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本想發火,但是看到溫一姣好的面容,直接紅了全臉,連忙給他讓路。

口齒結巴地說:“hey、hey…我們是擋到你了嗎?”

“沒有。”溫一張口胡說,“我好像迷路了,你們可以帶我走嗎?”

帶、帶你走?

酒吧昏暗的燈光刺激著人心中最大的陰暗面,混亂的酒氣中,容貌迤邐的美人眼角微垂,委屈地說帶他走,這誰能頂得住?

兩人“咕嘟”一聲嚥了口口水,被吊得暈頭轉向地帶著人回了包廂。

包廂內。

幾個人擠眉弄眼地看著乖巧地啄飲橙汁的溫一。

少年微紅的眼尾低垂,沾染上汁水的唇珠如引人採擷的果凍般剔透,沉默不語的樣子有多乖要多乖。

“王哥,豔福不淺啊,哪找來的?這麼純。”

“嘖。”被稱作王哥的人揮開身邊的人,不耐煩地說:“嘴巴放乾淨點,人只是迷路了,來我們這坐坐。”

“哦~只是坐坐~來了就和我們玩兩局,喝酒喝酒。”

包廂裡的人起鬨的更大聲了,不知是誰推搡著把溫一手中的橙汁換成了刺鼻的烈酒。

王哥走到溫一身旁坐下,想攔住他卻被溫一輕巧地躲了過去,只得不尷不尬地把手放下,說:“我們都不是壞人,你放心喝。”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圍了過來附和。

溫一沒搭理他們,而是說:“你們剛剛談論的那個段星承,我好像認識,我好討厭他!你們說他什麼呀?我也想聽聽。”

少年說討厭不像是討厭,跟說喜歡一樣,在場的人聽了都忍不住有點嫉妒段星承了,他憑什麼能被小少年記住,被討厭甚至都是他的福氣。

溫一捧著酒好奇的模樣,任誰都把持不住,當然是有什麼說什麼,就是沒有什麼也要編點出來。

“段星承不就是顧靳找的替身嘛!聽說最近正主回來了,他可要倒大黴了!”

溫•正主•一吃驚地張大嘴巴:“真的啊?可是他有顧靳做靠山,怎麼可能倒大黴。”

說著眼尾又垂了下來。

看著原本眼神還亮晶晶的少年突然失落,大家又趕緊七嘴八舌地哄:

“他段星承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運氣好了點,王哥隨隨便便就能把他給收拾了。”

“我們王哥可是京城王家,雖比不上顧路兩家,但是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是吧王哥?”

“那是!我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窮大學生,也就吹得厲害!我就是揍他一頓,顧靳為了兩個家族的臉面也不敢怎麼樣。”

誠然他這句話有誇大的成分,顧家在京城什麼地位,怎麼可能看王家的臉色。

但身邊的人眉眼太過明媚,看得人心中癢得厲害,讓人迫不及待地展示家族的勢力,想要吸引他的視線。

“那你把他叫過來揍一頓。”溫一唇瓣抵著杯口,糜麗的臉上滿是無辜,“不敢?你們不會是在吹牛吧?”

王哥痴迷地看著溫一,想要動作的手猛的被溫一的話震在原地,瞬間清醒過來。

“不敢?”溫一的唇瓣距離杯口愈近,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上面,似乎很希望他喝掉這杯酒。

溫一心下了然,放出籌碼:“你叫他過來,我把這杯酒喝了,怎麼樣?”

他俏麗的小臉微抬,明明是坐著氣勢卻不減半分,居高臨下蔑視的視線讓人忍不住呼吸一滯,生怕叨擾了寶座上得意的少年。

附在玻璃杯上的手指如白玉般在燈光酒影間令人想入非非。

如西方的魅魔、山間之精怪,攝人心魂。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王哥皺著眉心下一橫,答應了下來。等少年喝了酒,做什麼還不是什麼都要聽他的。

王哥找來段星承的聯絡方式,打了過去。

手機響了很久才接通,電話那頭的段星承舉著手機,聽對面報位置。

十分無聊的一群人,段星承如是想。

然而正當他準備結束通話電話時,那邊卻響起一聲從未聽過的少年音,散漫而又挑逗:“段星承。”

十分簡單的三個字,段星承卻不知道自已的名字能那麼好聽,溫吞的聲音像是在溫軟的唇瓣中轉了一圈,直到嚼爛了才堪堪被吐出來。

下一秒,電話便從那邊結束通話。

王哥猛地扔掉手機,氣急敗壞地說:“人也叫了,現在喝吧。”

“嗯。”溫一沒再多辯駁,在眾人的視線中十分爽快了喝完整杯烈酒。

酒是最烈的酒,少年卻眼也不眨地往唇中灌,透明的液體染紅了溫軟的唇瓣又沿著白皙的面板向下滑落,光潔的下巴、小巧的喉結、最後沒入精緻的鎖骨。

喝酒的沒什麼事,光看著的倒是滿眼通紅,一時間包廂內滿是粗喘的呼吸聲。

王哥看著杯中的液體一點點被喝完,終於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們可沒有低估少年的意思,酒量好的人喝一杯烈酒可能不會醉,但若是加了料,那可就說不準了。

溫一也後知後覺察覺出了不對勁,他這是著了道了。

腦子的混沌和腹部的熱意不像單純的醉酒,更何況他酒量那麼好,怎麼可能一杯就醉。

溫一努力保持理智,身體裡的熱意卻怎麼也止不住。

模糊猙獰的視線裡衣冠楚楚的眾人卻更像是茹毛飲血的野獸,醜陋至極。

“磨磨唧唧的,終於是喝了,最後還不是落到我手裡。”王哥衝著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的溫一摩拳擦掌。

就在野獸即將衝出牢籠的下一秒,包廂門突然被推開。

門口的人走上前把溫一從人堆里拉出來,衝面目赤紅的眾人嗤笑:“這是出什麼戲?”

“段星承?”突然被壞了好事的王哥怒火中燒,待看清楚來人卻有些遲疑,“我勸你別多管閒事。”

”多管閒事?你叫我來難道不是讓我多管閒事的嗎?“段星承護住懷裡的溫一,目光嚴肅地警告在場的人。

王哥當然知道他惹不起顧靳。

他看了眼背靠顧靳的段星承,又看了眼已經發揮藥效的溫一,可怎麼也不甘心這個時候放手。

包廂裡誰都不願意後退一步,氣氛陡然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王哥惡狠狠地盯著面前的兩人,雙方只等待一個動手的時機。

然而,原本安安靜靜地縮在段星承懷裡的溫一突然不安穩地動了起來,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他巴掌大的小臉被燒得通紅,漂亮的瞳眸裡盛滿了瀲灩的溼意,溫一抬頭,用不甚清楚的視線看這個傳言中和自已很相似的替身。

段星承眉眼的線條很硬朗,一點都不如他漂亮,就是唇角和他好像。

豐潤的唇瓣,唇線比他要凌厲一些,和溫一總是微張著不同,段星承的唇抿得平直,但是有三分像他就已經十分惑人了。

嘴巴,真好看。

溫一眯著眼睛,笑著想。

好看到……想吃掉。

段星承只覺自已好像是被溼熱的小蛇纏上了,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懷裡的少年壞笑著朝著他的胸膛攀附過來。

他像是林間用美貌魅惑書生然後在極樂中吃人心臟的蛇妖,慢慢地、慢慢地攀附上他的胸膛,然後吃掉他最寶貴的心臟。

然而這次,他的目標卻不是段星承的心臟,而是那隻緊抿的唇。

唇瓣相抵間,香甜醉人的酒氣縈繞在兩人鼻尖。

世界彷彿都變成了靜音,只能聽到包間眾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不知是誰拍照時手機忘了關燈,煞白的燈光照射到段星承的臉上。

終於也刺斷了他腦中名為理智的那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