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學習了……

“何人能治？”白虎雙眸微凜，緩緩逼近對方，目光中透露出一種頗具壓迫性的氣勢，沉聲問道。

“這……這林中每日都會生出一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奇毒……你若非要說誰能治得好，這……真……真不好說啊……”那猴臉妖怪為難地說。

幾句話下來，白虎已經知道它心中藏事，並非實誠之輩，此時也並不相信他的話，輕笑兩聲又逼近了問道：“你若不說實話，便休怪我手下無情！”

“嘿嘿……百草仙源的玄參藥仙倒是有可能……只不過……”猴臉妖怪欲說不說。

“快說！”

“他雖然醫術高超，能治百病，但脾性怪異，只會給有眼緣的人看病，若是長得不討他喜歡，便無論怎樣，都不會出手相助。”

“不過是個醫者，如此個性，他就不怕得罪人？”白虎滿臉不悅地說。

“這……若是有本事能動他分毫，哪還會得什麼病？”猴臉妖怪卻說。

“此話怎講？”時若瑤雖然不喜歡眼前這妖怪，但也知道茲事體大，一直在旁認真聽，尋找自已能夠參與的機會。這個時候，她也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

“意思就是他不但精通藥理，亦是個武功蓋世之人，在這林中別無對手。”猴臉妖怪不耐煩地說。

時若瑤常年受人欺凌，早就練就了一身準確而敏銳地判斷他人是否友善的本領。她早就覺察到它對自已心存敵意，而它對白虎也顯然並不友好。只不過它意識到自已打不過白虎，這才句句有所回應。

白虎不想聽他囉嗦，直奔主題，說：“少賣弄關子！說！是誰叫你送了藥來？”

猴臉妖怪搖了搖頭，一口咬定它並不知情，求饒地說：“這裡每天都會有新來的妖魔，我那些話不過是誆騙人的通用話術……誰知道你們會信呢？”

白虎不耐煩地掐住了它，狠狠地說道：“再不說實話，便叫你有來無回！”

可那猴臉妖怪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鬆口，一口咬定了自已背後無人指使。見它不可能說，白虎伸手便將它方才系在腰間的藥袋拿了過來。

它反應過來後，自然免不了一番爭搶，但畢竟實力懸殊，終究沒能搶得回去。它不禁惱羞成怒，急急責備：“我見你們初來乍到，好心給你們救命解藥。你們不感激我也就罷了，反倒恩將仇報，強行扣了我，還搶走了我的藥囊……真是豈有此理！”

“救人救到底，擺渡到岸邊。我借你的藥囊以備不時之需，若你的藥當真能救得這凡人性命，我自當厚謝！若以後這藥用不上，我也自會還你，不會讓你白白吃虧。”白虎知道它並不像口中所說那般是出於好意，只是淡淡地說。

那妖怪不願，非要他們拿了寶貝來換。時若瑤聞言便將身上尋了個遍，找來找去也只找到了玉帝給她的玉尺。但若是將這玉尺給了它，以後便要不回了，且玉帝相贈之物，亦不能落到他人手裡……但若是不給……若是浩宇命喪於此，她又定會心存愧疚……

“砰！”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時若瑤抬頭，發現白虎一拳便敲在了那猴臉妖怪的頭上。

“這算不算寶貝？”白虎淡淡地說。

？時若瑤愣住。

“這算什麼……”那妖怪痛得齜牙咧嘴，捂緊了腦袋下意識地反駁。

“砰！砰！”不等它說完，便又有兩拳接連落了下去 。

“還不夠嗎？”

那猴臉妖怪竟點了頭……

？時若瑤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原來這個世界是以這種方式在運轉……學習了……她茅塞頓開，悄悄將捏在手心裡的玉尺又藏了起來……自此再未輕易拿出。

白虎正要放走那妖怪，卻被時若瑤給攔了下來：“且慢！”她說著便從白虎手中拿過方才的藥瓶，不由分說就倒了一半粉末到它的口中，見他無事之後，這才放它離開。

那妖怪被虎爪捏得生疼，臨走時連滾帶爬，跑遠了之後，才敢回身大罵：“碰到你們，算我倒黴！”

他們也不理會，蹲身將那藥粉都倒入了浩宇口中。期間，白虎又動用法力保護浩宇，以免意外。眼看著浩宇的臉色轉好，他們才雙雙鬆了一口氣。

“我……我還活著？”浩宇醒來後，見著他們二人，不可思議地說。

見他雖能起身，卻不能像正常人那般行走，更不能像先前那般自如施展法力，白虎和時若瑤都開心不起來。

白虎淡淡地說：“你放心，我們不會拋下你不管。”

浩宇一開始被白虎的模樣嚇了一跳，待時若瑤解釋這就是他之前見過的那隻白虎後，他才放下心來，帶著感激的眼神看著白虎。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時若瑤心中有些模糊的想法，但她並不自信，也不敢說，只是抬頭問白虎。

“自然是要去會一會玄參藥仙。”白虎說。

“若是他不願意幫我們呢？”時若瑤擔心地問。

白虎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說：“我自會讓他願意。”

說話間，時若瑤發現有一個佝僂老嫗正在朝他們這邊張望。她沒多想，轉身便到了她跟前，想要詢問前往百草仙源的路。

那老嫗眼中寫滿了複雜的情緒，將時若瑤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地問：“方才被你們抓住的妖怪便是百草仙源的藥童猴靈，你們為何不跟著他去？”

時若瑤這才知道那猴臉妖怪又撒了謊，但此時再計較這些已是徒勞。她心中猶疑，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玄參藥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個好人嗎？”

那老嫗頗有深意地說：“這世上哪有什麼好人壞人。”

時若瑤不解其意，但不等她再開口，那老嫗倒搶了先，囁嚅地開了口，卻是在問浩宇的情況：“與你們同行的那個白衣少年……他是不是中了入口處那些妖怪爪下的毒 ？”

時若瑤驚訝地點了點頭，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老嫗隔得如此之遠，並不能看清浩宇的臉色，又是如何能得知他病重？

“方才猴靈藥童是不是給了你們一瓶藥粉讓他服用？”那老嫗又接著說，模樣有些焦急。

時若瑤吃了一驚，急急地問道：“可是那藥有問題？”

那老嫗卻不說話，推開她便急急地往浩宇飛奔了過去，但當白虎側身望向她的時候，她又不由自主地頓了頓，而後，又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飛快地朝浩宇飛了過去。

時若瑤不解其意，慌忙跟了上去，生怕她做出對浩宇不利的事情。但無需她出手，白虎在老嫗即將觸碰到浩宇的時候，便伸出了翅膀，將她擋了下來。

老嫗重重地撞在堅硬的翅膀上，如同撞上了把把鋒利的冰刀。伴隨隨著一陣劇烈的疼痛，她頹然墜落在地。

無知鼠輩，不自量力……白虎瞥了她一眼，心中升起一股輕蔑。自古以來，妖怪都對凡人之軀有著別樣的迷戀，尤其是死後遲遲不肯輪迴的鬼妖來說，他們對重返人間有著令人難以理解的執著。他只當眼前的妖怪想要佔有浩宇的身體，直到她顫顫巍巍地喊出了浩宇的名字。

“宇……宇兒……”

“宇兒？”

“浩宇？”

“我的宇兒！宇兒！”

老嫗隔著潔白的翅膀一遍一遍地喊著浩宇的名字，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越發著了急，呼喊聲一次比一次急切。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