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要在夜晚行動?”牢志問道。
“不,要在白天。”君默一口回絕。
“為什麼?在白天不是太過顯眼了嗎?”牢志蹙眉,滿心不解。
“晚上的時候才顯眼,”君默向牢志解析道:“到了晚上的時候其他毛民都返回了,這時候防備加強,反而會難以進入。”
“還有一點自然就是能見度問題,夜晚行動容易發生大多的碰撞,以及自相殘殺和迷路等意外事件,而如果點起火光來,呵呵,那恐怕我們就離死不遠了。”
君默繼續說道:“還有一點就是如何運送這大量的糧草,這點實際上是最簡單的,只要每人各抓一把帶走就可以了,所以也會是人人想要去做的。”
“但如果人人都去輸送糧草,那麼部隊的安全性就沒有辦法保證了。”
“那什麼辦?”牢志聽著君默的話語也不由得變得緊張起來,神色也隨之凝重。
“沒有辦法。”君默搖了搖頭:“趨利避害,這是人之常情,一個人如果能夠為了某些遙不可及的事物而捨棄自已的生命,如果他沒有被洗腦,那麼就代表著他擁有著一股異乎常人的信念。”
“但是要短時間讓他們變得有家國情懷,實在是天方夜譚。”牢志嘆了口氣,心情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是這樣,但他們心中有著一絲渴望豐衣足食的牽掛以及一顆嚮往自由的心,這是不可否認的。”君默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如果無法培養那就莫要強求,只需要讓他們愛上自由就足夠了,這些箭會自已飛出去的。”
“這……”牢志喉頭微哽,言辭似乎在這一刻凝固,後面的話是“這未免太殘酷了吧?”在他舌尖徘徊,卻始終未能鼓足勇氣脫口而出,最終還是君默接上了這一句話:
“這是他們自已的選擇,一個自由的選擇。”
“嗨,你這不太行啊,要我說,應該再給他們植入一些宗教觀念,比如什麼上帝耶穌之類的。”哥哥插嘴說道。
“你說的那是什麼鬼東西,而且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做那種事情好嗎。”君默有些無語,暗暗地朝哥哥翻了個白眼:“這群人貌似連時間都不認識,不知道是因為歷史的斷層導致的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也許是因為毛民信仰時間,但是他們覺得低賤的勞民不配和他們信仰同一個神,覺得這不僅是對時間的一種褻瀆,更是對他們自已的一種褻瀆,因此他們不同意勞民信仰時間。”哥哥終於變得正經起來,認真地回答了君默的問題。
“他們也信仰時間?但是他們似乎不會時間術啊。”君默皺了皺眉,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哥哥聞言,不禁嗤笑出聲,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與無奈:“笨蛋,他們要是會時間術誰過得了啊?你覺得你有機會打過他們嗎?”
“那麼……我們要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避開其他毛民而以最小的風險到達糧倉呢?”牢志問出了另一個棘手問題。
“很簡單,”君默說道:“我們只需要分成兩撥人就可以了,一撥偷家,一撥守家,也就是一路潛行偷糧,一路坐鎮掩護。”
“按這樣大概所有人都會想要呆在這裡吧?如果偷糧的人數不夠呢?”牢志不太理解君默的說法,皺了皺眉,追問下去,然而君默卻只是淡然一笑,沒有作出回應,牢志看著君默胸有成竹的模樣也無可奈何,只是默默地嘆了聲氣,跳過了這一個問題:
“那麼,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
“你召集好人數,告訴他們待會會由我親自領兵攻打糧倉,去的人得到的糧食要更多,但是不去也沒有關係,等到我們回來依舊有足夠的糧食分發。”君默說道:“我要去看看敵情,過一會回來。”
言罷,君默目光如炬,望向遠方,似乎已穿透重重迷霧,直視敵方腹地,接著轉身快步離去,衣袂輕揚,牢志看著君默的背影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不知在想一些什麼,等到君默離開,嘴裡才喃喃著吐出幾句話:
“為什麼告訴他們不去也沒關係呢,這不是降低了勝算麼……”
君默緩緩步出幽深的山洞,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座巍峨的山峰聳立於天際,壯麗非凡,卻難掩荒蕪的淒涼,這份雄渾之美在他心中勾起了一抹難以名狀的悵惘。
他未作停留,腳步匆匆,經過一番尋覓,君默終於來到了那片曾經繁忙喧囂、民眾辛勤勞作的地方。而今,這裡卻是一片死寂,比往昔更添幾分寂寥與荒涼。一條蜿蜒的河流靜靜地流淌,只是那河水已被染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宛如地獄之門悄然開啟,流淌出的不祥之兆。
放眼望去,大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屍體,他們的眼中似乎還殘留著生前的怨毒與不甘,彷彿在訴說著一段段悲慘的故事,既淒涼又慘烈,讓人心生寒意,彷彿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一片無盡的哀傷與絕望之中。
君默在這裡慢悠悠地走了一會,往前進了一些,他便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這些聲音混亂冗雜,時而快速,時而有力,君默甚至能夠在其中感受到一種憤怒以及興奮,而在這其中偶爾還會參雜著幾分痛苦的呻吟。
這是那些毛民們,他們此刻正上演著一場令人髮指的暴行,他們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對人性最深沉的踐踏,就連慘絕人寰,也不足以形容他們。
他們殺人的時候並不急於結束生命,反而以一種近乎殘忍的慢條斯理,將殺戮變成了一場漫長的折磨,讓那些無助的勞民在絕望與痛苦中緩緩消逝。
君默穿梭於這暗無天日的世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觸動了這殘酷畫卷中的任何一角。他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肆虐的魔爪,為此不得不放慢前進速度,畢竟要是被發現,就連他也不一定能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