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有不少人,擺了兩桌麻將,馬六將禮品放桌上:“出去說個話.”

霍本初說:“看樣子馬哥有事,行,我洗洗手.”

馬六笑道:“小事,外面等你.”

馬六在幾十米外站住,讓周無用離遠一點。

霍本初搓著手走來:“馬哥您說.”

馬六不繞彎子:“我兄弟周保四遇到麻煩,去黃門村辦事被人扣住,翻山從水庫這邊走出來,在水庫遇到幾個兄弟攔截,我看像縣裡的閒人。

不過沒事,人已經回市裡,我來幫忙打聽打聽,都誰參與的,誰指使的.”

霍本初驚訝道:“馬哥,你和那個叫周保四的在一起?”

馬六臉色很難看:“你乾的?”

霍本初說:“我找的人,我不認識周保四,不知道還有你.”

馬六問:“為啥?”

霍本初並不驚慌:“受人之託,要知道里面有你馬哥,打死我也不敢接活!”

馬六臉色稍緩:“能告訴我誰指使的?”

霍本初說:“馬哥,我不能說,規矩你也懂.”

馬裡變臉:“今天我不管規矩,周保四是我兄弟,你也在市裡混,到時候打聽清楚,看有沒有這回事.”

霍本初沉默不語,馬六繼續問:“你派人找他,就是打我臉,我不能不過問,何況我在場.”

霍本初說:“我收了錢,負責找人,其它的不管.”

“找到人咋辦?”

“自然有辦他的人.”

“猴子?”

“對!”

馬六說:“猴子沒這麼大的能耐,給我個面子,你開個價,誰指使的?”

霍本初說:“真不能講,馬哥,錢不是問題,我肯定不能告訴,告訴你我沒法混了,換做你,你會告訴我嗎?”

馬六實話實說:“不會.”

霍本初說:“對啊,咱們的交情不錯,還沒有交到出賣朋友的地步,好在人沒找到,這事算完了,我跟那個周保四沒仇.”

馬六說:“完不了,轉告指使的人,馬六找他.”

霍本初說:“馬哥,這事不算啥,你過了這麼多橋,不差這一座.”

馬六笑道:“教我做事?”

霍本初說:“不敢,我不過實話實說,馬哥,道上混的講究義氣,如果我的人不小心動了你馬哥,我自然給你一個說法,我連周保四都沒找到,活沒幹,你不能怪我用力過猛。

“馬六厲聲道:“霍本初,除非你在不想在市裡落腳.”

馬六換了一張面孔,換了一個人模樣,眼光毒辣,臉上的肥肉每一寸都透出殺氣。

霍本初嘴上不能示弱:“馬哥,為一個周保四,你跟我翻臉.”

馬六一字一句說道:“誰動周保四,我跟誰翻臉.”

“馬哥,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別人,你本事大,可以另外找人打聽.”

終究霍本初還是氣餒,即使在自家門口。

馬六不再逼問:“賺錢要緊,得看人,不是啥錢都能賺,我很好奇,你一個縣城的搖鈴人,誰能請動你?”

霍本初很坦白:“其實這次跟錢沒關係,我也有朋友.”

馬六說:“跟我玩嘴?”

霍本初說:“那敢跟你玩嘴,除了這件事,別的事都好商量,我不瞞你,錢已經收了,不多,都給辦事的人拿走,想還也還不回去。

馬哥,我不是故意跟你為難,你是城裡大哥,往後還得靠你照顧,求你辦事,你說,如果我沒有為難的地方,能斷自己的財路,我不是不敢講,是不能講.”

馬六想了想,大概琢磨出味道:“別的事好商量,要我兄弟命的事不能不查,你說的沒錯,這事跟錢沒關係。

你幫我個忙,水庫的麵包車是我的,年後給我開回去霍本初一口答應。

馬六沒有急於回市裡,在郵局打了一通電話,邁著方步在縣城裡參觀,周無用心裡納悶又不好過問,像個隨從跟在後面。

再住一天,馬六住進縣城唯一的賓館,睡到下午,出門尋找美食,吃飽喝足去郵局打電話,他的錢都留在黃門,周保四將埋在山下的錢取出分給馬六一半。

轉天兩人回到市裡。

周無用來到水果批發市場,周保四不在辦公室,攤位空無一人,周無用先給王紅打電話,電話剛接通,王紅質問:“去哪兒啦,電話關機.”

周無用急忙解釋:“回家過年.”

王紅毫不客氣:“別作妖,老周我告訴你,準備準備,過完年你的事很多,少跟不三不四的人瞎混.”

周無用笑道:“都是良民.”

王紅說:“實在閒的難受去小云那裡報道.”

周無用說:“沒問題,馬上照辦.”

王紅說:“別不務正業,好好想想,掛了.”

到底是女強人,不給人說話的機會,周無用隱約察覺王紅似有用意,心裡產生莫名的焦慮。

他給費小青廖平山打傳呼留言,馬上來批發市場,廖平山回了電話,費小青一直沒回電。

穆扉雲打來電話,簡單說了一句,費小青出事了,說完掛掉。

廖平山趕到市場,周無用詢問費小青怎麼回事,廖平山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周無用瞧了半天,他才吐露實情。

農曆二十九,清晨,費小青夾著一個公文包走出家門,伸手攔住一輛摩的,剛跨上去,聽見身後有動靜,本能的扭轉身體,一件硬物砸中脖子,身體栽倒,腦袋捱了一腳,公文包被搶。

摩的司機說了一句,你倆瘋啦!這是小青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摩的司機和門口的鄰居將他送到醫院。

廖平山聞訊趕往醫院,費小青並無大礙,分析下來,一致認為摩的司機認識襲擊者,那個摩的司機經常在家門口拉客,很好找。

廖平山說:“好好養傷,我來查.”

費小青說:“等我出院吧.”

廖平山說:“我能等你出院?”

費小青說:“他們兩個人.”

廖平山說:“十個又如何,一個一個找,一個一個打.”

費小青囑咐:“別告訴周哥,丟人.”

大年初一,穆扉雲給兩人打傳呼,準備了禮物讓他們去商城,穆扉雲沒等到費小青,廖平山來了。

穆扉雲沒有心思過年,一直忙於籌劃開業事宜,周無用關機,她心裡急躁,拿出電話本,發現上面有廖平山和費小青的傳呼號,上次在酒店周無用寫的,需要人手可以找他們。

費小青不回電話,穆扉雲心裡起疑,再三追問,廖平山不善於撒謊,他不清楚周無用的去向,只說費小青在住院。

住院,穆扉雲見廖平山臉色難看,目光躲閃,難道周無用也住院啦?廖平山花了一天時間找到摩的司機,摩的司機否認認識行兇者,看出司機有顧慮,不願意招惹是非,廖平山有耐心,一直泡在司機身邊,不說清楚別幹活。

司機惱怒,我就不相信你能跟到我家裡,廖平山坐上車,走,去你家。

司機也算是一個犟貨,直接把廖平山拉到自己家裡,廖平山將車費甩到他臉上,轉身離開。

辛朝陽回到市裡就約廖平山和費小青吃飯,廖平山告訴他,小青被人暗算。

辛朝陽帶上廖平山去找司機,司機在家,辛朝陽開門見山:“我叫辛朝陽,西山倉庫的,小青是我朋友,這事本來跟你沒關係,以後也沒關係,前提是你得告訴我那兩個人的住址,姓名,不然,我認為是你勾結同夥搞的我兄弟.”

司機整天在市裡拉活,對世面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早有耳聞,辛朝陽在西山名氣很大,最近又活躍在市裡,瘋狗一條。

廖平山勸道:“我們不為難你,人被打進醫院,找他們要醫藥費,我保證,決不提你,當時在場人很多,他們不會懷疑,你不說,就是跟我們做對,小青的醫藥費你出.”

辛朝陽抽出一把小刀:“你不說,現在我就幹你,咱們兩清.”

廖平山將司機拉到一邊:“想清楚,這事你躲不掉.”

摩的司機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小奇,家住二湖路某職工家屬區,具體樓房不清楚。

辛朝陽立刻就要去找小奇,廖平山勸他,等周無用回來再商量解決辦法,辛朝陽不幹,非得馬上行動,廖平山比較穩重,再三勸阻,兩人爭論不休。

廖平山跟辛朝陽交往不多,看不慣辛朝陽暴躁風格,簡直一楞頭青,怕再鬧出亂子,打定主意等周無用。

辛朝陽認為廖平山是縮頭烏龜,不配做朋友,這話激發了廖平山的性子,決定跟他一起走。

辛朝陽認識人多,在小區找了一個熟人,那人將兩人領到小奇家門口。

屋裡,一家三口正在看電視,聽見有人敲門,小奇開門,辛朝陽手裡提著一把走廊裡放的煤鏟,照脖子捅過去,小奇到底年輕反應快,急忙後撤朝屋裡跑,辛朝陽竄進去,廖平山一把抱住辛朝陽。

辛朝陽使勁將其甩開,小奇爸爸衝上來擋住兩人:“幹啥的?”

辛朝陽再渾也不會朝老人下手:“你養了一個好兒子.”

小奇爸爸說:“先別動手,我是他爸爸,有事找我,有事找我.”

小奇跑到廚房拎出一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