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哲一直害怕陳靜知道自已與何千尋的那點事,特別是自已居然和何千尋有個孩子,令他沒想到的是,很快,陳靜突然就直截了當地在他面前提及到了這些。
所幸他早有準備,正如他向母親沈欣宜解釋的那樣,自已只是一時不慎,被何千尋那個心機女下了套,才無奈嘗試跟她談了一陣戀愛,但很快就發現何千尋不堪的人品以及她乾的那些勾三搭四的勾當,於是果斷和她分手,最令他驚訝的是,何千尋竟然謊稱懷上了他的孩子並生了下來,他原本打算如果孩子確實是自已所生,那就主動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但根據親子鑑定中心給出的報告,那孩子並非自已親生,而是何千尋在外面胡來不慎懷上並企圖用來作為挽留他的籌碼。
宋文哲這一套有備而來的說辭與陳靜此前預料的情況十分契合,使得她對宋文哲的解釋自然深信不疑,她自然而然對何千尋感到厭惡,,從而擔心起自已的妹妹跟那些魚龍混雜的人待在一起會被帶壞。
宋文哲讓秦鳴把那份假的親子鑑定報告送了過來,陳靜看過報告後對自已面對這件事情時所持有的理性、不莽撞而感到慶幸,她對宋文哲也就更為讚賞,十分篤定自已的眼光不會出現差錯。
眼見陳靜這一關已然過了,但他開始反省自已此前過於麻痺大意、也過於仁慈,他認為自已早該把孩子處理掉,大丈夫做事不能瞻前顧後、投鼠忌器,他暗自下定決定,宜早把事情解決掉,以免後面又生出什麼不必要的枝節。
他要求秦鳴必須把事情做得狠辣,又必須不留痕跡。秦鳴在春林超市對面的一棟樓裡租了一間房,他每天觀察春林超市裡的動靜。
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何千尋自已帶著孩子,一天會帶孩子出來遛彎兩三次,但每次都特別小心謹慎,這令他無法下手,直到幾天後,何千尋似乎生病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幫著她在帶孩子,老人喜歡跟旁人聊天,她經常把嬰兒車放一邊,自已坐在樹下和別的老人們很投入地聊著,這讓秦鳴認為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就在某個下午,秦鳴戴著鴨舌帽,把臉蒙的嚴嚴實實的,趁老人正和其他人聊著天,他找準機會,把孩子給抱走了。
按照宋文哲的指示,他應該把孩子弄死,可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他始終不忍心,想來想去,他想到一個辦法,他把孩子帶回了老家縣城,交給了黃薇薇。
原來,黃薇薇那次被他們投進江裡後,得益於秦鳴捆綁她時故意留著活釦,又塞給了她一把匕首,她很快便從江底遊了上來。當她劫後逢生躺在江邊的沙灘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時,秦鳴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秦鳴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知道自已救了她一命,但同時也意識到這可能會給自已帶來麻煩。然而,他並沒有後悔自已的決定,因為他覺得這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黃薇薇感激地看著秦鳴,眼中閃爍著淚光。她知道,如果沒有秦鳴的幫助,她早就死在了江底。此刻,她對秦鳴充滿了感激之情。
\"謝謝你,秦鳴!\" 黃薇薇輕聲說道。
秦鳴微微一笑,說道:“不用謝,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黃薇薇站起身來,微微有些顫抖,她儘量控制著發抖的身體,帶著一絲驚恐說道:“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
秦鳴搖了搖頭,說道:“你不需要報答我,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好。”
秦鳴將黃薇薇送回了老家縣城,並安排她住在一棟遠離縣中心的自建房屋裡。從那時起,黃薇薇開始過上了一種類似隱居的生活。而秦鳴則會利用一切空閒時間尋找機會返回縣城與她相聚。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之間的關係逐漸升華為情人關係。
秦鳴認為把孩子交給黃薇薇再合適不過,一來,她一個人生活在縣城,時常會很孤單,二來,她曾多次為了宋文哲打胎,醫生診斷說她可能再也無法懷孕,這個孩子就當是送給她做兒子吧。
他把孩子交給黃薇薇時,只是說是路邊上撿的棄嬰,黃薇薇沒有多想,便答應把孩子留下來,秦鳴託關係給孩子辦了一張出生證明,從此,孩子便成了黃薇薇的兒子,她給孩子取了名字,叫秦弦。
秦鳴恭恭敬敬地站在宋文哲面前,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彙報給宋文哲聽。他講述著如何找到那個孩子並將其最終處理掉的過程。而宋文哲則靜靜地坐在那裡,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冷漠與無情。
當秦鳴最後告訴宋文哲孩子已經被火化時,宋文哲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悲傷或痛苦。相反,他似乎鬆了一口氣,彷彿心中一直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滿意,然後揮揮手讓秦鳴離開。
老人發現侄孫子不見了之後,一番捶胸頓足、嚎啕大哭之後差點暈厥了過去,何千尋聽說兒子不見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空空的嬰兒車,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她瘋狂地尋找著,但凡見著大人抱小孩,或者見到嬰兒車,她都要檢視下遍,一直到找到天黑之後,依然沒有她兒子的身影。她的心開始下沉,一股恐懼和不安湧上心頭。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淚水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無法理解為什麼兒子會突然消失不見。她感到無助、絕望,彷彿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她的身體逐漸失去了力量,雙腿發軟,最終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她在醫院裡醒來後,發瘋似地拔掉身上正在注射點滴的針管,不顧張維義的勸阻,執意走出醫院,她要去尋找自已的兒子。
宋林月接到何春林打來的電話後,立馬拉著張維義來到春林超市,他剛到那,就見何千尋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令他來不及去扶住她。
他讓張維義送何千尋去了醫院,自已則留在春林超市,先是報了警,然後四處找尋了起來。
警察調取的案發地的監控,但他們發現抱著孩子的人有極強的反偵察意識和能力,他們透過監控只能看到他抱著孩子的那一幕,且正好是隻是拍到了背影,隨後他就像立地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了蹤跡。
他們初步判斷,這是一起偶發性的兒童拐賣事件,於是按照這個方向迅速偵辦起來了。
張維義開著車,截住正在醫院門前狂奔的何千尋。他們到達春林超市的時候,警察已經走了,兩人直勾勾地盯著宋林月,期望從他嘴裡獲取到一些有用的資訊,可令他們失望的是,宋林月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何千尋瞬間再次暈了過去。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何春林突然心臟病發作,和自已女兒一前一後地倒在了地上。
宋林月和張維義見狀,著急地撥打了120急救電話,在此期間,春林超市旁的診所醫生一直在幫他進行急救措施,十五分鐘之後,父女倆被一同送往了醫院。
何千尋此前一直在生病,兒子突然被人拐走了,瞬間急火攻心,導致暈厥,醫生說只好調養、不要再受太大的刺激基本就沒事了。
而何春林因惡性心律失常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就已經去世了,宋林月和張維義沒想到突然遇到這麼大的變故,一時間痛心疾首,悲痛的心情稍有所緩和後,兩人同時擔心起何千尋來,他們無法想象,何千尋怎麼能接受轉眼間失去兩個親人的事實。鑑於醫生囑咐不能再讓何千尋受到大的刺激,他們決定暫時隱瞞何春林的死訊。
他們站在病床邊上,神情凝重地注視著床上躺著的何千尋,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何千尋尚未甦醒,她的面容顯得十分消瘦,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毫無血色。時不時地,她會皺起眉頭,艱難地扭動身體,彷彿正處於一場可怕的噩夢中,努力掙扎著想從夢境中掙脫出來。
宋林月見狀,心疼極了,他讓張維義先下樓去買些粥,自已留下來照顧她。他兩手握住何千尋的手,想著她正經歷著身體和心裡的苦,想著她不幸被拐走的兒子,還有剛剛逝去的父親,不禁淚流滿面!
何千尋再次醒來,已經是凌晨時分,她吃力地睜開眼睛,看到宋林月和張維義正站在她的床邊,開口便問道,樂樂找到了嗎?
兩人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何千尋用盡全力忽然坐了起來,說道:“那我們趕緊回去,趕緊去找啊!”
“你現在很虛弱,你已經暈倒兩次了,先躺著休息一會吧!”張維義說道。
何千尋沒有理會他的話,執意要起來,宋林月見狀只好趕緊扶著她。不管兩人怎麼勸,她堅持要回春林超市,她要去找她的兒子!
三人來到春林超市,何千尋發現超市鎖了門,進去後又發現自已父親何春林不在超市,她給他打去電話,何春林的手機卻在超市收銀臺上響了起來。
何千尋問道:“我爸哪去了,你們知道嗎?”
見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她似乎意到了什麼,急切地追問道:“我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兩人仍是不說話,她走到張維義的面前,吼道:“我爸到底怎麼了,你們說話呀!”
“你爸他。。。他。。他已經去世了!”張維義支支吾吾地答道。
這一訊息對何千尋來說,無異於是五雷轟頂,她呆在原地,一聲不吭,久久回不過神來。
宋林月怕她再次暈倒,便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扶著她的肩膀。何千尋彷彿在慌亂的逃亡之中,終於找到了一處可以停靠的港灣。她把頭深深地埋在宋林月的胸前,忽然間放聲痛哭了起來。那哭聲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發洩出來一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她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浸溼了宋林月的衣服。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彷彿承受著無法言喻的痛苦,整個超市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悲傷氣息,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宋林月緊緊地抱著她,他想給她以力量,讓她從這些艱難痛苦之中堅強地走出來,但又有種無力感,這種痛失親人的苦他自已經歷過,身處在其中時,任誰也無法給予自已力量。他只有任她哭,任她傷心、任她難過,任她觸及到悲痛的深谷,然後一點一點反彈回來,而在這個過程中,自已盡全力給她陪伴、給她守護、給她溫暖。
一夜悲傷過後,何千尋似乎已經心如死灰,她再也哭不出來。她想著趕緊把自已父親的後事辦妥,然後全心全意地去尋找自已的兒子。宋林月寸步不離地陪著她,生怕她會一時想不通,做出一些傻事來。
他們為何春林舉了一個簡單的葬禮,親戚朋友和邊上的商鋪老闆們紛紛前來告別,宋佳婧和陳婷得知後也是第一時間趕來。
宋佳婧聽說何千尋的兒子被人拐走了,也是非常難過,她想,原本那孩子是自已的親侄子,跟他還沒見過幾面,就這麼消失了,她特別同情何千尋的遭遇。
陳婷在聽說孩子被拐的事情之後,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儘管她無法確切地說出問題所在,但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有些蹊蹺。然而,以她現有的善,似乎很難把一些事情放在過於惡的角度去想。或許,這就是人性中的善良本能吧,總是傾向於從好的方面去思考問題。但無論如何,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變故,她內心深處還是難以平靜,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提醒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