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啟門,張子魚就看見以張子嬌為首的一群貴女,在那裡喧譁。還有一位重量級人物——盧雲瑛。

盧雲瑛自上次在花船上出醜,已經久未露面了。

盧雲瑛也看到了張子魚。

從前,因為盧德魁的關係,張子魚和盧雲瑛形影不離。再次見面,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疏離。

饒是如此,盧雲瑛還是上前一步,握住張子魚的手微微福神行了姐妹間的見面禮。張子魚也微微福身回禮。

“子魚,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喝茶聽戲了。”盧雲瑛道。

“恐怕雲瑛妹妹事情繁忙,不敢打擾。”張子魚說道。

張子魚不願意和盧德魁有任何瓜葛,自然也儘可能減少與盧雲瑛的來往。

而這話聽到盧雲瑛耳朵裡,就成了含沙射影在嘲笑她在遊船一事:“聽聞子魚的繼母在禮部侍郎家的寮房裡……哎呀,她畢竟是你的繼母,家醜不可外揚,是我失言了!”

盧雲瑛捂住嘴巴,還回頭看了貴女們一眼。

這事當日趙靈兒儘可能遮掩,本來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是跟著春花一起到寮房的幾個人,盧雲瑛這一招雲遮霧繞,反倒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張子魚的繼母怎麼了?”貴女們竊竊私語?

“是不是偷人了?”

“你一個雲英未嫁的閨閣女子,怎麼什麼都敢說出口。”

幾個人在那裡扯著帕子竊笑出聲。

張子魚表情未變,盧雲瑛這是明晃晃的翻臉了,淡淡開口:“確實是,雲英未嫁的閨閣女子,口不擇言,傳出去會貽笑大方,萬一影響了議親,可就不好了。”

眾人頓時閉了嘴,張子嬌是那個不怕死的,她一副勢要將張子魚捶死的模樣:“大不了也無非就是嫁給一個白身唄!”

“伯父最近差事做的如何?”張子魚冷冷的看向張子嬌。

張子嬌的父親不過一個六品小官,還是攀附了丞相的關係。在這京城裡,誰會把一個六品小官放在眼裡。張子嬌能夠和這群貴女們一起出來喝茶,打的全是丞相的旗號。

以前的張子魚是不屑計較這些小事的,可張子嬌現在登到自已臉上來了,自已憑什麼還慣著她。

聽聞張子魚這樣說,張子嬌的臉色白了白,垂下眼簾,她似乎感受到了貴女們投來的輕蔑的目光。

趙靈兒見張子魚遲遲不歸,也走到門口,開口問道:“子魚姐姐,是遇到了什麼人嗎?”

盧雲瑛見趙靈兒款款走來,上前再次拉住張子魚的手:“子魚姐姐,今日就不多打攪了,改日我們一起喝茶。”

又看向趙靈兒:“靈兒姐姐,我們一起呀!”

趙靈兒微微頷首,微笑示意。

張子魚正要開腔,盧雲瑛立刻後退半步,笑著說道:“兩位姐姐,回見!”

貴女們和盧雲瑛一起離開了。

張子魚關好門,趙靈兒不解的問:“張子嬌姐姐怎麼和盧雲瑛走在一起了?”

以前因為張子魚和盧雲瑛走得近,張子嬌很少和盧雲瑛來往,趙靈兒自然也是瞭解的。

張子魚微微一笑:“大概是,我和少將軍翻臉了。”

趙靈兒抬手輕拍了一下自已的嘴巴:“是靈兒多嘴了!不過,啟深姐夫是一個很好的人,才學出眾,足智多謀,我常聽哥哥提起他。”

“那你哥哥有沒有提起我的弟弟張凌雲啊?”張子魚的眼睛彎彎,笑著看著趙靈兒。

趙靈兒的耳尖都紅了:“子魚姐姐!”

“哎~~靈兒妹妹!”張子魚清脆的答道。

兩人笑作一團。

另一邊,盧雲瑛咬著唇默默的想著自已的心事。上次遊船一事鬧的街知巷聞,父親狠狠的打了她一頓,警告她以後不許再和名伶小倌混在一起,盧雲瑛自已也不敢了。

她和那些小倌在一起吃吃喝喝,即便有什麼事情,又有什麼大逆不道,當朝公主哪個不養面首?即便自已不是公主,可自已的表哥將來是要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的,自已和公主有什麼區別?再說,這些事情她一直遮掩的很好,可即便如此,她的名聲也壞掉了。

以後議親怕是很難擇到門當戶對的公子,父親也許會在軍中找個小參將甚至千總,還有可能把她送給哪個朝臣做妾。

儘管她是大將軍的嫡女,可父親母親眼裡只有權勢和哥哥,不會把她的前途當回事的。

可她怎麼甘心!

張子嬌也是心事重重,她雖然嬌蠻任性,卻也是外強中乾,她嫉妒張子魚,每次挑戰她,打壓她,也不過是想讓自已的心裡平衡點。

多年前,自已隨著父親母親來京城投奔叔叔,第一次見到叔叔的丞相府邸,只覺得宏偉壯麗,氣勢非凡。

硃紅色的大門,鑲嵌著沉重的門環,門兩旁矗立著兩座高大的石獅子,威風凜凜。

府邸的圍牆高聳入雲,圍牆四周種滿了鬱鬱蔥蔥的樹木。庭院裡花兒開的爭奇鬥豔,蜂飛蝶舞。

可後來她發現,這一切都不屬於她。而屬於張子魚,她的伯父,甚至不願意讓他們一家一起住到丞相府,在離丞相府很遠的地方找了個小院子安置他們一家,她怎麼願意心平氣和的接受這一切呢?

她看著張子魚的母親去世,看著張子魚在自已的面前被氣的暴跳如雷,可如今她不把自已放到眼裡的樣子,氣的張子嬌恨不得把她撕碎。

唯一可以跨越階級的方法,就是尋一門好親事。想到這裡,她看向那群貴女。

張子嬌微微一笑,上前拉起盧雲瑛的手,親親熱熱的說道:“雲瑛妹妹,不要和子魚妹妹計較,她一向這樣不知好歹。”

盧雲瑛看著張子嬌的手,一陣惡寒,一個六品小官的女兒,也配湊到她跟前來故作親熱。

可想到她和張子魚的關係,盧雲瑛也笑了:“是啊,從前她不是這個樣子的,也不知中了什麼邪。”

盧雲瑛回府後,就看見盧德魁正在正廳和父親盧旺喝茶,盧雲瑛一言不發,福了福身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又去哪裡瘋了?”盧旺重重的擱下茶盞。

盧雲瑛不想回答父親的問題,不管她說什麼,父親都會以遊船上的事情訓斥自已。

“父親,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是被人陷害的,混亂之中不知是誰扯了我的衣服。”

“父親的臉,都被你丟完了!”盧旺還是氣的鬍子都翹起來。

這是沒完了是吧,盧雲瑛脫口而出:“我今日看見趙靈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