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陳煙,穆扉雲的電話打來,讓周無用在門口等候,穆扉雲提著一大包瓶子罐子和一沓資料趕到,周無用接過領她去餐廳。
屁股還沒坐穩,穆扉雲急吼吼的說:“我準備跟老周同學拜把子.”
王紅笑道:“什麼情況,他對你不懷好意啦?”
穆扉雲說:“是我對他不懷好意,讓他加盟我的企業.”
王紅說:“這麼快就有自己的企業,恭喜.”
周無用說:“拉倒吧,你多大,還是女的,跟你稱兄道弟,王紅比我大一輩,我的臉往那擱.”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說起話來肆無忌憚,穆扉雲說:“我不管,我當大哥,你必須聽我的,我的事業剛起步,需要弟兄們支援.”
周無用說:“在這兒等著我呢?”
穆扉雲遞上資料,王紅接過認真翻閱,穆扉雲拿起精美的瓶子開始介紹產品,周無用聽的頭疼,起身下樓轉了一圈,回到餐廳,王紅說:“老周,小云真的要幹事業,正好你閒著,應該幫幫她.”
周無用說:“你都發話了,我能拒絕,說吧,怎麼幫?”
王紅說:“自然是出苦力,她怎麼說,你怎麼幹,這丫頭有一套成熟的方案,到時候聽從差遣.”
周無用說:“沒問題.”
“一言為定.”
穆扉雲接過服務員的選單開始點菜。
周無用端起茶杯:“我覺得凡凡的事情沒完.”
王紅說:“你指哪方面?”
周無用說:“凡凡怎麼可能不透一點風聲就把我打發走人?”
王紅說:“他怕連累你,我也是事後知道的,你想到什麼?”
周無用問道:“他什麼時間跟你聯絡的?誰找的你?”
“楊家的一個長輩,電話聯絡.”
王紅含糊其詞。
周無用說:“我有預感,這事沒那麼簡單,危機不是從天而降,他應該有所準備,他能想到你,難道我不配了解一點內幕,不合情理.”
王紅若有所思:“好像有道理,可眼下就是這種局面,不管你麼,即使你瞭解內幕,能提供幫助的東西很少.”
周無用說:“過完年我回北京.”
王紅堅決否定:“沒必要,有時間的話去凡凡的老家看看他的父親,出這麼大的是事,作為朋友應該去探望一下,他父親住在鋆園.”
周無用說:“鋆園,凡凡經常唸叨,總說有機會帶我去看看,他說看完鋆園等於遊覽了江南風光.”
王紅說:“你看看小云的計劃書,策劃的很詳細.”
周無用拿起資料:“那抄的版本.”
穆扉雲坦誠道:“當然是總部的意思,我照本宣科而已,最關鍵的是具體實施,簽定完合同,馬上準備設計整體規劃,定製櫃檯設計畫報印刷宣傳冊,忙死我算啦.”
周無用說:“過年放假,市裡很多部門十五以後才營業.”
穆扉雲發牢騷:“真搞不懂,春節放假為什麼要放到十五以後.”
王紅說:“因為你不是中國人.”
午夜後,周無用先行離開,穆扉雲留下陪王紅。
周無用乘計程車回到住處,簡單洗漱後剛睡下,第二天周無用沒出門,把北京帶回的私人用品仔細檢查一遍,特別是五個cf卡,裡面有以往操作的資料和公司的資料,特別是與楊凡凡有關的檔案合同一一審視。
許多資料是楊凡凡做為備份讓他帶走的,他確信楊凡凡一定留下值得儲存的資料,以楊凡凡的精明,不可能沒有準備退路,自己有可能是他退路的一部分。
回憶最後一次與楊凡凡見面,那是一個午後,他在銀行提出最後一筆十五萬現金回到公司交給楊凡凡。
楊凡凡像往常一樣喝著工夫茶,陶壺冒著熱氣,白瓷茶杯擺放的整整齊齊,親手斟上一杯熱茶:“我要去見一個朋友,你收拾收拾,走的時候把門鎖好.”
周無用說:“有必要這麼謹慎,有官司打官司,沒必要搞的像料理後事.”
楊凡凡說:“有備無患,爭取年後解決問題,到時候我們在鋆園見面,那是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請你品嚐最好的茶水.”
楊凡凡大學時期總提及鋆園,周無用和王紅都清楚那是楊凡凡美好的記憶。
周無用說:“我都聽了八百遍.”
楊凡凡提起現金走的時候沒有理會正在收拾抽屜的周無用。
在周無用的印象裡,楊凡凡一直行走在註冊與登出的路上,許多人都是這麼幹的,也許這一次將成為最後一回。
每一行字,每一個資料,每一份合同周無用仔細檢查,沒有發現異常之處,登陸自己的郵箱,裡面空空如也。
晚上八點,周保四打來電話,讓周無用去六路公交車終點站。
周無用趕到六路公交車終點,下車見三個人蹲在候車亭的長凳上抽菸,周保四,馬六,辛朝陽,不遠處停著麵包車。
見周無用到了,周保四扔掉菸頭:“走.”
辛朝陽開車,周無用坐到副駕駛,座位上有一件軍大衣,周保四讓他穿上,麵包車一路向東。
馬六和周保四閉目養神,周無用無聊的注視車窗外漆黑的原野上閃爍的燈火:“去哪兒?”
辛朝陽說:“黃門.”
周無用問:“做買賣?”
辛朝陽沒吭聲專心開車,麵包車離開平原開進山裡,公路曲折迂迴車速減慢。
昏昏欲睡的馬六開口道:“這條路總算翻修了,今非昔比呀.”
周保四說:“當初徒步進山,終生難忘.”
呵呵,兩人心照不宣,周無用聞到陰謀的味道,這兩人稱得上臭味相投。
麵包車在山間公路穿行,一個小時後,周保四喊道:“停車!”
夜色下的公路說不出的幽靜,兩邊高山峻嶺寒風呼嘯,麵包車停在一個大拐彎的弧線中間,前後視野開闊。
馬六吩咐將車開離公路,夜間有過路的長途車行駛以免造成事故,麵包車下了公路斜在一邊。
三人下車不停的跺腳活動僵硬的身體,周保四從車上取下一個帆布挎包:“裡面有兩萬塊錢,你保管.”
周無用接過:“就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周保四說:“不是這兒,在前面,快了.”
馬六說:“前面才是黃門,大概有三公里,我安排一下。
到了之後,我和朝陽進村,車停在外面,老二,你會開車?”
周無用說:“會.”
馬六說:“你和老大留在車上,對外就說是我僱的司機,其它什麼話都別說.”
周保四說:“怎麼變成你進村我看車,這次我跟朝陽進去.”
馬六說:“別爭了,老二第一次參與,儘量不露面,朝陽沒經驗,咱們不能一起進去.”
辛朝陽取來麵包和瓶裝水,四人吃起來。
馬六邊吃邊說:“老二,本來不打算讓你進來,我沒有可靠的人,這次買賣能賺不少錢,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錢要讓自己人賺,到時候分你一份,放心,沒危險.”
周保四說:“拿到貨後,如果有情況,記住這裡,你負責帶貨,往裡走有個道觀,躲到前面,白天有長途班車.”
兩人交代的很清楚,周無用沒有多餘的問題,既來之則安之。
麵包車繼續前行,道路稍微開闊,左邊出現一個路口,馬六說:“黃門,就是這裡,繼續開,前面掉頭回來.”
麵包車開過去兩裡地再掉頭回來,在路口停下,四人在車裡靜靜等待,過了二十分鐘,兩個人影冒出路口。
一個聲音喊:“周哥!”
周保四說:“是老白.”
馬六下車上前迎上去,三人打著手電筒湊在一起嘀咕,不一會兒馬六回來:“老白讓你進村,我說你腳被砸了,不方便.”
周保四拉開車門:“沒必要,還是我去吧.”
馬六用力推上:“老實待著,這次數額比較大,你一竅不通,我多少懂一點.”
周保四伸脖子喊道:“老白,過來.”
老白快步來到車前,這是個四十多歲的莊稼漢,相貌樸實。
周保四開啟帆布挎包,一道手電光照進來,露出捆紮的鈔票。
馬六說:“看見了,走,我看貨.”
老白說:“這次是周哥牽的頭,他應該進去看貨.”
馬六說:“當時我跟老肇約定的時候,沒有這樣的規矩,貨必須經過我的手,萬一貨不對板,損失誰負責.”
老白辯解道:“老肇不是這樣說的.”
馬六說:“老肇的話不可靠,你認錢還是認人,能保證你的貨跟咱們的照片一模一樣.”
老白說:“咱們不是第一次買賣.”
馬六說:“你也知道不是第一次,貨不過我的眼,買賣不成立.”
“還是我去.”
周保四下車當真做出行走不便的樣子,微微瘸拐。
馬六說:“瘸子就別瞎摻合,還不如讓司機去,你們有我的眼力勁?”
老白一看周保四確實行動不便,說道:“行,馬哥跟我進去,周哥,您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