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兩方博弈

謝臨雲是戶部侍郎，陸辭是凌王世子，且在西北領兵數年，二人在朝堂之上自然是見過。

“見過凌王世子。”謝臨雲走近，作了一揖。

“謝侍郎，坐。”陸辭微微抬手，“不知來此有何貴幹？”

謝臨雲也顧不得凌王世子平日裡那冷冰冰的神色了，他連忙道：“下官來此，是有一事相求。”

“說。”

“不知世子可知道最近京城中可有出什麼事？刑部最近是否有什麼大案？”謝臨雲問道。

陸辭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壁，“謝侍郎的話，本世子怎的聽不懂？”

謝臨雲很是委婉，但他其實也不知該如何說，自家地窖裡忽然出現許多金銀財寶，但到底是何人陷害，又是什麼罪名，他是一概不知。

不過正因為一概不知，才要來找凌王世子。陸辭手握重兵，又是世子的身份，皇親國戚，查起事情來方便，也能夠保住他。

“不瞞世子殿下，下官家中出現了一些怪事。”謝臨雲猶豫了片刻，還是打算如實相告。

“哦？”

“昨日忽然有一陌生姑娘來下官家中，提醒下官最近要注意有人栽贓陷害，然後今日下官就在自已家的地窖裡面發現了好幾箱金銀珠寶還有各種字畫。”

謝臨雲說著說著有些心酸，連下官二字都忘了說了，“我哪有那麼多銀子啊，好幾年的俸祿都買不起其中的一幅畫。天上哪有掉餡餅的好事，有也輪不到我。”

“本世子記得戶部可是個能撈不少油水的地方，謝侍郎怎會如此清貧？”陸辭打量了謝臨雲幾眼，自然沒錯過他洗的快要發白的衣角還有開線了的袖口。

謝臨雲也不躲著，笑眯眯道：“那些事情下官可一點也沒摻和，至於每月的俸祿，還要寄回家中和補貼家用，自然是剩不了多少。”

戶部侍郎是正四品下，每月俸祿也有不少，謝臨雲將一大半全部寄回了家中，剩下的一部分攢了起來，平日裡粗茶淡飯也沒什麼不好。

他正了正神色，繼續道：“下官懷疑是有人想栽贓，所以將那些贓物偷偷放到了下官家中，所以想請世子幫忙，查出背後的真兇，還下官一個清白。”

陸辭挑了挑眉：“你要求清白，該去大理寺或是刑部，來我這裡作甚？”

謝臨雲一臉苦笑：“眼下什麼事都未發生，如何去得刑部，可若真等到那時，恐怕下官是怎麼也洗不清嫌疑了。”

這幾日陸辭毒性發作，基本上都在府中養病，但訊息還是源源不斷地送了進來，他知道朝中有一夥人正在私下做些什麼，只不過如今還未查到具體情況。

如今這謝臨雲來找他，倒是讓他有了些眉目。

不過眼前這謝臨雲當真可信麼？陸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又怎知謝侍郎真是清白的？”

“世子說笑了，您手底下那麼多人，自是可以將下官查的清清楚楚。”謝臨雲面上依舊淡定：“下官不怕被查，只求世子能幫忙還下官一個清白。”

“方才聽你說，昨日有陌生女子提前告知你要小心，今日你才發現地窖中多了東西，那女子是如何提前知曉的？”陸辭忽然提起先前謝臨雲說過的話。

謝臨雲也覺得很是奇怪，按理來說沈梨身上也有嫌疑，因此他也沒去聯絡對方。

“下官也不知，那女子身上的確也有嫌疑，只是下官覺得她不是壞人。”

陸辭嗤笑一聲，“原來謝侍郎是如此純真的人。”

謝臨雲被笑得頭皮發麻，“畢竟是沈將軍的女兒，下官願意相信她不是壞人。”

“沈將軍？”

陸辭默默收起了之前有些嘲諷的神色，但謝臨雲顯然沒看出來，只接著道：“沒錯，昨日來找我的正是沈皓之女沈梨。”

“我知曉了，若你的確是被陷害，本世子會還你一個清白，你且回去吧。我派幾個暗衛保護你的安全，有事寫信交於他們即可。”

謝臨雲還未說完，一頭霧水地看著陸辭一改之前的態度，原先分明是不大願意幫忙的，現下卻也不審問他了，竟直接答應了下來。

唉，世子心，海底針啊，果然如世人所說那般不好相處。

但好在凌王世子一言九鼎，自已這條小命倒算是保住了。

謝臨雲一邊搖頭，一邊悄悄地回到了自已家。

而王府裡的陸辭，則是皺著眉頭道：“陸一，去查查到底發生了什麼。”

*

傍晚，沈府。

江行之今日要進學，因此傍晚時分才匆匆趕來沈府。

沈梨將梅芳以及戶部侍郎的事情都與他說了個遍，只是隱藏了她是如何知道謝臨雲要被冤枉這件事，只說是手下的人調查出來有人要冤枉謝臨雲，所以向他問了些關於謝臨雲的近況。

這些時日，江行之對朝堂官員也多有了解。從他的角度看，江行之年少成名，又是寒門狀元，年紀輕輕就成了戶部侍郎，雖說性格古怪不愛與人親近，兩袖清風生活窮苦，那麼多的俸祿也不知用到何處，拋開這幾點來說，他無疑是個能力很優秀的人。

這樣的人，確實不像與販賣私鹽案有關，若對方想要栽贓，除了往地窖下手，恐怕還會偽造一些書信。

“此事若我們能揪出幕後真兇，沈家和江家立功，於你於我都有利。”

聽了沈梨的話，江行之自然也是贊同：“看似是一個案子，實際卻包含兩個不同的方向。我們首先要拿到證據證明無臺鎮官員處死的那些人都是無辜的，然後再順藤摸瓜，找出真正販賣私鹽的人，最後還要找出朝中與他們勾結的官員。”

沈梨頷首：“此事極為不易，我打算親自去一趟無臺鎮，想辦法從縣衙裡拿到那些被處死的人的名單，只是那名單不知是否已被銷燬，一切還需去了再說。”

“未免太過危險，不如就讓暗衛去……”江行之話還未說完，就被沈梨堅定的聲音打斷。

“不，必須是我。”

因為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