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發臨國

對於霜兒的話，她並不全信，畢竟當初她來找顧景舟的時候，是親眼看見他的態度。

她雖然知道，顧景舟心裡念著當年姜國相識那一份情誼的，卻也明白他作為一國之君，有他的驕傲，那一份情誼還不值得他做到如此。

晚膳時，姜慕意並無胃口，幾乎未動筷子，又因白日吹了寒風，當天夜裡便高燒不退，人昏迷不醒。

亥時，收到訊息姜慕意高燒訊息的顧景舟，衣服都顧不上換，披上外衣就趕來了，直到早朝前，他梳洗才離去，隨後吩咐著，若公主醒來，即刻來報。

而此刻的姜慕意已陷入夢魘之中，夢中的她看到哥哥被綁在一塊木樁之上。

昔日姜國的太子華服，此刻已然成為一件破碎不堪的衣物，上面沾滿了血跡，而破碎衣服之下裸露出的肌膚，可以清晰看到皮開肉綻的傷痕。

她還看到旁邊有人拿著皮鞭正在審問他，姜慕意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卻能看到那鞭子一鞭鞭的落到哥哥身上。

他的頭從始至終都不曾抬過，若不是身體本能的顫抖，姜慕意根本分不清他是否活著

她想去解開他的繩子，卻發現怎麼也動不了，她拼命的喊著，試圖阻止這一切，可裡面的人彷彿聽不見她的吶喊，手中揮舞的長鞭沒有停下片刻。

姜慕意一直在掙扎著，試圖阻止這些禽獸，可無論她如何掙脫，雙腳也無法動彈。

絕望之中她一遍遍的試圖做著無用的掙扎。

此刻正守在床前的霜兒見她嘴裡一直在呢喃些什麼，可靠近了，也聽不清公主在說些什麼，明明屋外寒風似骨，可姜慕意 面上，熱的堆滿了汗珠。

久喚不見回應，她只得請公公再喚來梅太醫。

診治後，梅太醫出來同她說道，公主這是陷入夢魘中了，讓她取來一盆冷水，替公主拭去臉頰上的汗珠，將屋內的炭火熄滅一些。

他開倆服藥，現在就煎，煎好後公主應當醒了，讓公主即刻服下，此藥有安神的作用。

照著梅太醫的吩咐，霜兒取來一盆冷水，可公主不知是夢見了什麼，竟手腳也掙扎了起來，眾人顧忌公主肩上的傷，也不敢輕易下手。

霜兒見狀，便讓倆人摁住公主的肩頭，公主的傷還沒好，她再這樣動下去，牽扯到傷口，肩膀就當真好不了了。

可其他人是見過褚帝對公主的寵愛程度，若公主因此出事了，她們都活不下來，故此久久無人人敢上手。

事急從權，她沒辦法，只能自已摁住讓其他人擦拭公主面上的汗珠。

顧景舟下了早朝，進屋看到的場景是，幾名宮女團團圍住了姜慕意，不知在做些什麼，見此景象他怒斥一句，你們在幹什麼？

端水的宮女聽到這句怒斥，嚇得手一抖便打翻了盆。

其他人也嚇得紛紛不敢動

一時間場面混亂至極，正當褚帝下令杖斃這些宮女時，耳畔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

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是床榻之上傳來的，見姜慕意醒了，顧景舟沒管跪在一排的宮女們，快步走上前去，語氣溫和道；吵到你了，可有哪不舒服。

隨即喊道、傳御醫。

此時藥也煎好了送來，往日的藥都是顧景舟親自端來的，他一聞這藥與往日不同，便喚來李然，問是何情況。

才知來龍去脈。

而略懂醫理的姜慕意聽完了整件事，又強撐著一口氣看了眼跪了一地的宮女。

聰慧如她很快便想到整件事來龍去脈。

她強撐著身子，對顧景舟說，讓她們起來吧。

她們不曾想過加害於我。

我有點乏，實在是沒力氣同你再說過多。

見她面色慘白，仍為這些細小事操心

他知她心軟，也知她開口了，若是殺了這些宮女，她醒來怕是會記恨他。

既然是誤會，他也不再追究，便揮手示意他們出去，而他則留在屋內輕聲哄著姜慕意，讓她把藥喝了再休息。

可床上躺著的人用盡了餘下的力氣，扭過頭去，她不是想和他賭氣。

只是夢中哥哥受刑的場景太過逼真，影衛也並未見到哥哥，她並不知如今的哥哥是否還活著。

想到哥哥生死未卜她眼眶中的淚水順著臉頰落在枕頭之上。

顧景舟端著藥盞，正欲開口；卻注意到被褥之下的姜慕意微微聳動的肩膀和細微的哭泣聲，猜測到她剛剛應該是夢見她哥哥了。

顧景舟深知；她這是以自已的身體為籌碼，逼著他答應這件事。

可她如今的身體經不起折騰，而他也無法承受再次失去她的代價。

正想著 他便開了口， 喝完這碗藥，我可以答應再派一撥人進臨國，替你打探你哥哥的下落，必要之時我可以讓他們去刑部作亂，趁亂打探你哥哥的生死。

我也無需你立誓，只要你平安就好。

床榻之上的人愣了一怔，隨後胡亂整理了一番儀容。

姜慕意身上穿著有著寸錦寸金之稱的雲錦，此刻被她拿來胡亂擦了擦臉頰上殘留的淚珠。

半晌之後，略緩過來的姜慕意才吐出四個字，“扶我起身”

她接過藥盞一飲而盡，隨後同他商議，她也要去，不親眼看到哥哥，她不放心。

顧景舟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不行，你現在的身子不宜長途跋涉，你看看你面色慘白，又正值寒冬，你如何出行？

我答應你多派些人手，盡最大的努力保你哥哥平安。

“好嗎？”

若細細聽來，則能聽出顧景舟語氣中摻雜一絲懇求。

姜慕意堅定地說道；“我一定要去，不親眼見到哥哥我不放心”

即使身體孱弱，對這件事她也毫不退讓。

他終究是拗不過她，也捨不得她再為了和他賭氣傷害自已的身子，

只得將歷來只貼身保護帝王的四大影衛，派去護她此路平安。

此行裝作是商隊出行，馬車上塞滿禦寒的衣物，連最普通的座墊都是千金難求的虎皮。

隨行中，不止四大影衛，身為御醫的梅太醫也在商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