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昨天晚上怎麼回來的啊?”小六揉著腦袋坐起身,對於這人總是時不時出現在自已床頭這件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自已想!”防風邶嗤了一聲,沒有回答他。

“好吧,你來找我什麼事?”反正人都回來了,怎麼回來的也不重要。

“沒事,閒的。”這個沒良心的,肯定將自已昨天做的混賬事全部忘了。

“那正好,我找你有事,我要回中原了。”本來這事之前就要跟他說的,但是因為一些這樣那樣的事情耽擱了,正好現在都處理好了,可以走了。

雖然他已經知道了軒就是瑲玹,但是這並不能阻擋他回中原的腳步,而且現在他還不想和瑲玹相認,因為兩人一旦相認了,那他勢必要回高幸。

可是小六現在還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高辛王,乾脆能多躲一時是一時吧,反正都已經躲了四百年了,也不差這幾天。

“你說什麼?”防風邶有點懷疑自已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已聽到的。

“我說我……”小六以為他是真的沒聽清,正準備再說一遍,結果剛開口,話還沒說完,人就被拽走了。

“你搞什麼鬼。”揉了揉被拽疼了的手,看著自已被放到了毛球的背上,然後朝著海上飛去,小六有點摸不著頭腦。

防風邶卻沒有回答,只是臉色陰沉的看著前方,直到飛到了海面上,他才拉著人從毛球身上往下跳。

突然感受到極速下墜的失重感,小六還沒來得及驚呼,就掉到了一個……貝殼裡。

“這是……你家?”看著這巨大的白色貝殼,他有點驚奇,早就聽聞海底鮫人是以貝殼為居,雖說九頭蛇不是鮫人,但也確確實實是海妖,住貝殼也正常,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這麼大的貝殼呢。

“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防風邶沒有回答,臉色也依然陰沉。

“什……我說我要回中原啊,怎麼了?”一開始小六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但是看著那似乎馬上就要吃人的臉色,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為什麼?”雖然一開始他也希望小六能回中原,但是自從確定自已的心意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過這種想法了,甚至還生出了想讓他一直留在自已身邊的想法。

他也知道這樣不可能,因為現在他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但是人總是貪心的,妖更甚,所以他一直在找從神農軍脫身的時機。

可沒想到時機還沒有找到,他想要留在身邊的人卻要走了。

“想走就走咯,我在清水鎮都待了二十年了,早就待膩了。”小六笑了笑,“而且我讓你跟我一起走你又不願意,那我只能自已走咯。”

“可是……”他想說自已願意,可是又想到自已的計劃還沒有成功,就算他現在可以以防風邶的身份回去,可他還是神農軍的軍師九命相柳。

只要他還是這個身份一天,就沒法真正的站在小六身邊,因為他身邊處處都是危險,而且現在他根本就沒有跟他安穩生活的能力,這對小六來說是不負責。

“好了,別可是了,我這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了,你放心,我還會回來的,只要你一日還是神農軍的軍師,我就不會放棄策反你。”知道他是誤會了,小六笑著解釋。

之所以一直想要讓他離開神農軍,不是因為小六想對他們做什麼,他只是覺得防風邶對心中的大義太執著了。

也不是說這樣不好,相反他還覺得這樣的人非常值得敬佩,可是他不希望自已身邊有這樣的人,他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

從小,因為那所謂的大義,他沒了父母,沒了親人,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好不容易現在擁有了新的生活,他不想再失去了。

不管是防風邶也好,相柳也罷,他是小六在一無所有之後遇到的第一個真心待他的人,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他不希望防風邶和他爹孃一樣,成為他生命中的過客。

已經經歷過很多次失去了,他再也不想體驗那種感覺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他的他還會回來,防風邶的心中終於好受了一點。

“不好說,可能一年半載,也有可能兩三年,活著三五個月就回來了也不一定。”這個他也不太確定,雖然之前他計劃的是在中原待個一年半載,但是變數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準。

聽完他的回答,防風邶又沉默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我不都說了還會回來的嘛,怎麼搞的好像我再也不回來了一樣?”小六被他那表情弄得哭笑不得。

不過說來也怪,以前自已也會時不時離開,但也沒見他這樣過啊,這次怎麼突然態度就變了,不對,也不能說突然,好像從六年前塗山璟出現的時候,他對自已的態度就時常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裡怪。

“沒事,回去的時候你自已注意安全。”縱然心中有再多不捨,但是防風邶的理智並沒有消失。

“話說,我這都要走了,不如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唄?”眼見氣氛越來越詭異,於是小六轉移了話題。

“什麼問題?”雖然心裡還是很難受,但是他還是回答了問題。

“就是你是怎麼從相柳變成防風邶的呢,還有你一個海妖是怎麼成為洪江義子的呢?”小六問出了自已好奇了二十年卻一直沒敢問出口的問題,“要是不能說或者是不想回答就算了,我尊重你的秘密。”

“沒什麼不能說的,當年……”反正就算他不問,自已早晚也會告訴他的。

於是他開始緩緩講述自已的故事,從被抓進死鬥場,到怎麼逃出來被洪江就,又到怎麼去了北地成為了防風邶,再到怎麼成了神農軍的軍師九命相柳,全部都講述了出來。

“所以九命相柳是你真正的名字嗎?”小六有點好奇,因為外界的人都叫他九命相柳,但是他卻一直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甚至都不像個名字。

“我哪有什麼名字啊,只不過是一隻有九條命又碰巧得了傳承的九頭蛇罷了。”防風邶笑了笑,“成了神農軍師後,我見容忍都有自已的姓名,為了不讓自已顯得那麼異類,便給自已胡謅了一個名字。”

古書上早有記載,九頭海妖為相柳,是大凶的妖獸。不然他也不會被人類抓到死鬥場了,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他這身傳承罷了。

至於名字,那就更荒唐了,他只是總結了一下自已身上的特質隨便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