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為生計發愁

破舊的木門被夜風吹得吱呀作響，像是隨時都會散架。蘇荷蜷縮在床角，藉著昏暗的燭光，一針一線地繡著手中的帕子。

「姑娘，歇會兒吧，天都這麼晚了。」小桃端著一碗清粥走了進來，心疼地看著蘇荷。

蘇荷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放下手中的繡繃，接過粥碗，卻沒什麼胃口。

小桃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碗，忍不住抱怨道：「都怪那個雲知雪，要不是她，我們姑娘何至於受這種苦！」

蘇荷搖搖頭，輕聲斥道：「小桃，別說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為了生計，蘇荷沒日沒夜地在家中刺繡，爭取繡出更多精美的繡品。而小桃為了方便，換上男裝，每日到街市叫賣蘇荷的繡品。

儘管蘇荷的繡品針法精妙，圖案栩栩如生，但因為人生地不熟，生意並不好做。小桃每日奔波勞碌，卻收入甚微，這讓蘇荷和小桃都感到生活的艱辛。

「姑娘，你看，這是今天賣繡品的錢。」小桃將幾枚銅錢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語氣中帶著一絲沮喪。

蘇荷看著那幾枚銅錢，心中五味雜陳。這幾枚銅錢，是她們辛苦一天的所得，卻只夠買幾塊粗麵饅頭。

「小桃，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蘇荷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說道，「我就不信，憑我的手藝，還能在京城活不下去！」

小桃看著蘇荷堅定的眼神，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是啊，她們還有手藝，還有彼此，只要不放棄，總會有辦法的！

「姑娘，你說得對，我們一定能行的！」小桃握緊拳頭，堅定地說道。

「姑娘，您別灰心，我聽說城東的珍寶閣收各種精巧玩意兒，要不我明天去問問？」小桃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一亮。

「珍寶閣？」蘇荷微微皺眉，「那可是永安城最大的店鋪，咱們的東西，怕是不入流吧……」

「試試嘛，萬一就成了呢！」小桃握著拳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就不信，咱們的繡品還愁賣不出去！」

第二天，小桃起了個大早，帶著蘇荷精心挑選的幾件繡品，興沖沖地趕往珍寶閣。珍寶閣位於城東最繁華的地段，雕樑畫棟，氣勢恢宏，來往的都是些衣著華麗的達官貴人，與小桃格格不入。

小桃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卻被門口的兩個壯漢攔住。

「去去去，哪來的叫花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你這破爛玩意兒，也配進珍寶閣？」其中一個壯漢不屑地瞥了一眼小桃手中的包袱，語氣充滿了鄙夷。

小桃漲紅了臉，據理力爭：「這位大哥，我這些可不是什麼破爛玩意兒，是上好的蘇繡，不信你開啟看看……」

「蘇繡？就你？」那壯漢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引得周圍的路人紛紛側目。他上下打量著小桃，眼中充滿了輕蔑，「你要是能拿出蘇繡，我就把這珍寶閣的牌匾吃了！」

小桃被這壯漢的輕蔑激怒了，她挺直腰板，大聲說道：「誰說我拿不出蘇繡？你給我等著！」說罷，她一把推開那壯漢，擠進了珍寶閣。

珍寶閣內，琳琅滿目的奇珍異寶陳列其中，香氣氤氳，更顯得奢華無比。小桃顧不得欣賞，徑直走到櫃檯前，將包袱重重地放在櫃檯上，對那正低頭撥弄算盤的掌櫃說道：「掌櫃的，我要當東西！」

那掌櫃的抬起頭，不耐煩地看了小桃一眼，慢悠悠地說道：「當什麼東西？拿出來看看。」

小桃開啟包袱，露出了裡面幾件做工精巧的繡品。只見那繡品上的圖案栩栩如生，針腳細密均勻，色彩搭配更是巧妙絕倫，一看便知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掌櫃的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在看到這些繡品後，頓時一亮，他放下手中的算盤，拿起一件繡品仔細端詳起來。

「這是……」掌櫃的驚歎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這是蘇繡？！」

小桃見掌櫃的識貨，心中暗暗得意，便將手中的包袱往前推了推，「掌櫃的，您也看到了，這可是上好的蘇繡，您給估個價吧！」

掌櫃的點點頭，拿起那幾件繡品細細端詳，眼中滿是讚賞，「姑娘，你這繡工了得，針法精妙，堪稱上品，不知……」他頓了頓，目光從小桃身上掃過，帶著幾分探究，「不知姑娘師承何處？」

小桃眼珠一轉，故作神秘地說道，「我家姑娘自幼學習蘇繡，師從名門，只是如今家道中落，這才……」她說著，語氣中帶了幾分傷感，眼眶也微微泛紅。

掌櫃的見小桃不願多說，也不再追問，只是將手中的繡品放下，笑著說道，「姑娘，你這幾件繡品做工精良，的確是難得的佳品，只是……」

小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只是什麼？」

掌櫃的笑了笑，「只是我這珍寶閣，一向只收珍奇古玩，這繡品嘛……」

小桃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難道今天又要無功而返？

掌櫃的語氣一頓，見小桃面露失望，卻又話鋒一轉，「不過嘛，我看姑娘也是個有心的，這樣，這幾件繡品，我便破例收了，只是這價格……」

小桃連忙說道：「掌櫃的您是爽快人，價格您看著給，只要公道就行！」

掌櫃的笑著點點頭，拿起算盤噼裡啪啦地撥弄了幾下，說道：「姑娘這幾件繡品，做工精細，用料考究，我便做主，給你這個數。」 掌櫃的說著，伸出五根手指。

小桃心中一喜，五十兩？這可比她預想的多得多！

像是看出了小桃的心思，掌櫃的呵呵一笑，「姑娘，是五兩銀子，不是五十兩。」

「五兩？！」小桃驚撥出聲，「掌櫃的，您可別坑我，這可是上好的蘇繡，五兩銀子也太……」

「姑娘有所不知，」掌櫃的打斷小桃的話，「這蘇繡雖好，但畢竟是小物件，不像那些古董字畫，價值連城。況且，如今這世道，有錢人家都喜歡追捧那些西洋玩意兒，這蘇繡嘛，也就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夫人還喜歡擺弄幾下。我出五兩銀子收下，已經是看在姑娘一片孝心的份上了。」

小桃心中雖然不甘，但也知道掌櫃的說的是實情。她咬了咬牙，說道：「行，五兩就五兩，就當是給姑娘我積德了！」

掌櫃的見小桃答應，便讓夥計取了五兩銀子給她。小桃接過銀子，心中五味雜陳。這五兩銀子，對於她們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但一想到姑娘為了這幾件繡品付出的心血，小桃就覺得無比心疼。

走出珍寶閣，小桃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是午後了。她不敢耽擱，連忙趕回住處。

房間內，蘇荷正在窗邊靜靜地坐著，她手裡拿著一本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的目光不時地飄向門口，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聽到敲門聲，蘇荷連忙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門邊，開啟房門。

「姑娘，我回來了。」小桃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怎麼樣？」蘇荷連忙問道，「東西可都當了？」

小桃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錢袋，遞給蘇荷，「姑娘，都在這兒了。」

蘇荷接過錢袋，開啟一看，裡面只有五兩銀子。她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問道：「怎麼只有這麼點？」

小桃嘆了口氣，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蘇荷。

蘇荷聽完，沉默了片刻，說道：「罷了，五兩就五兩吧，總比沒有強。」

蘇荷說著，將錢袋遞給小桃，「這些銀子，你拿去買些米麵回來，再給你自已買些秋冬的衣物。」

小桃接過錢袋，眼眶有些溼潤，「姑娘，您自已也要添置衣物了，這天越來越冷了。」

蘇荷笑了笑，「我身體好，不礙事的。倒是你，跟著我受苦了。」

小桃搖了搖頭，眼眶裡還閃著淚光，卻強撐起一抹笑容：「姑娘說的是哪裡話，能跟著姑娘，小桃一點也不覺得苦，再說，咱們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蘇荷看著眼前這個忠心耿耿的女孩，心中湧起一股暖意。是啊，日子會好起來的，她還有小桃，還有自已的一雙手，還有什麼難關過不去的呢？蘇荷和小桃相視一笑，暖陽透過窗欞灑進屋內，照亮了她們充滿希望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