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局裡已經犧牲一人,寧遠市妖怪管理局的主管還是不願意讓高天見小白,高天又不敢跟昆叔說,怕他責怪自己擅自越級做任務,只能將一股火撒向李齊林。

李齊林莫名其妙接到他陰陽怪氣的電話,倒也沒有生氣,只讓他等一個小時。

果然,一個小時不到,寧遠市妖怪管理局的人就改口,同意讓他們見小白,派了另一個文職人員帶他們走進妖怪入境局,遞交批准書。

接待人員很不友善,惡狠狠地瞪了高天一眼,然後又被白澤冷眼盯了回去,又惡又慫地帶著兩人去關小白的地方。

至於帶高天來的那個文職人員,可能是聽說了李澤元的遭遇,決定遠離兩人,把人送到立即就撤了。高天回頭看他,覺得如果能加個特效,他現在就像騎著粉紅小馬的小丑。

“我早說了不是我,不是我,你眼睛瘸了嗎?關我有什麼用?你有能耐去外頭把那個假扮我的東西抓起來啊!”剛上樓,高天和白澤就聽見了這等毒舌的話語,就這語氣,說是小棲的親生姐妹都不為過。

接待人員尷尬地輕咳一聲,說他們現在是在保護小白,免得被妖怪管理局抓帶走審問,但是小白當明星久了,嫌棄這裡的生活條件不好,整天鬧著要出去,加上第二層樓膈應不好,現在所有人辦公都去了一樓,這層樓留給他,由他叫喚。

“是高天和白澤吧。”寧遠市妖怪入境局的管理綠竹站在門口,讓接待員先下去。

“您好。”高天老老實實地問好。

綠竹比起接待員,態度要好很多,就在門口跟兩人介紹了一下小白的情況。

原來小白是民國時期修煉成妖的,也是寧遠市第一批登記入境的妖怪,一直挺本分,就是脾氣臭了點容易得罪人,最早是入了演藝圈,後來被封殺就在寧遠市安定下來,偶爾直播賺賺錢,如果說他會吸食人類精力,別說入境局了,整個寧遠市的妖怪都不會相信。

“我們也相信,其實我們發現了真兇,這次只是來例行問詢而已。”高天點點頭,嘴上說著應付的話,心裡則在暗自猜測,物女肯定是和小白有淵源的,不然不會幻化成她的樣子。

綠竹聞言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放兩人進去,給小白介紹了下,並跟高天說自己就在外面,如果有需要可以叫自己,然後就關門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怎麼叫個菜鳥來。”小白身上還穿著睡衣,絲毫不顧形象地坐在床上,地上散落的全是她這幾天換下來的衣服,見來的是個年輕的除妖師,也沒有著急換衣服,而是不緊不慢地化起妝來。

“不好意思,糾正一下,我是初級除妖師。”高天見房間裡唯二的椅子,一張被小白堆滿了衣服,一張被白澤坐著,糾結了下,還是原地站著了。

白澤戴著耳機,終於在高天的勸說下放棄德雲社,開始看沈騰的小品了。

“那不就是菜鳥嗎?”小白疑惑得看向高天。這下知道她為什麼被封殺了。

白澤抬眼看向小白,看著他把一堆東西往自己臉上抹,不解地問道:“閣下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女裝大佬。”這個訊息倒是著實讓高天吃了一驚。

“要你管!爺愛變什麼就變什麼,輪得到一坨冰塊來指指點點嗎?”小白不滿地挑釁回去。白澤雖然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但能從他的表情上看出是在挑釁自己,毫不留情地回懟,“我可以省了你的麻煩,讓你直接變公公。”

“打住!”在兩人掐起來之前,高天擋在兩人中間。小白被氣得整張臉漲得通紅,而白澤似乎並不知道公公是什麼意思,讓高天暗自下決心,這網癮一定要給白澤戒掉。

簡單清了清嗓子,打破屋裡尷尬的氛圍,高天正準備直切主題,只見房門突然被撞開,那個和小白擁有同一張臉的物女出現在門口,先是趁著白澤沒有反應過來,給了白澤一擊,反手將小白和高天抓在手中,立刻向外逃去。

被偷襲的白澤很是憤怒,也追了出去,察覺到異動趕上樓的妖怪入境局一干人和剛剛從廁所走出來的綠竹見此情況,趕緊將物女堵在走廊。前後都有追兵,物女也不猶豫,直接撞破走廊上的窗戶,化成一團黑煙,裹挾著兩人離開。

見狀,白澤第一個跟上,隨即是入境局的眾人。在入境局門口沒走的那位帶高天來的文職人員見此情況,趕緊跟自己領導彙報。

便出現了,物女在前逃,白澤和一眾妖在追,妖怪管理局的除妖師們在後頭拼命攆。

隨著物女的速度越來越快,白澤不得已也只能加快速度,將後頭跟著的妖怪們和除妖師們甩開。依舊是那片水庫,眼看物女又要順著那個小洞逃離,白澤正要出手阻攔,先前見過的白衣女人再次出現,直擊白澤的命門,躲閃間,物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還沒從高天和小白在自己眼前被擄走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白衣女人的第二擊便衝著白澤的雙眼襲來。雖然被白澤擋下,但白澤卻發現,才短短几個小時不見,白衣女人的妖力似乎增強了,不僅能將自己融入虛空,神出鬼沒,且招招致命。

很顯然她是奔著取白澤性命而來的,看來之前的過招還有所保留。

既然物女是剛剛那個擄走人的,眼前這個白衣女人應該是物女的手下或是別的什麼,才會氣味相近。確認眼前這隻妖怪可以斬殺的白澤也毫不留情,擋下女人攻擊的同時,招招也衝著女人的命門去。經過幾輪的博弈,女人自知不是眼前人的對手,遂與白澤拉開一段距離,整個身體向後仰去,待白澤衝過去時,女人的臉上和露出的面板上多出了許多人臉來。

白澤在女人的鎖骨處看見了那個李什麼元的臉,仔細看發現這些都是男人的臉,他們密密麻麻地分佈在女人身上,似乎是在向白澤展示自己狩獵過的人。

隨著女人尖銳的笑聲傳來,她身上的人臉也跟著發出滲人的哀嚎,這個聲音嚴重影響到了白澤的行動,就像是一個人伸手在黑板上劃拉了一下,令人毛骨悚然。

這種聲音刺激到了白澤,體內莫名躁動起來,彷彿之前解封的妖力在體內亂竄,讓白澤變得嗜血起來。隨著白澤的眼球逐漸變得漆黑,白衣女人的笑容凝住,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等後頭妖怪入境局的綠竹帶人趕到的時候,只看見白澤正站在水庫邊,腳下是一具新鮮的屍體,白澤手裡拿著新鮮的心臟,正埋頭吸食其中的妖力。

綠竹無法理解這種行為,剛要走近,被護食的白澤察覺,猛地轉過頭。

那雙漆黑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情感,綠竹在他眼裡似乎也變成了獵物。

一眾妖怪心下一驚,趕緊張開結界。

但白澤身形一頓,眼中的黑色褪去,冷漠地注視著眼前一眾齜牙咧嘴的妖怪,將手裡已無妖力的心臟捏碎,嫌棄般地甩甩手,直徑往水庫底部走去。只見地上那具白衣女人的屍體,可能是由於心臟被捏碎,妖力徹底潰散的緣故,逐漸顯出真身。

那是隻如豬如牛,無尾無角的怪物,看似螭虎……這樣的形貌讓人很快判斷出,它應該是物女產下的孩子。

綠竹心裡竊喜自己發現了活的物女,又不免擔心擄走白澤主人的物女真的能在這個怪物手中活下來嗎?她有心保護物女這樣的瀕危妖怪,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絕對不是白澤的對手,可能整個妖怪入境局的妖怪加起來都不是。

最後趕到現場的是妖怪管理局的除妖師們,只見他們個個氣喘吁吁,有幾個常年坐在辦公室的除妖師更嚴重,停下來的時候感覺都要昏過去。

綠竹對此很不屑,妖怪們向來看不起人類孱弱的身體。

除妖師們緩過來後,看到地上的屍體,急問這是誰做的。

綠竹指向蹲在洞口的白澤。

“後生,你的主人有斬妖的資格嗎?你就動手,我們留著她還有用的!”坐鎮寧遠市的高階除妖師喊道,可能是趕路過來有些疲憊,氣息不勻,才說一句話就有些熱血上頭,竟然拿出了個喇叭樣的法器,對著白澤就是一頓教育。

一開始,將妖力探入洞內的白澤還能充耳不聞,很快送出去的妖力就被結界攔住,也不知道是誰設下的結界,如此堅不可摧,白澤試了幾次都沒能破壞,加之岸上那個人一直在聒噪,實在是心煩,抬手將那個高階除妖師手裡的喇叭劈成兩半,並且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原地消失。

“既然如此,這裡就交給你們了。”綠竹也不想面對一群除妖師,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此刻在水庫邊消失的白澤出現在招待所裡,既然透過物女逃生的洞沒法找到物女,那就只能用另一個方法了。白澤開啟放在房間裡的包,裡面沒有鎮妖盤,“這還能隨身帶著嗎?”白澤皺著眉頭,想用鎮妖盤找人的計劃也破滅了。

正準備透過高天的用具施展搜尋法術的時候,房間裡的燈突然一閃一閃,忽明忽暗,白澤透過氣味辨別出是“老朋友”來了。

“喵~”那隻純黑的貓出現在半合的窗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