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釗還在努力消化著這段離奇曲折的往事,蘇長庚突然將手中的簪子直接塞進了他懷裡。

楊釗:“?”

不是,這是幾個意思?

蘇長庚看著一頭霧水的楊釗,哂然一笑。

“羅允年一刀斬斷了我的武道根基,這個東西留在我手裡,只會害了我。”

楊釗不可置信的抬眸,緊緊盯著師傅頹喪又釋然的面龐。

“我守著這個秘密這麼多年,一直找不到進入翠谷後山的方法,如今交給你,能不能找到仙緣,就看你的福分了。”

“翠谷後山?”這下楊釗徹底失態,驚撥出來。

蘇長庚不以為意,苦笑點頭。

“翠谷深處有條幽深的山洞,應當就是通往踏雲仙府的通道,可是我每次前去探尋就只能徒勞的在裡面打轉,不得入門、有緣無份,哈哈哈...”

“我尋不到進入踏雲仙府的方法,就只能散播一些鬼怪作亂的謠言,阻止別人前去。可是這有何用呢,別人得不到,我也得不到啊!”

許是這些年求而不得的辛酸一朝爆發,蘇長庚唉聲疾呼,痛哭流涕。

一旁的蘇錦繡望著悲切蕭索的老父,亦是悲從中來,哀泣不已。

楊釗從懷中拿出銀簪仔細打量,除了稍顯古拙之外並無任何特別。

“師傅,為何要給我呢。”楊釗總覺得天上不會掉餡餅,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不計回報的饋贈。

蘇長庚抓起蘇錦繡的手遞到楊釗的手邊,雪白的柔荑觸碰的楊釗粗糲的面板時猛地一顫,又瞬間僵住,放棄了似的任由蘇長庚將兩隻手疊到一起。

楊釗感受著蘇錦繡手指上傳來的細膩觸感,赫然抬頭,只見一雙秋水般眸子柔柔的望向自已。

“啊釗。”蘇長庚換了一聲從未叫過的稱呼。

楊釗只覺一陣頭皮發麻。

“我就這麼一個閨女,看不得她受苦。若你有心,無論能不能尋到仙府機緣都護住她一生,好嗎?”

蘇錦繡羞惱的瞪了父親一眼,低眉嬌嗔。

“爹~”

楊釗:“呃(⊙o⊙)…”

“楊釗!”蘇錦繡見楊釗竟然有所遲疑,不由微惱。

“是我配不上你嗎,讓你這般糾結嫌棄?”

“不不不。”楊釗猛地搖頭,仿若大周第一深情的眼神直視蘇錦繡動人的雙眸。

“你是個好人。”

“是我配不上你!”

蘇錦繡明顯愣住了一瞬,總覺得對方好像在誇讚自已,又隱隱感到哪裡不對。

於是緩了緩又說道。

“咳咳,你不必自慚形穢,只要真心待我,不離不棄,我也會對你一般無二的。”

這下輪到楊釗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上一世都是被女神各種花式婉拒,楊釗從來都是那個joker。

如今真要說些狠話,猛地還不知先從哪句說起。

還是蘇長庚見多識廣,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緩緩放開了手,輕聲勸解。

“來日方長,你們時間還多,不必急於這一時。”

“往後多多瞭解,日久生情,總能找到對方的閃光點的。”

本是持重穩妥的說辭,給了雙方緩解尷尬的臺階,可在楊釗聽來始終覺得怪怪的。

此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楊釗毅然的甩開雜亂思緒,鄭重點頭,給蘇長庚回去一個肯定的眼神。

蘇氏武館被羅允年一刀傾覆,已是一片狼藉破敗不堪。

楊釗幫助清理了半天,直到夜色降臨,才堪堪收拾出來幾間勉強能用的客房。

家中還有個未成年少女嗷嗷待哺,楊釗匆忙辭別師父,馬不停蹄的往家中趕去。

途經竹酒齋時,楊釗豪氣干雲的打包了數份熟食。

燒雞,牛肉,蹄筋,果脯,裝了滿滿一大袋子。

都是楊釗往日裡流光口水,也不敢消費的珍饈。

店小二滿臉驚訝的收了碎銀,忍不住的上下打量起楊釗。

都是多年老相識了,楊釗是個什麼窮酸樣,他能不知道嗎。

“楊武師,這是在哪發了財了?”小二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了出來。

楊釗故作高深,哂然一笑,給小二留了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好歹是入了境的武師了,這點銀錢還不是手到擒來麼。”

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汗然的緊。

這一趟入翠谷,空手而回,連根虎毛都沒拔到。

若不是意外得了老鄉的遺產,要想買下這一袋子吃食估計能讓楊釗傾家蕩產。

好在那袋碎銀鼓鼓囊囊,若是尋常人家用來度日,估計能應付好久了。

可一想到眼下煉體所需的藥湯、靈物消耗,楊釗不由愁眉苦臉起來。

修行是個無底洞,楊釗不幸。

家裡有兩個洞。

還是巨深的那種。

天賦是恩賜,也是囚牢。

不想暴殄天物,就只能耗盡錢財,孜孜苦求。

這一袋子熟食香飄四溢,殺傷範圍十分巨大。

楊釗還沒趕到家門口,就見向晚竹聞著味迎了出來。

“哇,師傅,你是去打劫酒樓了嗎!”

向晚竹本就在長身體的時候,現在又開始習武,對營養的需求更是迫切。

楊釗這一天忙碌未歸,小姑娘早就餓的前胸貼肚皮了。

“就你話多,趕緊回屋吃去。”

楊釗賞了向晚竹一記板栗,小姑娘也不惱怒,接過袋子屁顛屁顛的回了屋裡。

向晚竹將頭埋進燒雞裡,什麼形象也不顧了,吭呲吭呲的大快朵頤。

“喂喂喂,你慢點,別噎著。”楊釗哭笑不得,撕了塊牛肉放到嘴裡。

一邊嚼著美味,一邊覆盤今日的點點滴滴。

翠谷後山有隱秘,楊釗心裡十分清楚。

面對山洞分岔路口時,眾人跟隨楊釗選擇了左側。

那麼右邊那條路通向哪裡呢?

楊釗手中捏著那枚簪子,若有所思。

“噹噹噹...”

一陣沉悶的敲門聲打斷了楊釗的思緒。

向晚竹勤快又自覺,下了桌子伸手就去開門。

楊釗忽地察覺不對,他又不是胭脂齋裡的姑娘,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呢!

正要出聲制止,向晚竹已經麻利的扒開了門栓。

“吱..”

簡陋的木門被緩緩拉開,一襲青衣踏著月色邁入屋內。

一雙飽覽風霜的眸子在屋內掃視一圈,最終落到楊釗身上。

青衣人調侃開口,“呦,吃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