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默眼見沒有其他收穫,也不再猶豫,邁步就要離去,就在這時,那男子忽地急步上前,手臂微張,帶著幾分急切與不捨,輕撥出聲:“哎,且慢!且慢啊君默兄!”

接著男子的面色驟變,驚恐如潮水般湧上他的眼眸,他顫抖著聲音,彷彿每一個字都承載著不可名狀的恐懼:“我雖然沒見過成功透過的人,但我見過很多死去的人啊!他們死的時候叫的是那麼撕心裂肺,死狀是那麼悽慘!”

“那些逝去的靈魂,他們的哀嚎,穿透了夜的寂靜,淒厲而絕望,如同利刃般割裂了我的心扉。他們的面容,定格在永恆的痛楚之中,死狀之慘,難以想象。”

“這裡,是絕望的深淵,每一縷風都似乎在低語著過往的悲歌。”

君默無語,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不應該當時間師,而該當一個詩人。

“我說你就不要去了,咱倆留在這裡做個伴。”男子繼續勸說著君默。

“現在距離五族聖地開啟過了多久?”君默突然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一個月啊!”男子輕嘆,指尖撫過緊鎖的眉宇間,露出憐憫無奈的表情,說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已連時間都記不清了,還往前幹嘛,乾脆陪我留下吧!”

君默輕輕搖了搖頭,那動作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男子急切地伸出手,試圖挽留這即將消逝的身影,卻只握住了一縷虛無的空氣,指尖殘留的唯有未及言說的遺憾與無奈。

他輪番上陣,言辭懇切,時而溫婉勸解,時而機敏辯論,字字珠璣,意在說服君默回心轉意。然而,這一切的努力,在君默那堅定不移的目光前,皆化作了徒勞的泡影,君默的步伐未曾有絲毫的遲疑。

最終,男子臉上的表情由焦急轉為深深的絕望,那雙眸子裡,似乎映出了待會那不可逆轉的悲涼景象。他彷彿已經預見了君默無法避免的悽美結局。

男子先前遙遙看到君默的時候就急匆匆跑下去了,現在又跟在君默的身旁,發現自已無論怎麼言說都無法撼動君默的決心後,他也不再開口了,只是在君默後面默默跟著,君默最終還是走到了第九百九十九層,但只臨一步,君默卻沒有立即走下去。

“喂,”君默的聲音在微風中輕輕飄散,他身姿挺拔,彷彿融入了周遭的雲霧之中,悠然立於第九百九十九層臺階上,並未回眸,只以那淡然中蘊藏著一絲探尋意味的語調,向後方的男子問道:“你爹是焰心部賭石場的老闆嗎?”

男子顯然是愣了愣,面上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愕然,旋即低頭搖了搖腦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和自嘲,緩緩言道:“你怎麼知道?我爹現在都這麼臭名遠揚了?”

男子沒有得到回應,驀然抬首,卻發現君默的身影已經矗立在比武臺中央,君默用只有他自已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放心吧,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揍你一頓的。”

兩隻老虎沒有主動進攻君默,這一幕,對那男子而言,無異於晴空霹靂,直教他目瞪口呆,心中湧動的驚愕化作一聲脫口而出的低呼——“你特麼是德魯伊?”

在過往的每一次戰鬥中,君默總是以緊握柴刀的姿態上場,彷彿那不僅是劈柴的工具,更是他守護信念的利劍,緊緊貼於掌心,然而,此次,他卻只是把柴刀掛在腰上,保證自已能夠在遇到危險時最快程度拔出柴刀,然而這卻讓兩頭老虎原本緊繃的神經,竟在這不經意的舉動下大大放鬆。

君默試著往前走了一步,動作很小心,兩頭老虎對視了一眼,並沒有後退,但這卻讓男子頓感五雷轟頂。

“不是哥們,你開掛啊!”男子被君默折服得五體投地,男子的話語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瞪大了雙眼,彷彿親眼見證了奇蹟,

君默再往前走了幾步,兩頭老虎依舊未動,接著君默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瀰漫著草木與野獸特有的氣息,讓人心神為之一振。隨後,君默緩緩伸出左手,手指輕輕觸碰其中一隻老虎斑斕的額頭,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則虛握於腰間,柴刀雖未出鞘,但那隱隱透出的寒光與他眼神中的戒備相互呼應,展現出一種微妙的平衡。

但令人意外的是,那老虎非但沒有展現出絲毫的攻擊性,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種安撫,頭顱微微一側,就像是孩童般撒嬌地輕縮了一下,表達自已已經長大的一種傲嬌情感,隨即又安然地接受了君默的撫摸。

畫面柔和而溫馨,宛如晨曦中輕拂的微風,輕輕掠過心田,卻難以觸及君默內心深處緊繃的弦。他努力以意志力為刃,緩緩撫平那因憂慮而緊蹙的眉宇間溝壑,那個男子先前說過,這兩隻老虎極其狡猾,現在的美好畫面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它們裝出來的,誰也不知道它們會不會突然暴起殺人。

在君默眼裡,這一幕宛如風暴前夕,暗流湧動,危機四伏,每一絲空氣的顫動都預示著不可預知的危險。然而,對於那位男子而言,眼前的景象卻化作了一幅溫柔而奇妙的畫卷,他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的邊緣,見證著奇蹟的誕生。

他只見一個森林之子,身姿輕盈,舉手投足間帶著自然賦予的韻律與和諧,他與那頭曾以殺人如麻,狡詐無比著稱的老虎之間,沒有劍拔弩張的對抗,只有靈魂深處的交流與共鳴。老虎的眼中,兇光漸斂,取而代之的是溫順與敬畏,在這位森林之子的引領下,它找回了久違的野性之中的純真與服從。

另一隻老虎,眼神中閃爍著既謹慎又渴望的光芒,它緩緩靠近,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小心翼翼,生怕打擾了這份難得的寧靜與親密。

終於,在確認了自已的到來並未引起反感後,這隻老虎也鼓起了勇氣,嘗試著靠近君默,那龐大的身軀在此刻竟顯得有些靦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