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三年壽命

謝臨雲當機立斷，決定去求人幫忙。

奈何他這麼些年升官全靠實力和運氣，那前頭的戶部侍郎剛好辭官告老還鄉，他就補上去了，在朝中完全沒有人脈，和同僚也只是能說得上話的水平，萬萬不能將此等大事告知於他們。

手忙腳亂地出了地窖，將一切復原之後，謝臨雲坐在桌前，開始在腦中思考他要去求誰幫忙。

首先這人要位高權重，能夠查清到底發生何事，其次要是個好人，免得他剛出虎穴又入狼窩，最後還要和他同為中立，以免日後陷入黨爭。

謝臨雲在紙上勾畫了好一會兒，最終只留下了一個名字。

那人不大好說話，他頭皮有些發麻，但還是一咬牙，出門去了。

為了趕時間，他出了巷子，一拐角就進了一家車行，再次出來時便上了一輛馬車，臉上滿是心疼。

好在終於在日落前到達了一座宏偉寬敞的宅子前，那宅子門口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左右各自站了一名護衛，身姿挺拔，神情嚴肅。

謝臨雲也不敢走正門，只悄悄挪到了側門，敲了幾下，裡面出來個守門的，道：“你是何人？何事來王府？”

“在下謝臨雲，乃戶部侍郎，今日特來求見凌王世子。”

那守門的上下打量了謝臨雲一眼：“可有拜帖？”

謝臨雲搖頭：“並無。”

“走走走，什麼人都敢冒充朝廷官員了，戶部侍郎怎會如你這般窮酸？”

啪地一聲響，偏門在自已眼前狠狠關上了，謝臨雲露出一絲苦笑。

但他卻不願放棄，又從懷中取出私印來，再敲了一次門。

這一切，都被人盡數收進眼底。

*

曲折長廊中，有一頭髮花白的老者，正在靜神凝思，他的右手搭在對面那人的脈搏上，隨後搖了搖頭：“世子這毒已經深入肺腑，恕老夫也無法解毒，只能開一些方子，來緩解世子如今的症狀。”

陸一皺著眉頭：“怎會如此！就連黃老前輩這樣的人都無法解毒麼？”

這頭髮花白的老者就是他口中的黃老前輩，已經有快七十歲的高齡，從前是太醫院院首，後來年紀大了便辭了差事回鄉去了。

此番也是經歷了不少波折才將他找來，誰知卻依舊解不了毒。

那黃太醫收回手來，摸了摸鬍子，又嘆了一口氣：“實在是世子這毒世間罕見，又拖得太久，錯過了最佳的解毒時機，即便華佗在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解毒，世子如今還能好好地坐在這裡，全憑內力深厚，若換成常人，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你這老頭……”陸一紅著眼睛剛一開口，就被陸辭打斷了。

“勞煩黃太醫了，”陸辭神情平靜，“我這毒若是不解，還能活多久？”

“最多三年。”黃太醫開啟一旁的藥箱，取出紙筆來，“不過世子也不用多慮，吉人自有天相，保不準哪天就遇到個比老朽更精通解毒的人，您這毒也就解了。”

見陸辭沒說話，他便繼續說了下去：“這毒已經中了快半年，毒性狠辣，世子平日還是少用內力，一旦使用內力過多，便會催動毒性，屆時便會疼痛難忍，如墜冰窟，還會縮短壽命。”

“我知曉了。”陸辭道。

黃太醫一邊用毛筆寫著藥方，一邊問道：“近日依舊頭疼難忍，睡不著？”

陸辭猶豫了片刻，還是回道：“好多了，能睡著了。”

拿著毛筆的手一頓，黃太醫又道：“世子這睡不著的毛病自幼時便有了，老朽離開京城幾年，如今竟是好了？”

“沒有，不過有這香囊在，便能減輕不少痛苦。”陸辭說完，從懷中取出了一隻豆綠色的香囊。

黃太醫接過來一聞，驚訝道：“世子這香囊從何處而來，可否借我研究研究？這裡面用的香料和藥材，似乎有一些連老朽也未聞過。”

老頭一下子來了興趣，滿眼放光，正想要再聞一下，就見手中的香囊忽然被抽走了。

陸辭依舊沒什麼表情，可旁人忽然覺得周圍好似有些涼颼颼的。

他道：“不借，我就這麼一隻。”

“你這……也太小氣了！”黃太醫鬍子都快翹起來了，“罷了，要是你還能有第二隻，到時記得派人給我送來。”

“下次遇到那人，我會替你問一問裡面都放了些什麼。”陸辭只這麼說了一句。

“你小子，這難道是心儀的女子送你的？”黃太醫嘿嘿一笑，眼裡全是八卦的意味。

陸辭依舊沒回他，正巧此刻，有一人進來，在陸一耳邊說了句什麼。

“世子，外面有人求見。”陸一正了神色，“來人自稱戶部侍郎，不過被守門的攔在門外了。”

“讓他進來。”

陸辭話音剛落，黃太醫便將藥方放在桌上，“老朽先走了，這段時日會住在京城，有什麼事派人來老地方尋我，對了，這藥微苦，世子可得一日喝上三次，一次也不能少。”

“放心吧，有我監督世子，他定不會像小時候那般偷偷把藥倒掉。”陸一正偷笑著，一塊石頭就這麼砸到了額頭上，他連忙老實了。

待黃太醫走後，一名長相清秀的男子就被這麼帶著，走進了凌王府。

謝臨雲前兩次敲門都被拒絕了，因為不知幕後之人是誰，他不敢使用者部侍郎的身份給陸辭下拜帖，只敢悄悄來此，還是走的側門。

他本想離開另想他法，誰知此時門卻開了，而開門的也並非之前的守門人。

謝臨雲一邊走著，一邊觀察這偌大的王府，這來回忙碌的丫鬟和小廝，每月不知道要發上多少工錢，還有這柱子上雕刻的各種花紋，上面還灑了金粉，風吹雨曬的，不知道每次修補就得花上多少金子。

越算越覺得是一筆極大的數字，謝臨雲倒不羨慕，只覺得有些心疼。

當然，凌王府有錢，這些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司空見慣。

謝臨雲被帶到了正廳外，他正四處打量著，一眼就瞧見了裡面正等待他的陸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