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齊知樂跟易宸斯討論何楚曦情況

兩人抬頭看過去，見易宸斯拿著一個保溫桶和一盒藥。

寇瑤挑挑眉頭：“易隊長，有什麼事呢？”

易宸斯笑道：“找齊醫生。......你是不是胃痛？”

他怎麼知道？

“又沒準時吃飯？”

他怎麼都知道？

這麼說，寇瑤還真沒看到齊知樂去飯堂。

早上付奇煜還提了一嘴，說齊知樂泡在手術檯就飽了。當時寇瑤沒多想，讓付奇煜帶戰士把荒廢的教室改成病房。

易宸斯開啟保溫桶，淡淡的藥膳味傳來，金燦燦的雞湯浮著一層薄薄的油。

簡單的雞絲青菜面，卻看出準備的人花了不少心思。

易宸斯到了還沒有一個小時，就煮好一碗雞湯麵？這個瓜又大又甜又沙，美味。

齊知樂從來不是矯情的人，明明很餓，有得吃還不吃是傻子。

幾天沒吃過人類的東西，想到艱苦，沒想到伙食條件跟初中住宿似的。

薩亞一到傍晚就轉涼，喝上一口雞湯，一股暖流潤過喉嚨，渾身變得暖和，胃都舒服了。

易宸斯見齊知樂沒拒絕，還吃得很香，心情多雲轉晴，忍不住叮囑多一次：“吃完記得吃藥，我回宿舍那邊忙。”

齊知樂：“我吃飽也去幫你們忙吧。”

易宸斯一聽，拿過一張椅子坐到旁邊等她，從作訓服口袋掏出兩個橙子在剝。

齊知樂吃東西說不上斯文優雅，餓的時候容易吃急，平時吃到好吃就大口吃，跟吃播似的。易宸斯摁住她拿筷子的手，“慢慢吃。”

“餓。”

易宸斯作勢要去奪過筷子來喂。

齊知樂就放慢吃麵速度。

治得服服帖帖。再想家裡那位，同樣是國家分配，差得不是一段半截。

寇瑤不想當檸檬精就去巡房了，再轉頭看齊知樂已經舉起報告在看，易宸斯還是拿過筷子來餵了。

這一喂一吃的默契程度，至少經過上百次實踐。

來薩亞一個月，寇瑤覺得這裡除了昏黃硝煙，還有無限好的黃昏。

*

夜幕降臨，繁星閃爍。

齊知樂看著何楚曦的報告，拿出白色A4紙在分析手術可行方案。

易宸斯沒催促，很耐心地等，見齊知樂好看的眉頭皺得緊緊。

“怎麼啦？手術不好做？還缺什麼儀器嗎？”

“不缺了。”齊知樂咬著筆頭，“要是惡性.......不能再跳舞，但不切就擴散了。一定要切呀。”

“為什麼不肯切呢？”齊知樂思考著，頭靠著椅背。

一瓣橙子塞進嘴裡。

齊知樂張嘴咬過，歪頭倒到易宸斯肩頭，思考著。

邵泊簡發檢查結果時說了一下情況。

沒錢嗎？不對呀......都能到邵泊簡手上的手術，除了軍屬，肯定有關係。記得說很有錢。那天沒認真聽個人介紹，反正不會窮。

害怕不能再跳舞嗎？她現在的情況都站不起來了。

易宸斯又給她喂一瓣，漫不經心：“什麼時候手術？”

齊知樂搖了搖頭，這才發現靠到易宸斯肩頭好一會兒，想到易宸斯能一下發現她PTSD，問：“國內的、一位芭蕾舞者脊椎有顆瘤，已經站不起來，為什麼不肯手術呢？”

易宸斯輕笑一聲，伸手撫平她緊皺的眉頭：“可能她不是害怕手術結果。”

齊知樂追問：“那害怕什麼？”

易宸斯笑：“不知道。”

齊知樂眉頭又皺回去。

易宸斯無奈笑出聲：“我沒空想其他女人想什麼，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要我。”

“這才好對症下藥追回來。”

“齊醫生，你願意告訴我原因嗎？”

齊知樂想頂撞回去，讓他早點死心。

易宸斯接到陳浩的電話說他搬進去跟林希柔宿舍住。

空氣靜止幾秒，齊知樂皺眉：“我住哪裡？”

易宸斯：“宿舍床位緊張，把你的行李搬我那了。”

宿舍樓很多宿舍都漏水，戰士們修補了幾天才空出幾個宿舍。每個宿舍都有兩張單人床，很多護士都是三四個人擠兩張單人床。

齊知樂：“我住值班室。”

易宸斯笑：“之前睡一張床睡習慣了？現在分開睡單人床就不願意了？”

齊知樂：“我不想被造謠。”

特別寇瑤！買包沒關係，問題她的目的太明確，想到要在她眼皮底下跟易宸斯和睦相處，易宸斯變得比楊柳枝還騷......煩得她頭皮都癢。

抓了幾把。

易宸斯聞了一下。

齊知樂縮走：“別聞，三天沒洗了。”

一桶水只夠她洗澡，頭髮一紮就能上手術檯，不睡不行。

今天癢到她都要蹦幾下來止癢。

易宸斯笑了，“走吧，回去幫你打水洗頭。說不定把頭洗乾淨就能想到了。”

他都這樣說，齊知樂肯定要回去洗呀。

月光沐浴的陽臺下，齊知樂枕在易宸斯大手上，腦袋想著易宸斯說的，不是害怕手術結果....

那怕什麼呢？不知道。

疲憊被易宸斯揉散到晚風，齊知樂就這樣睡進去了。

一夢好眠。

*

薩亞的秋天有了溫柔的清風，柔軟的雲朵。

齊知樂喜歡開啟窗戶，涼爽的秋風吹進屋內，很舒服，讓人想再睡一會。

今天怎麼能睡那麼久？

前幾天鬧鐘很快就響了呀。

齊知樂迷迷糊糊拿手機看時間，我滴天。已經早上九點半了，連忙下床衝出去陽臺洗漱。

見牙刷都擠好牙膏，貼在牆壁的鏡子貼了一張便籤：「記得洗澡和吃早餐。不急，幫你跟寇老師請假了。」

請假？請什麼假？她好好的。

浴室有三桶熱水，用盆蓋在上面，衣服也掛好在上面。

這服務超五星。

齊知樂看了幾秒，鼻頭酸了一下，被風一吹就散了。

因為愛人對你無微不至的感動被PTSD的錘子一敲就破。

她洗澡很快，拿著放在書桌的豆漿包子出門，準備邊走邊吃。出門時收到付奇煜的資訊：「醒了嗎？醒了過來訓練場一趟。」

齊知樂咬著包子，打著字回覆：「馬上來。」

回覆資訊期間，走回到301。

易宸斯宿舍在306，她原本宿舍在301，在窗戶見兩張床拼到一塊，被窩裡有人。易宸斯都出門了，不可能是陳浩。

“林～希～柔～，你怎麼還沒回醫療營？”

林希柔一下掀開被子，紅著臉：“你不也是？我請假了。”

“易宸斯把我鬧鐘關了。”齊知樂開門走進去，哇......這股味道，掀開窗簾：“幫你通通風，要給你拿藥嗎？”

林希柔一個枕頭砸過齊知樂腦袋：“哼，陳浩吃你醋才那麼狠。”

齊知樂笑：“小別勝新婚，給你豆漿喝。”

不對......等等，易宸斯拿什麼理由幫她請假？不會跟林希柔一樣吧。

*

秋高氣爽，齊知樂跑到訓練場都一額頭汗，見付奇煜站在訓練場的階梯上，跑著喊：“付隊，找我什麼事？”

付奇煜跟一位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站在一塊聊天，沒聽到齊知樂喊。

她順著付奇煜的視線看過去，寇瑤跟一位坐在輪椅的女人站一塊看著戰士們訓練。

女人穿著白色的呢子大衣，氣質清婉高貴。她很瘦，瘦得雙頰都微微凹進去，沒有一點血色，像雪地裡的一杯清茶。

易宸斯站在那帶戰士訓練，看得出訓練一定時間了。他們都脫掉作訓服外套在做俯臥撐，雙臂攏起來的肌肉，感覺能一下把那位女人擊斃。

“付隊。”齊知樂走向前，衝他敬了一個軍禮。

付奇煜：“不是重要場合不用敬禮，那位就是何楚曦。這是他老公，陸和銘。現在雲城指揮部服役，今天早上下的飛機。”

齊知樂愣了一下，衝陸和銘敬了一軍禮：“羽城部隊，齊知樂。......你們怎麼來了？”

陸和銘回了一個軍禮，笑：“邵泊簡的徒弟。”

“你認識我？”

陸和銘點頭：“我太太報告出來後，我就找到邵主任。當時他了解情況後，就推薦你來做手術，說你應該有辦法勸我太太做手術。但是我太太不願意見你，為了逃避治療，喊著要來薩亞，我們在這認識，沒想到你也在。”

付奇煜：“昨天寇老師回來跟我說了之後，我就給陸和銘電話，一直沒接通，結果人就到醫療營了。兜兜轉轉，手術註定你來做......你想想辦法？”

齊知樂坐下來，掏出手機再看一遍何楚曦的報告。

陸和銘還想說什麼，付奇煜手指抵在食指，坐過她旁邊：“思考。放心交給她。”

陸和銘坐到齊知樂另一邊，兩個高大威猛的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她。。

風吹過來，涼爽又舒適。

齊知樂安靜得跟個雕像似的，付奇煜和陸和銘一度以為她睡著了。

突的，齊知樂抬頭看陸和銘，說：“我跟你瞭解一些情況，要如實回答。”

“好。”

齊知樂：“你跟你太太感情好嗎？”

陸和銘：“何為好，何為不好？把我的資產都給她？或者......”

齊知樂擺擺手，阻止他說下去：“你太太術後會有很多不良反應，其中一項是失禁。你願意親自照顧她嗎？注意、是親自，手把手。”

眼前的男人渾身散發著豪門公子的氣息，正氣壓過天生的痞氣，歲月的沉澱變得沉穩，始終透著幾分薄涼。臉上有一道疤，似乎經歷過不少世間事，看淡一切。

陸和銘沒想到齊知樂會這樣問，沉默了幾秒，回答道：“只要她還活著，我都不離不棄。為了不讓她難受，這次出行只有我跟她。齊醫生，只要她肯做手術，就算失敗......”

“好了，別說了。”齊知樂著急地打斷，起來得太猛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前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