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牢志就畫完了地圖,上面標誌著每個勞民家的方位和其管轄的土地,不過這管轄的土地並不保真,因為這都是爭搶來的,每當豐收的季節,這裡都會出現一場大混戰,互相爭奪土地糧食,佔為已有。
在這片被慾望與貪婪籠罩的土地上,亦或是在這世間的所有地方,人性的貪婪似乎總是難以饜足。人們總是渴望擁有更多的糧食,更廣闊的土地,彷彿那無盡的追求便是生命的意義所在。
而我們所處的社會,也由此而生。
在最原始的土地上,曾經的人們遵循著古老而質樸的生活法則——自耕自足,歲月靜好,彼此間保持著一份難得的和諧與尊重。然而,在這份寧靜之下,總有那麼幾股暗流蠢蠢欲動,渴望打破既定的秩序。
有那麼一群人,他們不願將汗水灑落在金黃的麥田,不願在晨曦與暮色中耕耘希望,心中只懷揣著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不勞而獲,盡享世間繁華。於是,他們將滿腔熱情傾注於體魄的錘鍊之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至肌肉如鐵,力能扛鼎。
及至金秋送爽,稻香四溢之時,這片土地迎來了它最為豐饒的季節。而那些曾經默默耕耘的農夫們,正滿懷喜悅地期待著收穫的喜悅。然而,就在這幸福將至的門檻上,一股強大的力量悄然降臨。那些沉迷於力量追逐的人,終於露出了他們猙獰的面目,憑藉著強健的體魄與冷酷的決心,他們以武力為刃,強行劃定了自已的疆域,將這片豐饒之地納入囊中。
在這片被征服的土地上,他們頒佈了新的規則:每一位居民,無論貧富,皆需獻出自已辛勤勞動所得的一部分,以供養這些不勞而獲的統治者,也就是稅收。
起初,人們或許還心懷不滿,但面對強大的武力威脅,不得不屈從於這殘酷的現實。而那些統治者,在初次嚐到權力的甜頭後,便如同被慾望吞噬的野獸,再也無法滿足於現狀。
他們不再追求個人能力的精進,不再渴望透過誠實勞動換取生活的尊嚴,而是沉迷於剝削與享樂之中,將整個世界視為自已的囊中之物。在這片被黑暗籠罩的土地上,勤勞與正直逐漸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貪婪與暴虐。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那些曾夢想著不勞而獲,最終卻淪為慾望奴隸的統治者們。
但總有一天,他們會被被憤怒積壓許久的農民們打敗。
弓在箭要射出之前,低聲對箭說道:“你的自由就是我的自由。”(選自泰戈爾《飛鳥集》)
他們其中的領導人,也就是反叛的起義者會成為這片土地新的統領,他是弓,手下的農民們則是箭,弓會許諾給予箭自由,哄騙箭去奮力廝殺,但等到一切結束以後,箭們又會陷入新的牢籠。
因為箭不管弓拉的有多遠,不管它飛的能多遠,總歸是會掉落下來的。
稅收的舊制度依然存在,此時已經成為了一種社會體系,而統領所在的地方或是中央,或是政府,但這並不重要,也許這些弓最初的本意的確是給予箭們自由,但人是會變得,沒有多少人能在權利和慾望下保持本心。
就算能,可弓總是要更迭的,你怎麼保證,下一把弓,也不會屈服於夢幻之中的洪水猛獸嗎?
於是,舊時代的輪迴之輪再度悄然啟動,這似乎是不容抗拒的歷史洪流,源自無盡的慾望深淵,塑造了這紛繁世間與人類文明。一代又一代,如同潮起潮落,更迭不息,每一段歷史的序幕下,總有統治者向渴望自由的子民繪以夢幻般的承諾。
然而,自那第一位君王於晨曦中加冕之刻起,自由之箭便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束縛,再難尋得掙脫的縫隙。社會的巨輪已然隆隆前行,將個體與群體的命運交織纏繞,編織成一幅幅複雜而宏大的歷史畫卷。
世事滄桑,萬變不離其宗,皆因這既定的軌跡早已深深刻畫於時間的沙盤上。改變,似乎成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因為在這片廣袤的歷史天空下,每一幕的上演,都是對過往的重複與迴響。
什麼都不會改變,因為一切已然發生。
“我還有什麼要做的嗎?”牢志畫完地圖後繼續向君默問道,他似乎並不想做一個無用之人,因為在這片土地上,沒有價值的人是不配生存的。
君默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讚許,不過牢志對於他來說,除了當個導遊,還真沒有什麼用,君默沉思了一會,接著試著問道:“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以絕對的武力鎮壓他們,”幾乎是瞬間,牢志立即不假思索地回答,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勞民的數量不多,如果現在執行的話,三日以內應該可以結束,不過要注意的一點是不要留給他們一丁點的反撲餘地,否則被群毆討伐的就是我們了。”
“嗯,”君默點了點頭,很贊同牢志的看法,雖然毛民有刻意下來給勞民大量配種以保證勞動力們正常執行,但因為大量的自相殘殺還是死了不少,因此勞民的數量大約只在三百到四百人之間,與大量的毛民相比簡直是蚍蜉撼樹、也難怪牢志一直不相信君默能夠成功了。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比其他幾點都要重要。”牢志的語氣中夾帶著幾分凝重,說道:“糧食,我們得收繳這裡的所有糧食。”
打仗中最重要的就是糧食,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糧食在長時間的對抗中顯得尤為重要,而放在這樣一個環境下,用大量的糧食施分也是唯一一個能夠團結勞民的辦法了。
但這點卻是一個雙刃劍,人類的慾望,是永遠也沒有辦法估計的,有可能是他們帶著勞民一共討伐毛民,但更大的可能則是勞民們聯手殺了君默團隊。
這是極其簡單的,三個人,一個殘廢,一個是胡扯出來的,唯一的戰鬥力,只有君默。
這也是為什麼牢志說要用絕對的武力鎮壓其他勞民的原因,只有讓他們害怕,恩威並施,才能領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