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衛立的電動車小而輕便,很快便將房車甩在腦後,七拐八彎地失去了蹤影,幸而是陸遠知道召開秘密會議的地方,不然便是摸瞎了。陸遠開著車,小心翼翼往五環外開去,一路上陸遠還跟高天幾人說,若是衛立沒有等幾人,那麼還有別的途徑溜進去,不過太過兇險,陸遠只能帶著繪衣進去,讓高天等在外面。
就在兩人商議之際,小棲橫插一腳,吵嚷著說讓衛立去就好了,他們就待在外面等,這個想法陸遠和高天自然不同意,就在三人爭執時,車輛前方突然出現一個黑洞一樣的旋渦,等陸遠反應過來時,房車已經開了進去,就當陸遠下意識停車要往後退的時候,後方的旋渦卻消失了。
“你開車能看路嗎?”小棲拍了一下陸遠的頭,將頭探出副駕駛的車窗,外面還是普通的街道,街道上依舊沒有行人。小棲看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倒是站在車門處的白澤察覺出了不對勁,說道:“是‘場’,東瀛妖族的寶貝東西。”由於接觸過,白澤記憶深刻,思索著說道:“能有這樣能力的,可不是普通妖怪。”
這個暗示非常明確了,能製造這麼強大的結界,只能是那個不知去向的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了。陸遠卻不知道,只能讓高天跟他說明,當陸遠得知國內居然還有兩個平安時代的大妖怪時,一下沒控制情緒,當著繪衣的面罵了出來。
“不管了,先去那個地點吧。”陸遠讓白澤把門關好,也不顧這個結界是否有危險,一腳油門,往郊區開去。看陸遠的樣子,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闖入會議室,告訴正在裡面開會的前輩們,饕餮以及平安京的大妖怪在外面作祟。可是這引起了高天的好奇,都已經打到家門口了,裡面的除妖師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提到此,陸遠跟高天解釋道,開會的地方會設定特殊的結界,傳言是用地底的龍脈搭建成的,別說是普通的幻術,哪怕是饕餮重拳出擊,都未必能夠打破,委員會的倉庫都是設定在那兒。“那上次怎麼被偷的?”高天追問道,既然如此厲害,那怎麼會有妖怪闖入偷取東西呢?
說到這裡,陸遠臉上的顏色更差了。“普遍認為,有內應。”陸遠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邊關注著路況,一邊回答道:“固定時間,委員會都會重新固定結界,會將結界開啟,那些小偷就是趁此機會進入的。那個時候我不在京中,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只不過現在委員會改了規矩,以後固定結界的時間改為隨機。”
“依靠地脈的力量?”白澤聽了只覺得好笑,冷哼道:“如果地脈那麼好利用,世上還需要修煉做什麼?”見陸遠不理解,白澤還用天狐做假設,如果就連這樣的大妖都無法利用地脈給自己的領地支起屏障,更別說人類了,說句更難聽的,人類的法器多多少少都需要妖怪的幫忙才能完成。
“所以,你懷疑是利用什麼妖怪的力量,才能支起的結界?”這個話題是小棲引起的,還順便問了一句道:“什麼樣的妖怪才能支撐這麼強大的結界呢?”這個答案呼之欲出,就是像饕餮這樣的上古大妖,可是現在記錄在案的上古大妖還有多少呢?高天和陸遠對視一眼,皆沒有說話。
房車停在一間平平無奇的平房小院前,這裡便是委員會的倉庫所在,陸遠將車停在路邊,下車檢查一番,並沒有看見衛立的電動車,也不知道對方是路上耽擱了,還是這個結界裡,真的是空無一物。陸遠知道進入的密碼,輸入了密碼又掃了自己的工作證,大門為幾人開啟,陸遠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同意高天與自己同行。
幾人進入院門,高天才發現,所謂的平房不過是障眼法,院子裡是棟三層樓的藍色小樓,上面囂張地掛著委員會的牌子,陸遠跟幾人解釋,地下室才是倉庫,頂樓是會議室,其他地方都是除妖師工作的地方。
當幾人靠近,卻發現這棟樓的正門已經被破壞了,門口還有血跡,只是沒有屍體,不知道是否是饕餮一行已經找到了這裡,又是否有人員傷亡。順著大門口拖拽的血痕,陸遠和高天一路往地下室去,兩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外圍的結界並沒有打破,這些痕跡又是否是真實的呢?繪衣緊緊跟在兩人身後,也沒有察覺到異常。
可是小棲和白澤不同,小棲明顯發現了這一點,在看見血痕的時候,下意識後退幾步,檢視外圍的結界,但她並沒有說破,臉上的表情似乎比高天和陸遠還要急迫,彷彿不是來救人的,而是來洗劫倉庫的。至於白澤,他比較直接,稍微用鞋子蹭了蹭地上的痕跡,便看出了這是障眼法,不過他也沒有拆穿,反倒是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幾人跟著一路拖拽的痕跡,一直下到地下二層,被一道緊鎖的密碼門擋住。這扇門內的東西,只有元老能夠看,也只有元老的通行證才能開啟大門。陸遠有些著急,甚至說出來不該把陳雙程的通行證交給衛立的話,可話音剛落,他只感覺口袋裡多了樣東西,伸手去摸,發現那張原本該在衛立手上的通行證居然回到了他身上。
身後的小棲是時候催促,讓陸遠趕緊開啟門,故而陸遠沒有細想通行證的事情,直接刷卡,將這間不許外人隨便進入的倉庫開啟來。倉庫裡一片漆黑,誰都不敢先進去,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藏著兇獸。
於是白澤將妖力匯聚在掌心,變成光球,左手拖著光球,慢慢往裡面走去,高天和陸遠跟在白澤後面,繪衣扯著陸遠的衣服,小棲走在最後。靠近門口的貨架上,就是最普通的法器,由於沒有使用者,這些法器不過是櫥窗裡的展示品,並沒有什麼威懾力。順著地上的血痕,一路往裡走。
倉庫最裡面,有一口發著綠光的大玻璃缸,圓柱形的,缸內流動著不知名的綠色液體,而在綠色液體裡,泡著一個少女,說是少女也不貼切,缸中少女渾身覆蓋著棕色的長毛,更像是個野人,狹長的耳朵證明眼前的少女可能是個妖怪,少女的下肢兩足是一對虎爪,從尾巴骨處長出一根長達八尺的尾巴,環繞著少女的細腰。
缸中少女應該還活著,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供給著必需的養分,稍微細心一點,能夠看見少女的胸口有起伏。高天愣愣地站著,情不自禁地靠近這口缸,當高天的手觸控到玻璃缸外壁時,玻璃缸上出現了大串的符文,還是高天沒有接觸過的文字,看這些字的形態,應該是甲骨文。
“先找燈吧。”陸遠回過神,他更加擔心被拖拽進來的人,於是讓大家四處找找開關。害怕倉庫裡可能有闖入的妖怪,陸遠提議兩兩分組,他和繪衣去左半邊,高天帶著小棲和白澤去右半邊,安排得挺好,可是高天已經被缸中少女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小棲只能囑咐他待在原地,自己和白澤去找開關。
“你認識缸裡的人?”稍微走遠一點,白澤用極低的聲音問道。小棲也不隱藏了,雙手叉著腰,說道:“杜老闆說,你更熟一點。”說著,直徑往前走,在沒有光照的情況下,避開了障礙物,她不像是要找開關的人,而是知道開關在哪裡,正要去開燈的人。
果然。白澤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杜老闆才不是什麼普通妖怪,而是跟睚眥熟絡的妖怪,缸中的少女應當是睚眥認得,而不是白澤認得。“上次闖入的正是你們倆。”白澤回頭看了一眼,確認高天還在缸前,忍不住笑道:“怎麼能夠無功而返呢?”既然都說破了,再遮遮掩掩就沒意思了,小棲明說了:“這扇門打不開,沒有通行證進不來,我們只在樓上那間倉庫找了一圈。”
白澤看向小棲,他的靈視能力足夠讓他在黑暗中看清對方的動向。“那接下來呢?”白澤更好奇,接下來小棲打算怎麼做,若是放出來,在場兩個除妖師都會陷入危險之中,可是若是不放,幾人可能再也沒有進來的機會。這也正是小棲糾結的點,她視高天和陸遠為親人,可杜老闆對她也意義非凡,她是否要冒險呢?
“你要救她嗎?那個女孩。”白澤刻意忽略了放出對方的後果,如果整個倉庫的結界是依靠這隻妖怪的妖力維繫,那麼放出對方,外面的結界肯定打破,饕餮一行也可以趁機進來。現在心亂如麻的小棲想不到這一點,加之白澤的誘導,“經歷這次,恐怕安保會加強,你們再也進不來了。”
“如果……你必須保護好高天和陸遠兩人。”小棲彷彿已經下定了決心,可卻遲遲沒有等到白澤的回覆。此時,小棲已經走到電燈開關面前,回頭只能看見一片漆黑,並不能看見白澤,無論如何先開啟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