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與皇帝對峙

“胡鬧，成婚之事豈是兒戲，你們拿聖旨當什麼！可還把朕放在眼裡？”

明武帝面露不悅，眉毛高高豎起，已是怒髮衝冠。

“當初傅遠舟同朕說，想為心愛的女子求一道聖旨，好讓你們風風光光地成婚，你沈家也是滿口答應，怎麼？如今沈皓不在了，你便不認了？”

沈梨不敢起身，聲音十分委屈：“民女並非不認，只是傅遠舟在成親前就與其他女子不清不楚，二人不止書信往來，甚至還在我府上行那苟且之事……”

她顫抖著聲音，將額頭緊貼地面，一字一句咬牙說道：

“那女子名為蘇聽晚，如今也住在沈家，當初我父親受他下屬之託，將其女蘇聽晚帶回京城，暫住沈家。

我與那蘇聽晚一見如故，將她視作閨中密友，府上的人也對她恭敬有加。

六月初七，我與傅遠舟成親的前一日，我因不慎誤食未熟的魚蝦渾身起了紅疹，便推遲了婚期，誰知道第二日就碰巧在傅遠舟的書房裡瞧見了他與蘇聽晚往來的書信。”

明武帝眯著眼，“接著說。”

沈梨低下頭，嘴角略帶嘲諷：“起初我並不相信，也不甘心，於是派人連夜盯著他們，卻沒想到手底下的人來報，說傅遠舟半夜進了蘇聽晚的房間，兩人還……”

眼淚大顆大顆流了下來，無助地砸在了地面上，匍匐在地的少女滿眼通紅，聲音嘶啞。

“我爹孃才去世不足三月，他就如同變了一個人，還在我府上做出如此恬不知恥之事，我爹孃的在天之靈如何能安息！”

“求陛下收回聖旨，允民女與傅遠舟退婚！”

砰——

明武帝一拍桌子，“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沈梨從寬大的袖口中取出幾封書信，呈了上去，“這是傅遠舟同蘇聽晚的書信往來。”

至於她說的那二人行苟且之事，說真也是真，說假也是假。

上輩子蘇聽晚曾清清楚楚地告訴過沈梨，她與傅遠舟早在聖旨賜婚前就私定終身，二人還嚐了禁果。

那時候沈皓和江若晴還在戰場上，蘇聽晚住在沈家，傅遠舟與何氏、傅思思一同擠在城郊的屋子裡。

蘇聽晚出門偷偷與傅遠舟私會，而且特意挑了與沈梨錯開的時間去，是以沈梨從未發現，還以為自已和傅遠舟二人情投意合。

後來沈梨知道實情後，只覺得如吞了蒼蠅一般噁心，傅遠舟明明愛著蘇聽晚，卻要求來聖旨與她成親。

而蘇聽晚也愛著傅遠舟，竟能依舊住在沈家，眼睜睜地看著沈梨與他成親。

方才與明武帝說的那番話中，她特意把那二人苟合的時間說在了沈皓與江若晴死後。

還在服喪期間便在沈家做出這種事來，即便陛下再不想收回聖旨，也要在乎一下自已的臉面。

況且蘇聽晚眼下確實已不是處子之身，無論再怎麼查，證據也是偏向沈梨這邊。

明武帝將那幾封書信展開來看，上頭果然是傅遠舟的筆跡。

因探花郎是他親手所點，當時表現出眾，後來又在狩獵中救了他一次，因此明武帝對這筆跡的印象尤為深刻。

與他寫信之人想必就是那個蘇聽晚，二人在信件裡尤為纏綿，還約定了何時何處相見，甚至信件裡還依稀提到了想要奪取沈家的家產。

茶碗在地面上碎裂開來，發出噼裡啪啦地一聲響，碎片四處飛濺。

方才明武帝大怒，隨手抄起旁邊的茶碗扔在地上，連旁邊的貼身太監進忠嚇得忍不住抖了抖。

“豈有此理！”明武帝冷著聲音道：“宣傅遠舟進宮，朕要他與沈梨當面對峙！”

“是。”進忠連忙踏著小碎步出去，不久後又灰著臉小心翼翼地回來了。

“陛下，今日正逢吏部考試，那傅遠舟如今還在考場上……”

明武帝捏了捏眉心，又看了眼依舊跪在地上的沈梨：

“傅遠舟乃今年的探花郎，之前又恰巧救了朕，如今在民間已經頗有名氣，若他背信棄義之事被傳開來，損失的不止是朝廷的顏面。”

言下之意是，還有明武帝自已的顏面。

指了這麼個破婚，臉都要被丟光了！

他心裡對傅遠舟有氣，但眼下還不是算賬的時候。

明武帝放緩了語氣，“你先起來吧。”

雙腿早就麻木了，方才四處飛濺的碎片也劃傷了她的小指。

沈梨將左手藏在袖子裡，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民女謝過陛下。”

“朕知道傅遠舟虧欠於你，不如這樣，朕賞你黃金百兩，再親自為你沈家提一塊匾，算是朕給你的補償，這婚事照舊如何？”

明武帝嘆了一口氣，像是十分為難，“這男人三妻四妾是自古以來就有的事，你與那傅遠舟從前有情，如今原諒他這一回可好？過幾日朕就將他叫來仔仔細細訓上一頓，叫他日後不敢再做此事！”

沈梨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動，似是嘲諷。

陛下為了自已的面子，不願讓她和傅遠舟退婚，讓她起身卻不賜座，打一巴掌給一顆棗，想用御賜牌匾和黃金百兩來了結此事。

並不覺得驚訝，這些自她進宮之前，早就考慮過了。

看來還是得下一劑猛藥，沈梨在心中冷笑著。

明武帝偏袒傅遠舟，不過是因為此人才華尚可，未來會是顆好用的棋子，他只是在感情方面行為有失，又不是對朝廷不夠忠心。

這世上就沒有感同身受這四個字，針不紮在自已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她決心讓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嘗一嘗被針扎的滋味。

沈梨故意朝前一拜，聲音有些委屈：“既是陛下做主，那民女也只好原諒他了，只希望日後他痛改前非，再不要做出此等事情來。”

明武帝滿意地點了點頭：“進忠，擬旨，朕要賞沈梨黃金百兩，再加上……”

空氣中忽然劃過一道影子，清脆的聲響從地上傳來，皇帝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物什從沈梨身上掉落，一時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明武帝臉色一變，厲聲道：“此物是從何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