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通透，也易荒涼

【吼吼吼，看這雷劈不死你，不是喜歡發誓嗎？來呀，來來來，我看看還有沒有誰想要挑戰的，嘿嘿嘿嘿嘿】

伴隨著德妃被劈得頭髮冒煙，精緻的妝容都變成了黑漆漆一片，“唰”地倒在地上，李元宵嚯著一口牙齦，笑得一臉稚氣。

一旁的華貴妃嚇了一跳：“要不是起身快，險些就被砸到了。都說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馬上中元節了，她這硬是自作孽不可活！”

“做了就做了，還不肯承認，死鴨子嘴硬！好了，報應到自已身上來了吧！”

華貴妃捂著自已的小心臟，一臉受到驚嚇的模樣，可小嘴沒閒著，也沒被嚇到，“叭叭”地說個不停。

“華妃娘娘，口下積德。”三皇子見不得人詆譭自已母親，立馬出口阻攔。

華貴妃一點也不畏懼：“對不住了，允燁，一不小心說了大實話，難聽嗎？給你母親積德要緊，你多忍耐一下。”

孟月琴坐得近，“撲哧”笑出聲來，一口酒水差點噴了出來：“這難道就是罵人的最高境界，以其人之道 還治其人之身？”

兗王妃沒好氣白了一眼，眼神裡的意思並沒有說她說錯了，只是提醒她：“謹言慎行，以免被有心人聽到，大做文章，彈劾你父親。”

孟月琴立馬乖乖噤聲，不過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把幾個關鍵人物都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這出戏比戲曲班子的還有意思。

“還不快去把你妹妹拉起來，抬回宮去，請御醫。”魏老將軍氣得發出了顫音。他指著兩個把臉別開的兒子，手指發抖。

【哎呦呦，魏老將軍一家都擅長一陽指，總喜歡指著別人，德妃是得了真傳】

【德妃也算是壞事做盡，活該！讓你陷害貌美又多金的皇后娘娘，哼哼！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話說我這些話都是跟誰學的，我怎麼會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話語】

李元宵的話讓林氏和她的哥哥姐姐都沉思了，這個可愛的能有預測能力的寶貝，到底是不是帶著前世的記憶呢？

【我簡直是太厲害了耶……】

……

德妃的兩個哥哥不情不願將德妃扶了起來：“陛下，德妃被雷……暈倒了，我們先帶她回去請御醫。”

魏老將軍很滿意，眼見女兒又是發誓又是被指證的，好像女兒確實有那麼點問題，但是他們也太咄咄逼人了。

他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怕等下控制不住自已的暴脾氣，掀翻整個宴席，鬧得不可開交！

這雷來得正好，劈暈了，就可以開溜。

孝文帝也很無奈，來龍去脈都弄清楚了，罪魁禍首可以確定就是德妃，可魏老將軍的面子要顧著，聖卿王也是出了名的護女，左右為難。

天降福雷！把他的難題給解了。

“德妃既然暈倒了，先回宮聽後發落，德妃心術不正，罰沒一年宮祿，禁足三個月，降為從一品夫人。”孝文帝只想快點把此事平息。

“至於玉竹，棄主求榮，是非不分，擾亂宮中秩序，杖斃！”

“不要呀！不要呀！陛下！皇后娘娘，您幫我求求情，皇后娘娘，娘娘……”玉竹的喊聲撕心裂肺。

皇后娘娘心中有些酸楚：“陛下，要不……”

“皇后，你素來寬容大度，留著這樣蛇蠍心腸的人在身邊，遲早不測，還是早早處理了，如有再犯，以儆效尤！”孝文帝心領神會地開口安撫道。

如此大殿裡終於安靜了下來，宴席還在繼續，太子作為當之無愧的主角，耍了一套劍法，又做了幾首詩，便將此事揭了過去。

孝文帝心情受到一些影響，但是畢竟都是小事，關係到江山社稷的才是大事，一會兒就已經調整了心態。

皇后娘娘更是心裡暢快極了，可表面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該長見識的長了見識，該被警示的也受到了震撼。

之前對皇宮嚮往，想要做太子妃的貴女們也見識到了後宮的險惡。有好幾個之前抬著頭，試圖引起太子注意的貴女都恨不得將頭埋到桌子底下才好。

“大姐，你要是……”李元維在後面用手指戳了戳李元素，話裡有話。

李元素微笑回應：“別說話！”

宴席結束後，林氏帶著四個孩子坐上了馬車，為了避免擁堵，他們依舊從側門而出。

“今日見到了皇家生活的不易，你可有什麼想法？”林氏望著沉著冷靜的李元素問道。

李元若和李元維更是坐在馬車另外一側，想聽聽李元素的想法，李元維託著腮幫子，腦海裡還在回味剛才宮宴上的美味佳餚，真叫一個美味！

李元素回過頭來望向林氏：“孃親，伴君如伴虎，在老虎旁邊，總是有很多猛獸想要吃掉你，也許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吃掉你把。”

“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覺得是權力和慾望！”李元素開口道。

林氏笑了：“難道不是因為老虎本身？”

“老虎本身就是代表著權力，是想要得到權力的慾望驅使著，一切都遵循著弱肉強食的原則，好可悲呀……”李元素輕輕感嘆：“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人，有些人沒有得罪人，一輩子謹小慎微還是會被人陷害。”

“身處於權力的爭鬥中，沒有最後的贏家呀！”李元素垂眸，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神情淡漠。

林氏繼續問道：“為什麼沒有最後贏家？難道站在權力制高點的人，不是嗎？”

“是也不是！”

“即便站在權力制高點，可你依舊會日日不能心安，擔心有人會傷害你，你的生命都是掛在了未知上。”

“可是你得到了一國之君，這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嗎？”林氏沒想到李元素小小年紀，從小也沒有跟著有名氣的學究學習，竟然有如此見解，不由得心裡有些感觸。

李元素苦笑道：“孃親，沒有人能真正得到一國之君的，作為君主，背後牽扯的都是各個氏族的利益。君主他必須保持平衡，就像是德妃犯了錯，可看在魏老將軍面子上，還是隻能避重就輕，從輕發落。”

“那你現在後悔給太子香囊了嗎？”林氏笑著問出核心問題。

李元素早就看開了：“孃親，送出去代表我在那一刻的心意，我不後悔自已的決定，但是對於未來，我還是心裡不太篤定。”

林氏嘆了一口氣：“元素，你是個聰慧的孩子，比你孃親看得透徹，也更通透。”

李元素眼裡有星星點點的淚花：“孃親，看得透徹，也亦荒涼，很難有真正愉悅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會去權衡利弊呀！”

“人生何處不荒涼，就當是瀟灑來一回吧，別怕，最難的時候我們都熬過去了，這不是還有元宵嗎？”

說到元宵，林氏望向懷裡的李元宵，她正嘟著嘴睡得香甜，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吧唧著嘴，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