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婉要與宋釗文和離的事,這兩日也陸陸續續在府中傳遍了。

秦語嫣得知此事,立馬去見阮清婉,看到已經收拾好的行李,便什麼都明白了。

“夫人當真是要走?”

阮清婉邀她坐下喝茶,微微一笑,“和離書已經到手,我現在不再是世子夫人,你叫我清婉便是,我也大不了你多少。”

秦語嫣點頭,“阮姐姐,我這麼喚你可好?”

“好。”阮清婉脫離了世子夫人的頭銜,跟她相處都更自在了,真的像是朋友一般。

“妾身……我沒想到阮姐姐真的生了離府的心思,還這麼迅速,等我知道的時候,都已經塵埃落定。”

阮清婉道,“知道他對我無意,又何必苦苦守著?人生區區幾十載,有意義的事那麼多,這麼耗費青春年華是不是太傻了?”

這話看似說她自己,其實也是在點醒秦語嫣。

為著宋釗文多年前的一點恩情,便要以身相許,哪怕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也要犯傻。

秦語嫣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阮清婉的意思,也知道她是為自己好。

其實入府這麼久,她也已經看清了宋釗文的為人。

從前覺得他是光風霽月的謙謙君子,那是因為自己的記憶一直停留在小時候,後來見到他幾次,也都是隻看到表面,自然不清楚別的。

只不過她並沒有表態,就像是聽不明白一般,“阮姐姐睿智,那我就祝姐姐離府之後的日子,海波清平,萬事順意。”

阮清婉點頭應下,“多謝你,你我若有緣,以後定會再見。”

這一日她們聊了許久,沒有任何利益牽扯,只是認真地聊著天。

阮清婉本來計劃著等阮清文來京城後再離開侯府,誰知次日官府便有了批示,和離書上蓋了官印,她可是名正言順離府了。

忠義侯府她一刻也不願意待了,立馬讓人給成伯遞信,準備好宅子,今日便要搬出去。

成伯得了訊息,喜不自勝,小姐籌謀了這麼久,可算是要離開那個虎狼窩了。

“快,快去給小姐幫忙,我這就讓人把宅子收拾好,讓小姐住得舒適。”

葉娘子也是高興不已,立馬去了忠義侯府幫忙,誰知在路口遇上了梁府的馬車。

梁夫人這些日子病了,梁言歡一直在府中侍疾,都沒顧得上找阮清婉聊天。

這兩日梁夫人好些了,她又聽人說忠義侯府世子要休妻,這幾日鬧得不可開交,於是梁言歡今日急急忙忙上門,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她是認識葉娘子的,便邀她上了自己的馬車。

見葉娘子滿臉喜色,梁言歡有些弄不懂了。

“阮姐姐可好?”

葉娘子道,“好,挺好的,不過再怎麼說也是和離,我家小姐與世子成婚快四年了,自然也會傷心,要不然世子過分寵愛妾室,小姐也不至於提出和離。”

梁言歡這才知道實際情況,原來是和離。

她頓時鬆了口氣,和葉娘子一同去了侯府。

通傳之後,兩人從側門進了府,直奔臨水苑而去,誰知還沒進去,便聽到裡面有人吵嚷。

葉娘子快步進了院門,便見唐氏一臉怒色,正在指責阮清婉不賢不孝。

“你進府多年,我們可從來沒苛待過你,你給我請了幾次安?沒見過像你這般當兒媳的,我們釗文心疼你才沒將你休了,倒給了你臉面,還敢提出和離。”

“我告訴你,我不認,你可以滾出侯府,但你是被休出府的,以後看哪戶人家還敢要你這樣的女子。”

唐氏可真是氣壞了,其實她早就知道宋釗文簽了和離書,雖然震驚,但想著阮清婉一個商戶女,高攀了侯府幾年,總不好意思把嫁妝都拿走吧?

她讓人打探訊息,得知臨水苑中一直在收拾東西,連桌椅板凳都給收拾好了,看那架勢是要全都帶出府去。

唐氏這還能忍?

這阮氏,真當忠義侯府是個客棧不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沒那麼容易。

於是她不管不顧,帶上人來臨水苑阻止,怎麼都要讓阮清婉留下一半嫁妝,休想全都帶走。

東西都已經打包好,只等商行派人來搬了。

只不過人已經到了府門口,卻進不來,唐氏已經吩咐了門房,不讓遠山商行的人進來,剛剛進門報的是梁言歡的名號,要不然葉娘子也是沒法進府的。

阮清婉往石凳上一坐,“侯夫人這難道是要攔著我將嫁妝帶走?堂堂侯府,要扣下和離女子的嫁妝,侯夫人擔心沒人敢娶我之前,還是先擔心一下沒有大家閨秀願意再踏進這個虎狼窩吧。”

葉娘子跟著說道,“是啊,我們家姑娘是個體面人,規規矩矩提和離,沒想到自己倒是願意體面,可人家不給你機會啊。”

唐氏自知理虧,但今日她不是來講道理的,要是再不發狠,阮清婉可就把嫁妝都給帶走了。

“管你們怎麼說,這可是忠義侯府,我還能讓你們給拿捏住了?那和離書我不認,要想出府,必須留下嫁妝,要不然我就讓釗文將和離書毀了,一紙休書將你休棄,讓整個阮家都跟著你抬不起頭來。”

阮清婉將和離書拿出來,“侯夫人的意思是,這官印你不認?不聽官府的,要聽你忠義侯府的?侯夫人這麼做,可問過侯爺和世子,你可承擔得起後果?”

唐氏並不當回事,這幾年阮清婉一直壓她一頭,再不發狠,人都該走了。

“我管你說什麼,現在你還沒有離府,那就是我兒媳,我這個做婆婆的自然能管你,來人,把她的嫁妝扣下。”

葉娘子立馬護著阮清婉,“今日我可是見識到了侯府的規矩,好生厲害,本來還不知道我家小姐為何要和離,現在都明白了,有你這樣的婆母,誰能待得住?”

梁言歡也很是氣憤,原來阮姐姐一直過的是這樣的日子,先前怎麼沒聽她說過呢?

和離書都簽了,竟然還要為難,可見這忠義侯府的人是不好相與的。

“侯夫人,你若執意如此,我便要幫阮小姐報官了,此事自有官府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