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要你求我殺他

時間一如既往的流逝，可是在所有人的感覺中，都變得異常緩慢，煎熬。

天宮酒樓的頂樓，那兩道身影彷彿是擺件一樣，站的闆闆正正，一動不動。

張天維凝重的看著十字路口盛氣凌霄的葉不秋，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局，竟然如此兇險。

葉不秋揉了揉脖子，低下頭來，目光環視四周，輕輕的笑了起來。

“你們在看什麼？你們，在等什麼？”

葉不秋玩味的聲音，如同魔音環繞。

穆玉丹、秦芳也沒想到，兩人對視一眼，身在局中，早已當局者迷。

她們甚至只能猜測，葉不秋的所言所行，會不會是張天維在此佈局。

“你說餘孝權、羅衡死罪，是因為當街阻攔、衝撞巡天府辦案。”秦芳緩緩說道：“你說我和穆玉丹死罪，又是因為什麼？就算是死，也要讓我們死個明白才是。”

人群中，餘孝權終於對葉不秋心服口服。

他發現，葉不秋從始至終，都主宰著一切，從一開始，葉不秋就已經贏了。

羅衡想不明白，但也意識到事態嚴重，因為從秦芳的話裡，已經宣判了他和餘孝權，有罪！

此事，可大可小。小是不可能小了，大，他和餘孝權，已經是必死無疑了！

羅衡心裡憋屈不甘，他就算死，也死不瞑目，因為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而死！

巡天府的走狗，什麼時候連碰都不能碰了？

他以前可是沒少揍過這群走狗！

“想要死個明白，可以。”葉不秋環顧四周，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府衙與軍方勾結，這條罪名，可夠你們去死？”

“你放屁！”秦芳一聲怒喝。

葉不秋朝跪在秦芳身旁的曲風愁努了努嘴，道：“你是他舅媽？”

秦芳一言不發。

葉不秋看向穆玉丹，“你是城守尉，這樓雲城的羽林衛，歸你管吧？”

穆玉丹明白，她和秦芳已經完全被動，正是砧板魚肉，只能任由宰割。

只要張天維、李瀟瀟不下場，這主動權就一直會在葉不秋的手裡握著。

穆玉丹辯解說道：“這可不違反大夏律法。”

葉不秋嗤笑搖頭，“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就跟你們挑明瞭，我若想殺了你們，都用不到大夏律法。”

一言出，所有人全都愣住。

天宮頂樓的張天維、李瀟瀟，也是陷入沉思。

“若要你死，莫須有，你也不得不死。更何況，這還有了理由。”葉不秋靜靜說道：“只要你們的死，會有人得利，這就夠了。”

“哼，你以為我們走到今天這個位子……”秦芳剛一開口，就被葉不秋打斷。

葉不秋輕蔑說道：“你們以為的得利，是什麼？要不要我提示一下？為了避免聖上猜忌，為了確保軍方、府衙‘涇渭分明’，為了不引火燒身……”

秦芳、穆玉丹渾身一顫。

葉不秋繼續說道：“誰在乎你們是否真的清白？就算真的清白，又如何呢？”

所有人如同見鬼一樣看著葉不秋。

秦芳、穆玉丹的心，此時也已經涼透。

“你到底想幹什麼！”穆玉丹咬牙問道。

“你們難道現在都還不明白？”葉不秋語氣狠厲：“我一直以來都表達的很清楚，我！要！殺！人！”

“罪名呢？”秦芳死死的盯著葉不秋。

葉不秋哈哈大笑起來，所有人看著如此癲狂的瘋狗，心裡都開始發怵。

秦芳已經動了殺心，她已經顧不上其他。

只要葉不秋依舊如此“無法無天”，毫無理由，那麼，她就算是殺了葉不秋，也不會有什麼後果。

誰會在乎她的清白？

呵呵，誰又會管你一個小小的天兵死活！

葉不秋感受到了秦芳的殺意，他此時很清楚，穆玉丹會任由秦芳殺了他，甚至是太奶李瀟瀟，也可能視而不見。

葉不秋卻渾然無懼，甚至悠哉的負手而立。

滿臉的雲淡風輕，如同在閒話家常：

“帝王將相頻繁更迭，泱泱大夏傳承遺斷。這些，你們都無能為力。”

“仙魔爭道民不聊生，山河破碎瓜分踐踏。這些，你們卻視而不見！”

“高居天宮，紙醉金迷，恃強凌弱，欺軟怕硬！”

“自詡高高在上，肆意擺佈眾生。”

“為了一已私慾，不顧百姓死活！”

葉不秋聲音逐漸洪亮，響徹八方，撼人心魄。

葉不秋一字一句的問道：“這罪名，夠嗎！”

即便是秦芳，此時也感到震撼莫名，無力反駁。

一直如同“擺件”一樣的張天維、李瀟瀟，此時終於動了，他們並沒有下場，而是離開了天宮酒樓的頂層，站在了其他酒樓的樓頂。可還沒有站穩，又趕忙換了位置，從窗戶翻了進去，進到了屋子裡。

所有站在樓頂看熱鬧的人，慌亂的開始四處尋找落腳點，可他們又沒有巡天府的身份，有的乾脆就“掛”在了牆上。

葉不秋繼續說道：“我來自豐陽城，曾經只是一名小捕快。豐陽城下，有一地，名為王家屯。”

“王家屯一千三百七十二口，還有老天兵趙乾。”

葉不秋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的雙眸也漸漸溼潤，他近乎咆哮的怒吼道：“他們的慘死，難道就這麼算了！”

這一刻，所有人無不動容。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看著葉不秋。

原來，葉不秋不是囂張跋扈，不是無法無天，他一直都只為了，討回公道！

大夏天兵，這四個字，在所有人的心裡，變得異常沉重，光芒刺眼。

“兇手在此逍遙法外，橫行霸道，無視天威律法！”

“今日我奉天之命，斬滅奸邪，你們，誰敢攔我！”

葉不秋的聲音，迴盪在十字路口。

整個畫面似乎定格，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葉不秋。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沉默之中，葉不秋的話語好似重複響起，振聾發聵。

連山商會門口，許小柔咬緊了嘴唇，她怎麼也沒想到，葉不秋竟然是這般天兵！

餘孝權深深的低下了頭，就連羅衡也是神情緊繃，對葉不秋刮目相看。

秦芳啞口無言，她幾次三番的張嘴，卻又閉上。

穆玉丹眸中精光爆閃，這一刻，她對葉不秋已經沒了敵意。

秦芳上前一步，穆玉丹卻緊跟著走上前去，多走半步，卻是攔住了秦芳。

秦芳無言之中，殺心暴起。她明白，她要不殺了葉不秋，今日她的外甥曲風愁，萬死難逃！

“你為何攔我？”秦芳咬牙切齒，“一切後果，我來負責！”

穆玉丹卻是面色複雜的開口道：“這後果，你承擔不起。”

說著，穆玉丹又補充一句：“這件事，最好與你無關。”

秦芳心中咯噔一沉，無數個念頭如同冷水，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難道……

葉不秋提著大夏龍雀，朝著曲風愁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走到秦芳的身邊，卻是停了下來。

秦芳沒有說話，任由曲風愁的苦苦哀求，也只能置之不理。

“你還要怎樣？”穆玉丹沉聲問道。

“我要你們，求我殺他。”葉不秋語氣森然。

這一刻，整個十字路口所有圍觀者，哪怕是張天維、李瀟瀟，也是倒吸冷氣。

“不然的話……”葉不秋亮起大夏龍雀，“我的刀上，遲早要鐫刻你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