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夜叉看到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和尚,昨晚也見識了從牆上飛下來的本領,便跪在了塵面前說道:“我不是怪物,我也不是你們所說的土夜叉,我和你一樣也是個和尚,我本是鳴音寺的住持,被真正的夜叉將我變成這副模樣。

了塵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所說的都是真的?”

夜叉用手指了指頭上的戒疤說道:“不信你看。”

了塵看到他頭上疙瘩上確實有戒疤,於是便說道:“可敢隨我回去面見將軍,將你的遭遇一一道來?”

土夜叉說道:“你若能保我性命,我便與你回去,我怕官兵將我殺了。”

了塵說道:“放心,我可保你性命。”

於是土夜叉跟著了塵回到了關內,士兵見狀紛紛拿起武器對著土夜叉。

了塵說道:“大家把武器放下,他不會傷人,也不是傳說中的土夜叉,他說他是鳴音寺住持。”

了塵帶著土夜叉面見將軍,將軍看到土夜叉的樣子確實又怕又噁心。

了塵說道:“將軍,這土夜叉說自已是鳴音寺的住持,被真夜叉所害變成這樣。”

將軍聽後大怒說道:“我前幾日還與住持見面,我們是多年的好友,從我來這裡開始,我們便認識。”

土夜叉說道:“將軍已駐紮此地十年有餘,每當想念妻兒便會去鳴音寺燒香拜佛與我談心,將軍家中有一個兒子多年未見,幾個月前曾來信說他爺爺身染重疾去世,母親在家照顧奶奶,兒子信中說想帶著母親和奶奶來找你。”

將軍聽後不可思議的說道:“這乃我家中之事,除鳴音寺住持之外無人知曉,你是怎麼得知此事的。?”

土夜叉說道:“我真是鳴音寺住持,又說了很多關於將軍的私事。”

將軍這才相信眼前的怪物是鳴音寺住持,將軍起身走到住持身邊扶起住持坐下問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細細說來,我們一起想辦法救你。”

了塵接著問道:“為何李義說你吃了他的朋友和馬?”

住持說道:“那天我遠遠看到有商旅牽著馬拉著貨進城,就趕緊過去想讓商人幫我把信捎給將軍,誰知剛走到商人面前,颳起了大風,黃沙滿天,加之我的靠近讓馬受驚,馬馱著貨物就跑,商人趕緊去追,我也就跟著追了過去,誰知商人和他的馬陷入流沙中,我趕緊去拉那個商人,怎奈他越陷越深實在拉不起來,差點把我也拉進去,於是我便跪著拉他,滿臉的黃沙,我一隻手拉他,一隻手擦著自已的臉,商人最後還是陷進流沙中,於是我便走向前面的商人,誰知我剛靠近他,他就大喊救命,一支箭射到他的腳下,無奈我只好趕緊跑,因為我現在的樣子,士兵肯定會把我當怪物射殺了。”

了塵明白了為什麼李義說他吃了朋友和馬,是因為角度錯覺導致李義誤會。

了塵又問道:“你是怎麼從鳴音寺跑到關外的?”

住持嘆了口氣說道:“這事要從兩個月前說起,那是兩個月前的一個午後,吃完齋飯本是休息時間,寺院裡來了一位石匠,說是路過此地飢渴難耐,想找口水喝,我當時也曾有顧慮,因為鳴音寺是建在沙漠裡的一個懸崖上,方圓百里無人,很少有人單獨來到本寺,還是在沒有帶任何水和乾糧的情況下,但是想著日行一善,若不給他水喝,便會渴死在這沙漠中,於是顧慮瞬間打消了,給他端來一碗水和兩塊餅。

吃完以後,說要借宿一晚,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天黑之前他肯定走不出沙漠,便同意他留宿本寺一晚,石匠當時很是感激,從竹筐裡拿出一尊佛頭遞給我,說是自已雕刻的,作為留宿一晚的謝禮,按正常情況是不應該收任何東西,但是這是一尊佛頭,實在沒有理由拒絕,於是我便收下了這尊佛頭,並放在大雄寶殿的佛案上。

石匠在寺裡的那天下午,很是勤快,幫僧人打掃寺院,還幫忙劈柴,晚上還給僧人盛飯。當時我看到覺得此人不錯,誰知當天晚上颳起了大風,說來也怪,這風整整颳了三天三夜,石匠就留在寺裡三天三夜,每天打掃寺院,挑水劈柴,於是所有人也對他放下了戒心。

第二天的晚上,我也曾找過石匠聊過,石匠說他是中原人士,來這裡也有十載有餘,靠雕刻佛像為生,家中已無親人,曾在河南府修繕過龍門石窟,後又去往西安府修繕過大雁塔,如此功德也讓我當時對他有幾分敬重。

直到第三天早上,我很早便來到大雄寶殿,聞到殿內有臭味,像屍體腐爛的味道,遍尋著味道找尋,當我聞到佛案上的石佛頭時臭味濃烈,看到石佛頭眼睛裡滲出血水,伴著屍臭味。我慌忙拿起石佛頭準備出大殿,就在此時,石匠剛好來到大殿找我有事,我倆四目相對,我拿起石佛頭問道:“這佛頭為何有屍臭味,還有血從眼睛滲出來,這到底時石佛頭還是人的頭?”

石匠見事以暴露,要挾我說道:“既然你已知曉,我便實話告訴你,我是克孜亞村的雙頭夜叉,克孜亞患鼠疫全村無一生還,我便一路來到這裡,看中了這座鳴音寺,想在此寺落腳,你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是你的住持,我留在鳴音寺就行,如若你敢告知其他人,我讓你生不如死。”

我不肯順應他的想法大聲喊道:“來人呢,快來人呢。”

雙頭夜叉一怒之下將我變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而他則變成了我的模樣,寺裡僧人聽到我的喊叫都來到了大殿,看到我這般模樣誤把我當夜叉趕出了鳴音寺,那雙頭夜叉代替我成了鳴音寺的住持。

我被趕出來後,不敢見所有人,便趁商旅們裝完貨鑽進他們的馬車,到關口士兵一輛輛的檢查馬車,我透過貨物蓋的布縫看到士兵檢查完前面的車,走到我藏得馬車準備掀起布時,後面的馬不知是何緣故受到驚嚇,拉著貨物衝出關口,這時士兵放下布去檢視情況,我便躲過了檢查出了關。

大概走出關口不久,來到一個分岔路口,我從車上下來,鑽進了胡楊林中,開始還有一些腐木,腐木裡還存有一些水,我喝下之後肚子疼的難受暈了過去。醒來之後餓的實在不行,看到有商旅的車隊過來,便出來問其要食物,他們看到我嚇得趕緊跑,馬車都不要了,我就從馬車上翻找食物和水,這些商人都是胡人語言不通,無法將我的事情告訴他們,再後來我一直往西,也曾找到一塊水草肥沃的地方,可是那個地方有狼出沒,也有放牧的牧民, 我便潛入牧民家中找吃的,牧民家有惡犬追著我咬,牧民家中都是葷食,無奈我又折返回來這才被發現。”

了塵聽住持講完問道:“那現在鳴音寺的住持就是那真正的土夜叉?”

住持點點頭說道:“是,它現在是鳴音寺的住持。”

將軍聽完嚇出一身冷汗說道:“前幾日剛從鳴音寺回來,難不成我見的是土夜叉所變?”

將軍又說道:“奇怪了,那鳴音寺僧人還是那幾個呀,而且這住持我咋沒看出來有什麼異樣呢?”

了塵問道:“將軍那天去可曾與住持長談?”

將軍說道:“只是打了個招呼,住持便去忙了,臨走時,住持和眾僧人一起出來送行,主持還說這次有事未能與我暢談,下次來一定促膝長談,我與住持是老朋友了,也就沒那麼多的禮數,”

了塵問住持:“你可曾見過土夜叉的真身?”

住持說道:“沒有見過,我只見過它變成石匠和我的模樣。”

了塵問道:“那石匠的模樣你可曾還記得?”

住持激動的說道:“當然記得,永世難忘。”

了塵說道:“那麻煩住持將石匠的模樣畫出來可好?”

住持說道:“可以,只是這裡沒有筆墨紙硯。”

將軍喊道:“來人,將筆墨紙硯拿來。”

士兵將筆墨紙硯端來放在桌子上,住持拿起筆,了塵幫忙磨墨,不大一會石匠的模樣畫了出來。了塵和將軍看完以後,了塵將畫像揣到了懷裡。

將軍問道:“你要石匠的模樣有何用?”

了塵說道:“既然它先變成石匠的模樣,也就是說石匠很有可能見過土夜叉的模樣,找到石匠就知道土夜叉長啥樣了,不過這石匠是生是死難說了,先畫出來說不定就用上了。”

將軍問了塵:“事情的原委經過你都已知曉,土夜叉就在鳴音寺,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

了塵說道:“將軍可否將本地的地圖拿出來看下,我先確認鳴音寺的位置。”

將軍找出地圖給了塵指了指鳴音寺的位置,又說出了幾條通往鳴音寺的路。

了塵問起剛才住持說道夜叉曾經說過有個叫克孜亞的村莊。

將軍說道:“克孜亞離鳴音寺五十多里地,四周全是沙漠,村民吃水都要到幾十裡外的地方拉水,曾經也是軍事要塞,後來沙漠吞噬的越來越嚴重,將那裡唯一的水源地吞噬了,變成了沙漠就很少往那裡去了。”

了塵在地圖上比劃著克孜亞到這裡的距離。

將軍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比劃這裡到克孜亞的距離有何用意?”

了塵說道:“我想去那個村子看看,土夜叉不是說那個村子鬧鼠疫,全村無一生還,我想去證實一下。”

將軍問道:“你不先去鳴音寺降住那土夜叉嗎?”

了塵說道:“我自有打算,我想明天啟程去鳴音寺,但是將軍能讓我將這地圖繪製一張帶走?”

將軍猶豫一下說道:“可以明早啟程時交給你,還有什麼需要?”

了塵想了想說道:“需要兩匹馬,若干水袋和乾糧,還需要有人帶路,帶路帶到隱約能看到鳴音寺就行。”

將軍說道:“好,這些都給你安排好。”

住持說道:“小師傅如若不嫌棄,我給你帶路。”

了塵笑了笑說道:“好意我心領了,住持現在這般模樣還是留在這裡最好,等我降住那土夜叉在想辦法恢復你的模樣。”

住持鞠躬給了塵行了一個佛禮。

了塵回到房間,青蛙正四腳朝天躺在水裡呼呼大睡,了塵抓起青蛙扔到地上,青蛙“嘭”的一聲變成人的模樣怒斥道:“我睡得正香,你把我弄醒不說,還將我扔到地上。”

了塵哈哈大笑說道:“告訴你有一個好訊息。”

青蛙瞬間變臉一副諂媚的樣子問道:“啥好訊息,可以走了?”

了塵喝了一杯茶說道:“恰恰相反,那土夜叉在鳴音寺變成了住持的模樣,我們明天去鳴音寺。”

青蛙聽後暴躁如雷的說道:“這是好訊息?這是最最最差的壞訊息,這是去送死,就知道你從來就不會有什麼好訊息,昨晚不是抓到土夜叉了,怎麼鳴音寺還有?”

了塵說道:“抓到這個是鳴音寺的住持,真正的土夜叉在鳴音寺。”

青蛙氣的走來走去說道:“你呀,我咋就認識了你,你說你是不是嫌自已命長?不找死不舒服?”

了塵斜著眼瞪了青蛙一眼沒有搭理他。

青蛙看到後說道:“你還瞪我?我不瞪你就不錯了,真是氣死我了,算了不給你廢話了,來到這裡面板乾燥還到處是風沙,我還是回到桶裡待著吧。”說罷又變回青蛙跳進水桶裡。

青蛙泡在水裡越想越生氣拍打著水面發洩著心中的怒氣。

次日一早,士兵敲門進來說道:“小師傅,馬匹和所有東西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出發了,將軍和住持已經在外面等你了。”

了塵背起竹簍拿著禪杖踢了水桶一腳,青蛙鑽進水裡不出來,了塵對著士兵說道:“施主,你先出去等著,我馬上就好。”

士兵走出房間,了塵對著水桶說道:“趕緊出來走了,一會被人發現你是青蛙就麻煩了。”

青蛙探出頭噴了塵一臉水又鑽進了水裡。

了塵生氣的說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現在趕緊出來,要麼我把水倒了裡面裝滿黃沙把你埋了。”

青蛙鑽進水裡不出來也沒有任何反應。

了塵把手伸進桶裡一把抓住青蛙說道:“蛙兄別鬧了,要趕路了。”

青蛙將眼睛閉上裝作沒有聽到。

了塵徹底生氣了,將青蛙扔進水桶裡自已走出了房間。

將軍和住持都站在外面等著了塵,兩個士兵各牽著一匹馬,還有兩個士兵騎著馬在前面等著。

了塵走出來不好意思的說道:“讓各位久等了,實在抱歉。”

將軍看到是了塵一個人出來便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呢,你朋友呢?”

了塵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朋友不舒服去不了了,還要勞煩將軍幫忙照顧一下,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這時青蛙走出來說道:“誰說我去不了了,這不是來了,走吧。”

將軍和住持相互看了看對方,將軍說道:“那就祝小和尚一路順風平安歸來吧。”

了塵和青蛙騎上馬看了看坐墊又扭頭看向將軍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騎著馬走了。

四人快馬加鞭騎了一個時辰,前面兩個士兵停了下來,了塵和青蛙騎著馬來到了士兵跟前,士兵指著遠處的山崖說道:“小師傅遠處的山崖就是鳴音寺了,我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天黑之前還要回去覆命,剩下的路就靠小師傅你們自已了,路上注意安全。”說罷掉轉馬頭回關口去了。

了塵和青蛙倆人又騎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鳴音寺門前,兩人將馬拴在門口的拴馬石上,走進了鳴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