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阿貓阿狗？

餘可樂接過請假條，苦笑著搖搖頭，“你啊，剛來公司就請假，要不是看在你能力的份上，我早該讓你捲鋪蓋走人了。”

王小丫迅速整理好了自已的東西，一個小紙箱就裝下了她在公司的所有回憶。她和韓豐坐上了前往初淵鎮的車，路上顛簸得厲害。

“這路怎麼這麼爛？”韓豐抱怨道。

王小丫望著窗外，輕聲說：“初淵鎮就是這樣，前面是好路，後面就成這樣了。”

到了江州第五人民醫院，兩人見到了早已等在那裡的張天門。

“你們可算來了，昨晚的檢查結果，家裡人都快急瘋了。”張天門焦急地說。

王小丫咬了咬嘴唇，提起箱子，步履堅定地走進了醫院，“我們去看看媽媽吧。”

“方教授……”韓豐忽然開口叫住了正要進入病房的張天門。

“……韓先生……”張天門本應直呼其名，但話到嘴邊又改口，顯得有些侷促，“您太客氣了。”

“真是感激不盡，您能親自過來。”王小丫對張天門的出現顯然很欣慰，他一身傳統的老中醫裝扮，讓她心中生出了幾分信賴。

“不必客氣，我這就去為病人診斷。”張天門平和地回應，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王小丫與家人溝通後，得知母親在普通病房，匆忙趕去。那是一個三人間，目前只有母親一人。王小丫到達時，病房裡已經聚集了不少親戚。

“王小丫，你怎麼現在才來？真是太不孝順了！”王小丫剛步入病房，就被一位打扮入時、妝容濃豔的大嫂指著鼻子斥責。

“大嫂，我剛接到爸的電話，立刻就趕來了。”王小丫試圖解釋，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眼神也不禁遊移不定。

“行了，你既然到了，咱們就趕緊表決吧。”王小丫的大嫂直截了當地開口，甚至沒有問候站在王小丫身後的韓豐和張天門，“爸，你哥，我，還有小風，我們四個人裡，我和你哥主張不再治療。爸和小風還想繼續化療，你呢，你怎麼看？”

王小丫的大哥王雲緊接著補充：“你可得想好了，媽的肝癌已經晚期，醫生也說了，就算治療，頂多半年時間。要是放棄化療，至少媽能少受點罪，我們也省下一大筆開銷。”

王小丫沒有片刻遲疑，堅定地回答：“治，當然要治。哪怕是要傾家蕩產，我也支援化療。”

王雲急得漲紅了臉，幾乎是咆哮起來：“你一個人當然輕鬆，可我還有老婆孩子呢！你難道想讓我們一家三口跟著你一起受窮嗎？”

大嫂也附和道：“就是，要治就自已出錢，我們可不願意花這個冤枉錢。”

王小丫的父親王鵬程沉聲說道：“你們不用出錢，我把房子賣了，就有錢給你媽治病了。”

王風立刻反對：“房子不能賣！眼看就要拆遷了，咱們的房子至少能分到三套，這一賣，我的婚房可就泡湯了。我同意，不化療，不治了！”

王風一開始對治療的態度漫不經心，反正自已沒有家庭負擔，存款也不多，心想治療的事情隨他們去，自已是不用掏一個子的。

可眼下王鵬程提出要賣掉房子，這可觸及到了王風的利益，他怎能輕易答應？

王鵬程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兩說：“這房子是我和你媽的，你們有什麼資格插手？”

大嫂冷笑一聲，反駁道：“沒有房子，我憑什麼還跟著王風？你要賣房也行，我這就帶孫子回孃家，讓他改姓，以後跟你們王家一刀兩斷。”

王雲也憤憤不平地說：“爸，你難道想看著王風打一輩子光棍？難道要讓王家斷子絕孫？”

王風卻輕描淡寫地說：“爸，你想開點吧，化療多受罪啊，何必讓媽受那份苦呢？現在這樣，想吃就吃，想玩就玩，不是挺好嗎？”

王鵬程沒想到兩竟然如此自私，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兒地掉眼淚。想到孫子可能改姓，娶不到媳婦，楚家可能絕後，他心裡就一陣陣地痛。在這樣的壓力下，王鵬程對賣房計劃也開始動搖了。

他長嘆一聲，心想：難道真的要為了房子，讓這個家四分五裂嗎？在這一刻，王鵬程心中的天平，終於開始傾斜。

“受夠了！你們不願意負責，那我就來！”王小丫一反常態，爆發了出來。平日裡，她的薪水幾乎全部上繳給父母，而那些錢卻無一例外地流向了哥哥和弟弟。如今母親病情危急，這兩個被家人寵溺的兄弟卻退縮了。

王小丫含著淚，對韓豐和張天門尷尬地說：“真是對不起，讓你們看笑話了。”她又轉向父親王鵬程介紹：“爸，這位是江科大的方教授，他在我們北湖省可是有名的中醫，今天特意來給媽看病。”

大嫂急切地插話：“王小丫，你醒醒吧，媽已經是肝癌晚期了，中醫怎麼可能治得好？別浪費錢了，中醫就是糊弄人的，小病都治不了，更別說晚期肝癌了。”

王雲也應和著：“對啊，什麼專家教授的，都是騙人的，收費還高得離譜。”

張天門平靜地打斷他們：“放心，我這次來，絕不收任何費用。”

“不收費？”王風眼前一亮，立刻換了一副嘴臉，迫不及待地說，“那太好了，方教授，快給我媽看看吧！不過你說的不收費，我們可都聽清楚了，事後可別反悔找我們要錢啊。”

張天門強壓下心頭的火氣，他心想，若非看在韓豐的面子上，自已何需受這等閒氣？他深吸一口氣，儘量保持平靜說道：“我既已承諾免費，自不會反悔。請讓開。”

王風見狀，忙打圓場，嘴角掛著笑意：“方教授，請這邊走。”

然而，王小丫的大嫂卻不買賬，一步跨前，質疑道：“王小丫，這位方教授是何方神聖？我怎從未聽聞？別是個招搖撞騙之徒吧？”

她語氣堅決，繼續說道：“我雖手頭不寬裕，但也不能讓咱媽隨便讓什麼人都看病。”

張天門聽罷，氣極反笑：“阿貓阿狗？我這阿貓阿狗今日倒要領教領教。”

王雲試圖緩和氣氛，拉了拉大嫂的衣袖：“大嫂，既然他不收錢，就讓看看吧。”

王風也勸道：“是啊，大嫂，若是讓親戚們知道咱們連看都不讓媽看，怕是會落人口實，尤其是舅舅他們。”

王小丫的大嫂卻仍舊不為所動，眼神堅定：“媽的病已是晚期肝癌，我們盡力了。舅舅他們又能說什麼？要是隨便找個不靠譜的中醫來看，那才是真的讓人笑話。”

她憂心忡忡，繼續表達疑慮：“現在的中醫，有幾個是真本事？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誰知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保不齊事後找藉口，變著法兒地騙我們錢財。”

“你們想過沒有，他為什麼無緣無故免費給媽治療？世上真有這麼好的事？一般來說，免費的東西最需要提防，這世道，一不留神就會上當，咱們得多長個心眼。”王雲和王風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認為她的話很有道理。

“說得對，現在這世道，免費的往往是個坑。指不定那個教授治療到一半，就讓我們去買這買那，到頭來還不是得自已掏腰包？”

“得了，咱們別冒險了，還是拒絕他吧，讓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