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們應該為他感到驕傲

“好吃！好吃！”

向家旺等其他孩子，一心吃肉吃飯，根本無心理會旁的事情。

魚片滑嫩，有的甚至沒刺，又有酸菜和辣椒的酸辣味，吃一口能扒兩大口飯！

因為太好吃了，孩子們忍不住問姚青洛：“四嬸，這都是你做的嗎？”

“是啊，你們阿奶和四叔都看著呢。”姚青洛欣然答道。

妞妞這時微微抬起下巴，臉上佈滿了驕傲之色：“我媽媽做飯可好吃啦！”

雖說從前的媽媽做飯不好吃，但是，小孩子記吃不記打，記好不記壞，現在已經把那些不好的記憶忘掉了，只留著好的那部分。

“妞妞，你們能當四嬸的孩子真好，我也想給四嬸當孩子……哎喲！”向家旺話還沒說完，就捱了媽媽一巴掌，頓時呲著牙齒看向他媽。

劉招弟微惱：“我是短了你吃的了，這就要認你四嬸當媽？”

“媽，我說笑的。”向家旺立馬認慫。

他媽發起火來也挺可怕的，他不想捱揍。

“爹、娘，還合口味吧？”姚青洛望向兩位長輩。

向忠很久、很久沒吃到這麼好的飯菜了！

就算是過年，老向家往年也不可能吃的這麼好！

“好，就是這頓飯，花了不少錢吧？”向忠嘆氣，“老四家的，你有孝心爹知道，可往後日子還長著吶！”

“也就這一回。”姚青洛說。

向忠感慨地看向四兒子：“老四你在外面，家裡裡裡外外都是你媳婦兒一人操持，你可要好好幹，以後不管發展成什麼樣，都別忘了媳婦兒的功勞。”

這話姚青洛愛聽，她都忍不住給公公夾了一塊鴨腿肉。

“爹，我記著的。”向北望認真地應下。

向忠欣慰地點點頭。

馬淑芬抱著三娃，把魚肉的刺挑了出來，給他拌飯吃，又將雞肉、鴨肉撕成一條條的碎肉放他碗裡。

有了阿奶的幫忙，三娃吃起魚和雞鴨肉來方便多了，再也不用幹著急。

至於四房的另外兩個孩子，都會自已吃飯，是不用大人操心的。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

小孩子們狼吞虎嚥，倒是吃的快。

不樂意在這兒久待的牛月珍，也是一早吃完走了。

但是向家的老倆口和三兄弟都沒急著走，坐在飯桌旁，一邊吃一邊和老四聊天。

向北望也向爹孃和三位哥哥，表達了請求，讓他們在家替自已多照顧照顧老婆孩子。

聽到這話，也就向東軍一個人會不自在，畢竟他之前還給四弟妹臉色看，又無視了侄女妞妞。

向南國和向西寧倒是挺爽快地答應下來。

本以為向北望會提到媳婦兒和牛月珍的爭吵矛盾，眾人還暗暗想著，要是老四提起自已該怎麼說。

結果向北望表現得似乎不知道這件事一般。

向忠不由得暗暗琢磨：難不成老四家的沒把這事兒告訴老四？

想想也可能。

老四家的到底是個文化人，和另外幾個在農村長大的兒媳婦是不一樣的。

都說那什麼肚裡能撐船，老四家的大概就是這號人物。

要不能把老大家的請來吃飯？

要換成那計較的，說不讓進門，那就真不讓進門，更別說是還吃上她這麼好的一頓飯了。

這麼一想，向忠就尋思著，回去後和老妻好好說說，讓她平日多幫襯著點老四家的。

現在頭三個兒子的孩子，最小的都上學了，也就老四的孩子，最大的妞妞才六歲呢。

那么娃子走路都有點顛。

上回妞妞又掉了河裡，這也說明老四家的一人帶著三個這麼小的孩子，是有些力不從心的。

等向忠回過神來，這時間也流逝得差不多了。

一晃眼，該上床睡覺了。

他們也只能和老四告別，依依不捨地離開。

明天老四很早就要起床，聽說是得去縣城趕客車。

“老四啊，那你明天一路小心。”

“出任務的時候要注意安全！”

“放心，家裡三哥會給你好好照看的，四弟妹有什麼事都有我們幾個哥嫂幫襯著呢！”

聽到這話，向北望總算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和三哥抱了抱，三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送走家人，向北望鎖了院門，準備去洗碗筷。

但是姚青洛知道他明天要早起，又怎麼可能將這活兒留給他幹呢？

廚房裡已經收拾好了。

姚青洛不在廚房，屋裡點著燈，向北望便轉身進了屋。

“媽媽，這是什麼啊？”

“媽媽，你給爸爸裝了好多東西呢！”

“媽媽~抱抱，困困……”

三個孩子都圍在姚青洛身邊。

姚青洛正在給向北望裝行李。

這一路上肯定是要吃東西的，但是出門在外，總有不方便的時候，很可能肚子餓了卻沒地方買飯。

因此姚青洛就給向北望裝了幾袋泡麵，配上一個飯盒，吃的時候把面塊放進飯盒裡，再去打熱水就行了。

除此之外，她之前做的那些鞋墊、鞋子、衣服、衛生巾——這個東西聽說當兵的墊在鞋子裡，就算走很遠的路，腳底也不會起泡、流血。

她倒是不會不捨得，反正自已商場空間的衛生巾數量很多，等妞妞大了，市面上衛生巾也常見了，所以這玩意不用省著。

衛生紙也得帶上，不然路上想上廁所，那就麻煩了……

姚青洛幾乎是把自已能想到的，都給向北望裝上了。

最終裝了兩個鼓鼓囊囊的包。

向北望看著這些東西，眼裡卻是盛滿了情意。

這都是洛洛對他的愛……

這一晚，他們是和三個孩子擠著睡的。

最後一個晚上了，孩子們都想和爸爸睡，畢竟下一次見到爸爸，就要幾個月後了。

而向北望也沒有再動妄念。

他只想抱著洛洛，抱著孩子們，享受一夜安寧、幸福的時光。

到了這個時候，夫妻倆依然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姚青洛很想讓他好好休息，但是，他卻主動地找自已說話。

喋喋不休的……

看來，離別的前夜，誰也睡不著。

第二天四點半，向北望就起床了。

算起來，他只睡了大概四個小時。

但是對向北望來說沒有絲毫影響。

姚青洛起來後，將商場空間裡的包子取出來遞給他。

村口路邊，依依不捨的小倆口鬆開彼此。

姚青洛眼裡含著淚光：“北望，一路小心，我和孩子們在家等著你。”

向北望摩挲著她的臉頰，真是不捨啊……

俯身落下一吻，向北望輕聲說：“回部隊後我會盡快找關係，將爸媽弄到我們這裡來。”

“嗯。”

再不捨也要走了。

目送著向北望的背影離去，姚青洛心裡堵得慌。

人就是這樣，不在跟前的時候還好，可若是在一起待久了要分開，心裡就會難受得要命。

北望，北望……

接下來每一天，恐怕她都會忍不住向北而望，盼他歸來。

直到看不見向北望的身影了，姚青洛才落寞地回到家裡。

沒想到在門口，居然看見了老太太。

馬淑芬見她回來，擦了擦眼角：“走了？”

姚青洛輕點了點頭。

“唉！”

馬淑芬嘆氣。

“還早，回去睡吧。”

說著，她就先轉身。

姚青洛也默默地走進家門。

她在床上躺著，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手撫摸著身側，明明昨天這個時候，自已還躺在他懷裡。

可今天開始，她又要很久很久見不到他了。

睡不著的姚青洛索性起來，去廚房燒火做飯。

別看昨晚做的飯菜多，但是一大家子人全都很難吃上這麼好的一頓，自然個個都鉚足了勁頭吃，最後連點湯汁兒都沒留下。

所以今早姚青洛還是得重新做飯。

她想著還是做粥方便。

小孩子吃肉粥、菜粥還有營養呢。

不過今天姚青洛想熬一個魷魚粥。

商場有那種曬乾的魷魚，還有沙蟲、蝦仁、蟹肉。

這些都是這個時代難得的好東西！

姚青洛對自已孩子可捨得，不會想著細水長流慢慢吃，反正有她男人呢，以後自已也能再創業，不怕掙不到這口吃的。

為了將這個商場運作好，姚青洛進的貨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品質方面沒得說。

就拿這魷魚乾舉例子，一塊魷魚乾都有二十幾公分長，不是那種巴掌大的小魷魚乾。

她和三個孩子，一頓吃半塊就綽綽有餘了。

將魷魚乾拿出來切了一半放進盆子裡泡著，姚青洛就先去忙別的了。

把衣服洗好晾上，天才矇矇亮。

姚青洛正想著要不要去挑水回來做飯，卻聽到有人敲自家的門。

“弟妹，起沒有啊？”

聽著是向二哥向南國的聲音。

姚青洛忙匆匆走過去開門，“二哥，早！”

“早。”向南國直接挑著兩桶水進來，“老四走了吧？”

“嗯，不到五點走的。”

“行，老四不在家，以後家裡有什麼你幹不了的重活，你跟我說一聲。”

“好，謝二哥了。”

“謝什麼，都是一家人。”

說話間，向南國將水倒進了缸裡。

這是一口大水缸，往常倒進兩桶水，才滿一半呢。

不過昨天下午向北望特意挑了兩擔水，把水缸灌滿了，雖說晚上做飯和今天早上洗衣服用了些，但是也還有半缸水。

所以這兩桶水下去，水缸就滿了。

“沒什麼我就先走了啊。”

“好，辛苦二哥了。”

姚青洛將人送到門口，看著向南國又朝著水井走去，知道他這是先給自家挑的水。

轉身回了屋，姚青洛就順手把門關上。

她的秘密太多，還是關著門安心點。

“嗚嗚嗚——爸爸——嗚嗚……”

這時，姚青洛忽地聽見屋裡傳出哭聲。

這是妞妞的聲音！

姚青洛連忙走進屋，“怎麼了妞妞？”

卻見睡眼惺忪的妞妞坐在床上，兩隻手這裡摸摸那裡摸摸，嘴裡哭著喊爸爸。

看到媽媽進來，妞妞朝著媽媽伸出手要抱抱。

平時最懂事最年長的妞妞，難得撒一次嬌，姚青洛驀地心裡一軟，趕緊上前抱住女兒。

她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頭，柔聲問道：“怎麼哭了呢？”

“爸爸不在了，嗚嗚……”妞妞傷心地趴在媽媽懷裡哭。

她昨天晚上睡覺前，心裡是想著一晚上不睡，就看著爸爸的。

但是沒想到她一不小心睡過去了，再次睜眼的時候，爸爸已經不在家了。

妞妞十分傷心和自責，覺得自已沒有好好珍惜和爸爸在一起的時間。

這一哭，妞妞不由得想到這些天和爸爸在一起時候的快樂時光，於是心裡越來越難受，哭得也越來越大聲。

“爸爸——爸爸——妞妞想要爸爸——”

聽著女兒的哭聲，姚青洛剛壓下去的離情別緒也不禁湧上心頭，她的眼眶也紅了。

她輕聲哄道：“妞妞不哭，爸爸只是去工作了，很快爸爸就回來了。”

“很快，是多快？後天？大後天？”妞妞仰著小臉可憐巴巴地問。

姚青洛苦笑：“倒也不可能這麼快。”

“媽媽，爸爸為什麼要走，他為什麼不可以在家呀？就像伯伯他們那樣，家旺哥哥他們的爸爸，都是在家陪著他們的。”妞妞啜泣著問道。

姚青洛耐心地回答道：“因為爸爸和伯伯們不同，伯伯們在家種地，為國家提供糧食，爸爸則是去了部隊，上了前線，保護我們的國家和人民。”

妞妞抬起小手擦了擦眼淚，抽抽噎噎地問：“那，爸爸不可以不去嗎？”

“妞妞，如果有壞人打來了，沒有軍人叔叔出面打壞人的話，那些壞人就會闖入我們國家，跑到我們身邊來，壞人會搶我們的糧食，還會打人、殺人，就像是昨天我們殺雞殺鴨一樣……”

“所以妞妞，爸爸和那些軍人叔叔都是偉大的，他們為了保護我們，保護國家，不懼危險，去和壞人對抗。爸爸可以離開部隊，但我們的國家，總要有人離開家、離開孩子，留在部隊為國效力的。”

“你們的爸爸，是一個正義的人，他一直都想為國家效力，這是他的理想，他的追求……媽媽不希望我們成為他的絆腳石，我們應該為他感到驕傲，並且好好地守著我們的家，讓他可以放心離開，你說是不是？”

面對孩子，姚青洛才說出了自已藏在深處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