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蒼擺了擺手,甚是疑惑道:“李先生,我還是不解,爭什麼?難道去讓我爭什麼所謂的神屍?”

一旁的李杜一巴掌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一根手指豎直朝天直指凌雲,雄踞著磅礴氣勢大聲喝道:“爭什麼?!!當然是爭生死!!爭高下!!爭上一份無上福緣,為這芸芸眾生爭上一條通天大道!!!”

此時的李杜神采飛揚,氣派極了,內心高興的要飛起,我帥不帥?老子當然帥!

程蒼瞥了瞥李杜,翻了個白眼,這二貨、、又犯病了。

“李杜”看了眼那二貨,淡淡道:“確實如他所說,爭上一條通天大道。”

程蒼皺了皺眉,內心更是不解,我一個凡人拿什麼跟人爭?拿頭鐵還是拼爺啊?

“李杜”一揮手,之前的葬神景象如鏡中水月再次浮現,“李杜”指著那口鏽跡斑斑的青銅鼎道:“知道這是什麼嘛?”

程蒼搖了搖頭,李杜看到鼎一下子癱坐在石凳上,彷彿抽走了脊樑骨,踉踉蹌蹌的開口“這是青銅戊戌鼎,早在大災變來臨的萬年前便是一等一的神器,沒想到儲存至今,可以想象它的份量之重了吧?”

“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爭這個?”程蒼認為,若真是這樣,自已的命還當真不如這一個神器?!

李杜沒有說話,則是從懷裡掏出一卷流光溢彩的金色卷軸,有一層淺淺的金白霧靄瀰漫表層。

李杜開啟卷軸,一幅幅精彩的畫面湧動其中。可以看到畫面中的白雲流淌,青鳥翱翔,見滿山的峰巒雲霧疊嶂,見到一座座山門恆立山谷、見到恢弘氣派的宗門殿旅如棋子林立,見到王朝井市下,一幕幕太平安詳的盛世景象。

宗門之中劍氣凌空,一聲聲口訣的吶喊遍山響起,市井之中紅塵氣息瀰漫,一句句吆喝,一句句吶喊,世間千變萬化的諸多格局,如同盛開正漫的簇簇花團簇擁眼前。

“這便是災變之前的荒原大地,宗門林立,王朝安和。”

李杜伸手一抹,畫面迅速流動變轉,彷彿邁過了無數歲月。畫面之中不再祥和,荒原寂寥的大地,只有滿目飛舞的黃沙,或廢土或荒原。在寂寥大地的邊緣處坐落著一個個小小村莊,像是一個小黑點,若是不注意看還真看不見它。

李杜指著那個小黑點道:“這————便是、、金晟村。”啪嗒一聲,李杜合起卷軸嚴肅的看著程蒼道:“現在知道你要去爭什麼了吧。”

程蒼皺了皺眉,總感覺自已好像知道了什麼,卻只有觀天觀地觀一角的感覺。

“李杜”開了口道:“災變的降臨不僅僅是在災難上的厄運,更是人間內部的疾苦。遍佈世間各處的修行宗門時至今日,卻只有一處小小的金晟村能容下幾個修行者,程蒼你不覺得可笑嘛?滄海桑田,時過境遷,蒼黃翻覆啊!”

“災變帶來的不僅僅是災難,更是我們內部由內而外的更新,更新是要流血的!”此話擲地有聲,彷彿是晴天霹靂一般,轟隆炸響。

一旁的李杜老沉深重的拍了拍程蒼的肩道:“孩子啊,長這麼大,該學會站隊了。”

“站隊?”程蒼口中呢喃著,像是念叨著一種新詞。

李杜笑著拍著程蒼的肩道:“你不妨猜猜謝老爺子為何會將唯一的遺孫託付給你?第一次大災變死了多少人?萬頃的生靈遍佈大地,可最終呢?不還是隻剩下一個小小的金晟村嘛!第二次災變馬上來了,你大可才猜猜這次有幾個人能活著?”

“謝老的死不是白死,也是緣分,青銅戊戌鼎現世了,緣分都出來講話了,你又能逃到哪去呢?”

程蒼認真的看著李先生道:“所以你們押注在我身上?”李杜一臉欣慰的點頭,拍了拍他的肩,這孩子、、上道!

“還有我霍家。”渾厚的聲音驀地響起,不知何時,屋脊上站著一高大身影揹著月光,腰上挎著雪白大刀,面相堅毅沉樸,一身白袍立在那裡渾身冒著銀光。

李杜看著天上的身影,徐徐從嘴裡蹦出幾個字:“霍裘?”霍家的大兒子霍裘來了也就罷了,你還走路不敲門?

霍裘輕身一躍落在地面,唰地一聲從腰間拔出大刀。李杜驀地一驚,拿起酒罈作勢就要砸他。

霍裘拿著大刀遞到程蒼面前道:“這是我霍家的誠意。”李杜看了眼大刀,眼神一跳。好傢伙,又是把價值連城的好玩意。

“李杜”靜靜遙望天邊,思索著道:“看來,就剩老姚頭還沒站隊了。”

李杜擺了擺手,捧起大刀就一臉稀罕起來:“他站不站無所謂,一個霍老爺子,一個程老爺子,兩大姓都在我們這,他還能翻天不成?”

霍裘帶著笑意看著李杜道:“神人有耳,心誠則靈。”李杜攸地閉上嘴巴,跟小偷似的彎下腰子四處張望。

在金晟村論道法神通,無人可比的上姚老爺子,道法之巔的稱呼不是白叫的,就姚老爺子的那些手段,神乎其神,說不定人家老爺子心裡就記上李杜一筆賬,這可都要人命的!

“李杜”看了眼那把雪白大刀,靜靜道:“你那東西不管用。”隨後“李杜”又看向程蒼道:“想好了嘛?”

程蒼看著李先生道:“這件事、、我爺爺知道嘛。”李杜在一旁插口道:“程老爺子多厲害的人物,人家活了多少年?用腳指頭都能猜到我今天放了幾個屁、、、”說了一會,李杜死死的捂住自已的嘴巴,面如死灰,完犢子,兩大佬都得罪了。

霍裘略帶嘲笑的看著李杜,說實話,他是真瞧不起這“原住民”的李杜,還不如李先生精明能幹呢。

霍裘看著程蒼道:“你的態度就決定了程老爺子的態度。”程蒼眼色沉了下去,斂起好看的雙眸看向霍裘:“我若是不站在你們這邊呢?”

李杜內心哦呦一聲,氣氛變得尤為寂靜,落針可聞。哪怕是李先生都有些出乎意料的看著他,這個回答確實超出想象。

霍裘動了動眸子,握了握大刀的刀柄,試探的道:“你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