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憐竹沒想到沈寒明真的會同意給她弄了個螺螄粉味的火鍋湯底。
雖然也是在露天的花園裡。
這巧合。
就連兩人眉間的嫌棄都如出一轍,難不成雙胞胎真就一模一樣?
阮憐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寒明的豪宅比沈江夜的別墅豪華一點,從這個裝修精緻的小亭子就不難看出來,底下是流動的活水湖泊,清澈見底,價值不菲的魚兒在底下暢遊,柱子上的雕刻栩栩如生。
宛如宮廷貴族般的世界,中間放著一個咕嚕咕嚕冒著紅油滾燙的火鍋,從視覺上看,真是十分割裂。
今天的風兒還異常不聽話,沈寒明坐在哪裡,帶著獨特味道的火鍋香氣便飄向哪裡。
沈寒明肉眼可見地嫌棄,一身禁慾感十足的定製西裝在此刻顯得有些扎眼,沈家的教養不允許他無理由地站起來離開。
看起來十分努力?
只是口嗨的阮憐竹真是死死地扎透了沈寒明的心,但她還是沒有放過他:
“試一下?”
阮憐竹給他夾了一塊肥腸,“沈江夜挺喜歡吃,你應該也會喜歡。”
這是真話。
沈寒明的視野只在碗裡停留了一秒鐘,平靜地開口道:“如果你餵我,我可以嘗試一下。”
“那算了。”阮憐竹馬上把肉夾了回來,也沒心情逗他,自顧自地吃著晚飯。
安靜的亭子只有餐具碰撞的聲音。
【小寶,你試一下好不好?媽媽特意給你做的。】
【不要。】
【就吃一口,媽媽餵你,不喜歡我們以後都不吃。】
兒時的沈江夜半推半就,媽媽持著勺子,記憶裡,勺子碰撞瓷碗好像就是這個聲音。
隔著繚繞的煙霧,沈寒明透過阮憐竹的眼睛,再一次看到了關於沈江夜的記憶。
“在想什麼?”阮憐竹無比自然地開口,她主動讓肖伯把這些味道奇特的食物撤下去,換了味道緩和的一點食物,“聊聊?”
肖伯感激不盡,動作間透出幾分迫不及待。
“沈江夜。”
“嗯?”正在倒涮肉的阮憐竹有點沒聽清,以後沈寒明又要問他們之間的事情。
“我在想沈江夜。”沈寒明再次開口說道。
阮憐竹很早就想問了,“你們有仇?”
若不是沈家有個雙胞胎人盡皆知,不然單從沈江夜嘴裡,她實在是感覺不出來他還有個哥哥,沈江夜從來沒有提起過他。
沈寒明沒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和你弟弟有仇?”
“有啊。”輕描淡寫的語氣。
出乎意料的回答。
“幹嘛這麼看著我?”阮憐竹覺得好笑,“你應該查了吧?我出身普通,卻長得好看,小時候也受盡父母疼愛,只是我弟出生後,什麼都沒有了,長得醜,學習差,能力差,但我父母還是很愛他,僅僅因為他是個男的,你說我能不恨嗎?”
她的笑容藏著幾分嘲諷,倒是讓沈寒明有些意外。
“所以你跟他沒仇,你把我囚禁在這幹嘛?”
沈寒明剛要開口。
阮憐竹怕他又‘表白’,連忙阻止道:“不要再說你喜歡我了,我沒瞎,我看得出來,也知道你想上我,但純粹是受慾望影響,僅此而已。”
沈寒明盯著她的臉,終於給了一個不一樣的回答:“他想娶你。”
“所以呢?”阮憐竹並不覺得意外。
“三年前的中秋節,沈家家宴上,有媽媽為他安排的未來伴侶,他拒絕了,他說他只會娶想娶的人。”沈寒明查到阮憐竹的身份後,他就知道了,“是你。”
又是中秋節。
阮憐竹的手指顫抖了一下,內心就像被螞蟻啃食一般。
疼嗎?
好像不是很疼。
只是好像有點難受。
“所以呢?跟你有什麼關係?”
阮憐竹質問的語氣有些凌厲。
沈寒明卻給出一個無比驚悚的答案:“我瞭解他,也瞭解自已,我想得到他任何想要的東西,因為我們總是會反覆愛上同一件物品和人,小時候我總是輸,現在我不會了,而你是他唯一表露出的情感。”
阮憐竹:“……”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她欲言又止,剛剛的陰霾在不知不覺中消散,良久才欲言又止道:“沈總不愧是頂級商人,談戀愛都要遵循產品開發最優途徑原則,你弟喜歡我所以你覺得你未來也會喜歡我,就因為你們是雙胞胎?這理論放眼整個世界都震撼人心。”
沈寒明沒有理會她的嘲諷,再次說道:“我說過,你需要Alpha的慾望,而你喜歡我們的臉,你們的交往是始於愛情嗎?”
她的眼神裡告訴了他答案。
“你回答我了,不是。”
阮憐竹抿著嘴角,一言不發。
沈寒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柔順的頭髮在他指間滑過。
“我喜歡這種感覺,也是真心想要包養你。”
阮憐竹仰頭躲了一下,拒絕他的靠近,卻被沈寒明死死地掐住了後頸靠近自已,她想動手,可體內的標記又促使自已忍不住靠近他。
“你看,我只是輸在他比我更早認識你,你拒絕我的原因,無非是因為我是他的哥哥,我們的關係違背了你的原則,如果我不是他的哥哥,你會在我身邊過完你的發情期,你會跟隨我來到這裡,你我都喜歡遵循慾望。”
肯定的語氣彰顯了男人的自信。
阮憐竹一時間竟無法反駁他。
因為她真的會。
無論是沈江夜,還是薄白,還是那個她隨手包養的小情人,阮憐竹從一開始只是看中了他們的臉,如他所說,如果沈寒明不是沈江夜的哥哥,阮憐竹確實會將錯就錯,因為對她而言,他們沒有任何區別。
“你離開他,是因為沈江夜愛上你卻無法給你想要的未來?”
是。
“原來如此。”
沈寒明曖昧地摸索著她頸後的腺體,淡淡一笑,成熟的理智的,沒有庸俗的情感,只有勝券在握的絕對掌控。
無論是對他人,還是對自已。
哪怕只是輕微的變化,他都能無比精準地捕捉到,進而抓住它們成為自已的優勢。
這人理智得可怕。
這一瞬間,阮憐竹感覺自已被他看透了。
不,已經看透了。
“行吧。”阮憐竹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我暫且認同你未來也會‘愛’上我的觀點,那你要如何抹殺我的原則呢?”
“為什麼要抹殺?”沈寒明把她杯子的酒倒入自已杯中,輕描淡寫間透出上位者的強勢:“你願不願意都在我這,沈江夜會放你走,但他很快就會後悔,他會和我做一樣的事情,即使你不願意。”
阮憐竹盯著自已空蕩蕩的杯子,口出狂言:“你是真賤啊。”
“不帶他?”
阮憐竹面無表情,“等他做了我再罵他。”
沈寒明再次摸了摸她的頭,“但你哪也去不了。”
“呵~”阮憐竹冷笑一聲,“那可不一定。”
沈寒明突然想起阮憐竹身上那筆龐大的資金,意有所指道:“你可以試著逃跑,這樣也很有趣。”
阮憐竹挑眉,彎起的嘴角明豔肆意,“希望你未來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沈寒明。”
“嗯,我會的。”
沈寒明不緊不慢,給她夾了一塊肉,“吃吧。”
阮憐竹也不客氣,直接把沈家大少爺當傭人指使。
“一樣燙一點。”
“燙太久了。”
“還沒熟呢。”
“真沒用。”
沈寒明也不生氣,只是在她夾起牛肉的一瞬間,抓著她的手腕把肉送到自已嘴裡,在阮憐竹無語的表情中,朝著不遠處的肖伯勾了勾手指。
在外面觀察許久的肖伯看到自家少爺開始動手燙肉時就急得不行,直跺腳時終於等來了少爺的指示,趕緊帶著廚師過來伺候兩位‘主子’。
“呵~”
她就知道這兩兄弟一個德行,伺候不了人。
無視她的嫌棄,沈寒明再次摸了摸她的頭,喝著酒,吹著風,靜靜地看著阮憐竹大快朵頤。
阮憐竹淡定地很,他想看便隨他看,絲毫不受影響。
她吃飯的速度不快,相反還有點慢,動作優雅,但又不失隨意的個性,偶爾吃著吃著還會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幾次對上他的眼神,又很自然地挪開了。
沈寒明從傭人那裡得知,阮憐竹還專門請了老師來教自已禮儀,她似乎什麼都學,把自已的人生過得十分完美。
上進和懶惰共存。
自已培養自已嗎?
“阮憐竹。”
?
莫名低啞的嗓音,阮憐竹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自已的名字。
雖然兩人的聲音一模一樣,但沈江夜的聲音懶散些,生氣時會多幾分狠戾,沈寒明的聲音會更偏冷一些,成熟的禁慾,透著成年人的慾望。
雖然很好聽,但她還是雞皮疙瘩瞬起,漂亮的眼睛嫌棄都快裝不下了。
“你最不喜歡什麼?”他問。
阮憐竹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前幾天他折騰自已的手段,頓時明白他的意思,“滾。”
然而轉瞬間她又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你今晚不會要跟我睡吧?”
沈寒明看見她眉間的警惕,故意道:“你覺得呢?”
阮憐竹冷冷一笑,“如果你要跟我睡,那你最好整晚都睜著眼睛,但凡你要是在我面前睡著了,我弄不死你。”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