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晚風遇見特別的你~”

何楚曦靠在輪椅上,仰頭感受著晚風和美妙的歌聲,一曲畢時伸了一個懶腰,扭頭看向齊知樂。

“知樂,你會經常唱歌給易宸斯聽嗎?”

齊知樂的歌聲很有辨識度,慵懶大氣,讓人自然而然放鬆,享受當下。

看陸和銘派兩個保鏢緊跟何楚曦,齊知樂鑑於前車之鑑,有備無患,萬一真有突發情況,推著何楚曦撒腿就跑,便以珍惜推當代知名舞蹈家輪椅的理由讓何楚曦坐輪椅。

何楚曦開始不太願意坐輪椅,除非齊知樂唱歌給她聽,於是得到限定款的齊知樂牌隨身聽。

醫療營到綜合大樓需要先經過一個空曠的操場,分岔口往訓練場的方向走三分一路程就到了。

操場的路燈暗了下來,塔臺的大燈一掃而過,很快又掃回來。

齊知樂停下腳步,扭頭看陸和銘還沒來,轉過頭時被刺眼的白光襲擊,漫不經心地說:“沒有,你們週年慶是他第一次聽我唱歌。”

何楚曦特別喜歡跟齊知樂聊八卦,無話不談,坦蕩蕩。

“那晚易隊被你帥到又迷倒了吧……為什麼你們還沒嗯嗯嗯?”

奈於有外人在,何楚曦沒說太直白。

兩人保鏢似乎受到其他指令,其中一位回道:“你找一下陸先生吧,我們跟陸夫人一塊。”

“我們在分岔路口,準備往上走。”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

保鏢似乎意識到不對,準備對暗號時。

噔——

整個營地漆黑一片,只剩塔臺那盞射燈。

砰——

黑暗中炸起一道火光,空氣中飄來硫酸味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噓——

何楚曦瞳孔倏地睜大,喉嚨被異物堵住一般,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下意識拽緊捂住自個嘴巴的手臂。

“人呢?”對方用流利的中文問道。提安腦子還不錯,找兩個會說中文的僱傭兵幹活。

塔臺射燈照過來時,齊知樂就發現不對勁,及時把何楚曦帶進草叢。

來偷襲的幾位僱傭兵拿著手電筒在四周搜查一圈,除了一張輪椅和一個受傷的保鏢在,見不到齊知樂和何楚曦的身影。

“蠢貨!就這兩個女人,人多混雜捉不到,一個人都沒有還捉不到。”

其中一位僱傭兵用鋒利的軍刀抵著手臂受傷的保鏢頸脖:“那兩個女人呢?”

保鏢艱難地舉起手,指向醫療營:“醫……”

“靠!”

“你們保鏢團隊警惕性很高呀。”

僱傭兵踹了受傷的保鏢一腳,往醫療營跑。

保鏢豆粒大的冷汗滲在額頭,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藏匿在另一個草叢的保鏢出來把保鏢拖進草叢,齊知樂很快爬過來,摸著草地能捆住傷口的東西,壓低嗓音:“堅持住。”

這次何楚曦很爭氣,揪著齊知樂的衣襬努力跟上步伐。

“陸和銘很快來的,別怕。在這等我。”齊知樂拿出軍刀,摸黑割了一些藤之類的東西。

即使有兩位專業保鏢在,何楚曦手一空,就很沒安全感,怕發出尖叫聲出岔子用手捂住自已,在半空中揮了幾下,拍到齊知樂才安心。

她找回東西綁緊保鏢的手臂,暫時止住血了。

“他們……來了。”保鏢指著前方。

一霎間,前方傳來幾下槍聲,似乎發生一輪激烈的槍戰。

齊知樂及時抱住何楚曦。還沒來得及害怕,後方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到底派了多少人過來捉她們。

幾道手電筒燈照射從遠處照射過來,白光在黑暗中宛如白鯊在深海出沒,神秘又充滿危險。

“知樂?”

“楚曦?”

“你們在哪裡?!”

陸和銘帶著保鏢找過來了。

“付隊,怎麼停電了?”

幾道光在空中交匯,齊知樂清晰看到後面來的人,眼睛是灰綠色,像高傲的貓。

砰——

雙方都沒有開口表面身份,徑直開槍。

陸和銘和保鏢四處閃躲。

“靠!真他媽殺過來了。”

“付隊,知樂……”

“我找不到知樂……”

陸和銘一個跟斗翻進草叢。

齊知樂伸腳踹了陸和銘一腳:“我在這。”

陸和銘頓了頓,用手機螢幕光照了一下。

何楚曦被齊知樂護在懷裡。

一顆子彈從背後射過來,無論多刁鑽的角度,射中的只會是齊知樂。

受傷的保鏢已經經過簡單又心酸的包紮。

陸和銘鐵骨錚錚的漢子瞬間酸了鼻頭,聽著草叢外的動靜,把齊知樂壓得更低,藏匿在草叢,見兩人安好暗自鬆了一口氣。

齊知樂安撫著懷裡的何楚曦:“陸和銘來了。”

“不用怕,我來了。”他拍了拍何楚曦的膝蓋安慰著。

何楚曦幾乎是屏住呼吸,嗓子眼吊在半空中,顫著嗓音說:“好。”

“陸和銘,這後面能去到會議室。”齊知樂指著身後的小巷。

最近齊知樂把這些小巷走得明明白白。

陸和銘聽著手機裡的動靜,黑暗中眉頭緊皺,從腰後掏出槍,交到齊知樂手裡。

“我過去幫你。頂住!”

這句話明顯不是跟這裡的人說。

齊知樂猛地抬頭,壓低嗓音問:“怎麼啦?付隊出事了?”

陸和銘再掏出一把手槍,上膛:“會用嗎?半自動,只要上膛就能開。”

“我、問、你,怎麼啦!?”齊知樂耐著性子問。

陸和銘:“我帶這兩個保鏢幫你們開路,換兩個護送你們去會議室。”

安排完接下來的流程,陸和銘才解釋:“提安的人潛進塔臺,付隊攻著進去。”

“寇老師呢?”

“應該是跟著付隊,還不知道潛進來多少人,不敢貿然送過去會議室。”

會議室弄了一層防彈玻璃,門也是防彈的。

齊知樂:“塔臺易守難攻!”

外面傳來起伏不斷就是一個勁亂掃射的子彈聲。

何楚曦雙腿像綁了兩個十公斤的沙袋,攙扶著齊知樂這個柺杖負重前行。

齊知樂捂住何楚曦的雙耳,想了一下,鬆開何楚曦,半蹲在何楚曦跟前。

“楚曦姐,我揹你。”

何楚曦怔了下,陸和銘亦是。

“你快去幫付隊吧,還有幫我們處理掉身後的大狗,否則我們是躲不回會議室。”

齊知樂說完,雙手繞過何楚曦膝彎,往前帶。

何楚曦整個人壓到齊知樂身上,整個人往前撲,雙手撐在地板。

陸和銘看得不忍:“我來吧,我先送……”

“不用,你快去幫付隊。”

齊知樂屈膝踩穩地板,雙手反撐用力,掂了掂何楚曦。

“你快去吧!否則今晚防彈門都會被拆。”齊知樂催促道:“留兩個保鏢護送我們就好。你快去幫付隊。”

陸和銘沒想到齊知樂那麼明事理。

有了前面的生死之交,兩位保鏢明顯護得齊知樂和何楚曦更盡心盡力。

陸和銘看了眼,還是決定讓這兩名保鏢護送她們,帶著其他保鏢往大路走。走得很乾脆,沒跟何楚曦留下幾句安慰的漂亮話。說不失落就是假的,但誰要自已跟了一名軍人。

齊知樂沒留太多時間給何楚曦傷春悲秋,帶著何楚曦往前跑。

“想陸和銘跟你說……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嗎?”

“還是替我好好活下去?”

“軍人哥哥是最強的!會在我們最絕望的時候給我們殺出一條生路,我們一定都會沒事。”

聽齊知樂這樣說,何楚曦心底枯萎的地方被淋上一杯甘露。

“你也是。”她說。“知樂,要不是有你,我們都死了。”

兩位保鏢微微勾了一下唇。

心想,若今晚活下來了,來日必當湧泉相報。

“現在說還太早,絞殺完敵人再說!”

雖然何楚曦瘦,但揹著跑還是費勁,開始氣喘吁吁,何楚曦知道,她下地走的話,只會拖大家後腿。一個保鏢在前面探路,一個保鏢在後方防守。

何楚曦鼻頭泛酸,心想:願時光眷顧,你們都一定要平安無事。

齊知樂踩著深沉的夜色,伴著風往前跑。

一路上都很順利,剩下這段路必須經過校道,跟大路重合。

從遠到近傳來一陣陣子彈聲,火光炸在空中,硫酸味越來越濃。

“陸和銘,是陸和銘嗎?”何楚曦揪緊齊知樂的衣服,甚至緊張到掐進肉裡。

這是齊知樂第一次經歷戰場,緊張到忘記疼了。

硫酸味越來越濃,子彈聲、爆破聲、吶喊怒吼聲交織在內。

保鏢回頭跟齊知樂說:“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