勰王?勰王!
阿虎突然將腦子裡一些資訊連了起來:因為韋棋要被冊封為太子,所以勰王宋雲被強制邀請進宮了。
梅思乾之前說過,他很想見見勰王。
那現在,勰王會在哪裡呢?
不管勰王現在在哪,他之後必然要回自已的封地——尚州。
想到這,阿虎的目標明確了。休息片刻後,阿虎朝著尚州的方向狂奔而去。
又在路上跑了兩日多,阿虎趴在石頭上像狗一樣大喘氣。他第一次覺得,自已這身毛如此累贅,貼在身上像個吸收陽光的大火爐,快把阿虎熱死了。
傷口雖然不痛,但是這一路又餓又渴的,阿虎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看看這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再看看天上毒辣的太陽,阿虎感覺自已快變成一灘貓餅了。
“我要喝水!”阿虎在心裡大聲嚎叫十遍之後,顫顫巍巍站起來,嗅著空氣裡的味道努力去找水喝。
忽然,阿虎動了動耳朵,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小文,別喝生水,燒開了再喝。”
阿虎感覺渾身一震,然後輕手輕腳地慢慢靠近。
果然,他在不遠處的破屋邊,看見了正在井裡打水的梅思乾。
那個身影,那個氣味,他絕對不會認錯!
阿虎愣在了原地,忘記自已千里迢迢跑過來到底是要幹什麼。
阿虎不知道胸腔裡這種憋悶的心情到底是什麼,如果這是恨,那他或許會輕鬆許多。
他不該恨梅思乾嗎?梅思乾不聽他的哀求、漠視他深深的愛意,將那冰冷的刀刃插進他的胸膛,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
但是,他無法去恨梅思乾。
此時的阿虎心裡只有一個疑問:他的梅思乾,怎麼幾日不見變成這樣了?
梅思乾看起來又瘦了不少,而且整個人看著比之前更冷清了。
他露出來的那節手臂細的,不僅是皮包骨頭,就連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曾經吸引阿虎的那雙手,此時也看著蒼白無比。
本來潔白的衣衫,此時心口那抹的緋色更深,就像是血從身體裡滲出來染紅了布料。
阿虎心好疼,不是被刀捅的疼,是那種被揪緊的難受。
“先生,那邊有一隻大黑貓。”錦禾看著站在樹後面的阿虎,伸手指著對梅思乾說道。
梅思乾放下那有些破爛的水桶,也側過頭來看,果然看見了草叢裡那隻長毛大黑貓。
阿虎身體一僵,怎麼辦?要跑嗎?可是,千里迢迢跑來好不容易見到了梅思乾,現在逃跑會不會太窩囊了?
“呵呵,他好可愛,先生你看,他的頭上有一撮白毛,看著像是一個‘王’字。”錦禾說著,站起身想去摸摸阿虎。
梅思乾蹲下,看了看草叢裡的大黑貓,溫柔地笑了起來,“確實,真可愛。”
可愛?
梅思乾誇他可愛?
阿虎感覺有些臉紅,還好毛多看不出來。
錦禾慢慢湊近,伸手摸了摸阿虎的頭,“好大一隻貓咪呀,你有主人嗎?”
阿虎眯著眼睛,也不反抗,但目光依舊落在梅思乾身上。
“它是不是渴了,先生,我們給它一點水喝吧。”
阿虎一聽,立刻跳了過來。他想喝水,非常想喝水!
梅思乾笑笑,“好,不過貓咪不能喝燙水,放冷了再給他喝哦。”
錦禾摘了一片大樹葉,折了折變成一個小碗,倒了一點冷水給阿虎喝。
阿虎伸出舌頭,嚐了嚐溫度剛剛好,立刻咕嘟咕嘟全都喝了。他真的渴死了,再不喝水可能就要變成貓幹了。
錦禾就這樣蹲在阿虎的身邊,一動不動看著阿虎喝水。
自從錦禾女孩的身份被拆穿後,梅思乾還是會用“小文”這個名字來稱呼她,但是小文逐漸不那麼端著了,偶爾也會在梅思乾面前表現得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那樣。
比如現在,見阿虎喝完水,錦禾就伸出食指,戳戳阿虎的耳朵。
阿虎的耳朵一顫一顫,快速呼扇著像個小蝴蝶。
“先生,你看,真好玩。”錦禾對梅思乾說道。
梅思乾也走過來,蹲在阿虎面前,看著這個下巴上還掛著水珠的大黑貓。
阿虎看見那張慢慢放大的、日思夜想的臉,內心波濤洶湧。
梅思乾也伸出手,在阿虎的腦袋頂上摸了摸。
阿虎聞見了那股熟悉的清香,眯著眼睛非常享受。這才是他認識的梅思乾,溫柔、貼心、有愛心。
阿虎蹭了蹭梅思乾的手指和手心,然後又朝著梅思乾靠近了一些。
梅思乾看見這隻大黑貓如此親人,不由也覺得很吃驚。
“先生,這隻大黑貓好像很喜歡你。”錦禾蹲在旁邊,有點羨慕地說道。
梅思乾點點頭,“很少有小動物願意這樣親近我。”
“啊?是嗎?先生這麼溫柔,為什麼不受小動物歡迎?”錦禾不理解。
梅思乾苦笑一下,然後收回了自已的手,“可能是因為,前世做了孽吧。”
錦禾沒聽懂,但是也沒有再問。
說完,梅思乾坐在井邊的石頭上,看了看正在燒的水。
阿虎就這麼跟在梅思乾的身後,也在他身邊坐下。
阿虎跑的有些累,看梅思乾和錦禾一時半會也不會走,於是他趴了下來,縮成一團,就留兩個圓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梅思乾。
梅思乾覺得好笑,也搞不懂這隻大黑貓在想什麼。
興許,是餓了吧?
梅思乾想著,從懷裡掏出一些乾糧,遞給錦禾一點,又掰了一小塊,放在阿虎面前。
阿虎早就餓了,完全不客氣,一口就把梅思乾給的饅頭吃了,然後繼續趴著看著梅思乾。
錦禾一邊吃東西,一邊緊緊盯著阿虎。她很想開口問:先生,我們能帶它一起走嗎?
可是,錦禾不能。她確實喜歡這種毛茸茸的生物,喜歡的看到就走不動路的程度。但是她自已都是流浪來投奔梅思乾的,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更別說保護一隻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