟身邊坐了下來。

楚雲生問，“媽睡了？”

楚雲華點點頭，有點心疼，“疼了好幾天，晚上哪睡得著。”

“如果不是媽快頂不住，我怎麼會給你打電話？”

“能睡覺，就說明快好了。”

“雲生，謝謝你。”

換以前，楚雲生肯定說不出來最後這一句，“那也是我媽呀！”

楚雲生話音一轉，“你和姐夫……”

楚雲華扯扯舊旗袍的裙襬，苦笑著說，“他有別的女人了。”

“還打我。”

“婆家待不下去了。”

“弟弟，你不會嫌棄我被婆家趕出來吧？”

楚雲生其實猜到會有這個結果的。

大姐的婚姻是在家道中落之前，那婆家的條件可想而知了。

大姐夫結婚之前就是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看中楚家的條件，老實了幾天。

大姐一直沒懷孩子，大姐夫就在外面養情人。

等楚家垮掉之後，大姐夫明目張膽在家裡的床上玩又又飛。

平日裡鬥狗、賽馬玩色子牌九沙蟹。

輸多贏少，不過無所謂，有的是錢。

商界頂層的婚姻，從來都是講門當戶對。

如果雙方哪家的財政出了問題，也意味著，婚姻關係也將失去平衡。

看得出來，大姐的婚姻應該是到頭了。

楚雲生後腦勺撞著木板，一下一下在磕，“大姐，你信我會飛黃騰達嗎？”

楚雲華反問，“那你會養大姐嗎？”

楚雲生很認真地點點頭，“養！”

楚雲華說，“你會發達的，大姐比任何都相信你。”

“去闖吧，我會好好照顧媽，明天我就去找份工來做。”

“等那個賤男人從越南返來，我就同他離婚！”

楚雲生認真地看著姐姐。

姐姐也進一臉溺愛地看著弟弟，心裡默唸：爸爸，弟弟長大了，就像當年算命說的那樣，他一定是王侯的命，楚家一定會東山再起的，爸爸！

次日清晨。

喬秋蓮做了早飯，楚雲生吃過飯，便急忙返校。

姐姐把他送到小巴站，把她從婆家唯一帶出來的一把傘遞給楚雲生。

從車窗看出去，姐姐滿眼的期盼和關切。

再想到母親的苦難……

還有那個為了祖國，至今下落不明的父親……

也為了讓自已不白重活一世。

楚雲生暗自發誓，定要做這港澳的王！

畫面一轉！

“我們去九龍那家咖啡廳，聽古典音好不好？”女朋友問。

港澳之王暫時身上只有十五塊錢了。

所以面對女朋友的邀約，楚雲生只得說，“要不，改天吧！”

楚雲生是有女朋友的，同樣是香江大學的學生。

屬於比較有氣質的那一款。

新生晚會，楚雲生英文朗誦了一首詩，就迎得了這位女同學的全力追求，無微不至的照顧，早晚的噓寒問暖……

雖說楚雲生明白兩袖清風不敢誤佳人的道理。

但是到了青春期，褲襠裡的傢伙事是半點不由人。

楚雲生沒有抵擋住女生的攻勢。

最終成了男女朋友。

可是，有個最現實的道理，不管是五十年後的內地，又或者是當下的香江。

男女約會，如果不是女士主動的話，通常都是由男士買單。

這對以前的楚雲生來講，就是灑灑水。

現在……已經是一種負擔。

楚雲生的父親兄弟幾人能上香江大學，是因為香江大學接受過祖父的損贈。

父親和他的幾個兄弟都是以優異的成績從香江大學畢業。

而楚雲生，則是硬考進香江大學，並且拿到的全額獎金獎。

進了學校，他也不敢抱團。

這學校裡的窮學生只能拼學習。

抱團社交是那些名門子弟才幹的事情。

當然，也不排除一些舔狗，就喜歡跟在那些富家子身邊舔。

楚雲生很清楚，他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去社交。

不和同學去玩就算了，連和女朋友約會的次數也很有限。

而今天，女友約他去九龍的咖啡廳聽古典樂。

一人一杯咖啡，加上些甜點，晚上的晚飯，再加上些小費，這一套下來，兩百塊能解決嗎？

楚雲生只得說，“湘玉，今天不行。”

“我有課後作業，晚上還約了葡語的補習老師。”

“我們改天再約吧？”

“改天？”周湘玉追問，“改天是哪天，明天，還是後天？”

“還是說這輩子都不可能？”

楚雲生聽到周湘玉的語氣不對勁時，才發現她的目光正盯著自已褲腿上的泥點。

周湘玉說，“雲生，我從來沒見過你家司機來接你？”

“對了，你們家是什麼車？”

周湘玉的語氣已經變了。

楚雲生盾著周湘玉略帶嘲諷的表情，坦率直白地說，“我家沒車，也沒司機。”

周湘玉，“那你還跟我在一起？”

楚雲生低聲道：“湘玉，是你追的我！”

“你也從來沒有問過我的家庭條件。”

呵呵……周湘玉像似自嘲般地一笑，“我不問，你就不說？”

“我如果一直都不問，你是不是還打算以後吃一輩子軟飯？”

楚雲生脾氣還不錯，但是不代表能忍她。

楚雲生說，“周湘玉，你搞清楚。”

“是你追的我。”

“我沒花你一分錢。”

“和你約會，都是我掏的腰包。”

“你還沒資格說我吃軟飯。”

周湘玉就像把她溫柔的面具給撕了下來，露出真實又輕蔑的那張臉，“那你從一開始就應該告訴我，你就是個poor guy！”

“不說就是隱瞞，隱瞞就是欺騙。”

“我要早知你要什麼沒什麼，還會跟你浪費時間。”

楚雲生真的不想跟她在大學校園裡扯這些。

楚雲生反倒輕蔑地看著周湘玉，“你知道嗎，你把自已明碼標價了，有車，有錢，有司機，就有你。”

“其實早點說清楚也好。”

“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我只想告訴你，有情飲水飽，未必要麵包。”

前面走來一個捲髮的女生，身材很S，讓不少人正在偷偷地看她。

下雨了，她正在屋簷下躲雨。

楚雲生丟下週湘玉，朝那個女生走過去，脫下外套……

女生愣了片刻，急忙朝楚雲生擺手。

不過楚雲生依舊將外套脫了下，手從袖子中扯出來的時候，變出來一把傘，把女生看得當即捂住了嘴……

我只是掏傘，你就捂嘴，我要是掏……那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