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神幕之牆?那是為了什麼?”霍賢雲有些好奇的道。

褚子欽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老姚頭,那種眼神彷彿是在說,既然我都要死了,我也就不怕得罪你了,大家一起下水。

老姚頭沉默了許久,最後開口道:“為了造神。”

這句話更像是雷霆一般劈落在大地上,為了造神!?

何其狂妄,何其猖狂?程蒼此時也是瞪大了眼睛,腦袋嗡嗡作響。造神?開什麼玩笑?緋紅之主的那部分權柄還被壓制在自已的腦海當中,那玩意是人能造出來的嘛。

焰袍老爺子顫抖著鬍鬚,近乎無情的謾罵道:“造神?你還真以為你是全知全能的神啊?神明這種東西會被你造出來?!”不怪祝家家主這麼罵,連周圍的不少人都覺得是天方夜譚。

造神!那是神明,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生靈,這是何等逆天的行為,你一個外來人還真敢幹?

老姚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一旁的“李杜”,“李杜”心裡悠的一緊,不由想發問,這老爺子想幹嘛?

老姚頭看著“李杜”不緊不慢的開口:“我比你多活些歲數,知道的也比你多些,神明在某種意義上是可以被造出來的。”

“為此我也不想解釋什麼,褚家琳琅滿目盛放的屍體,是我派褚子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造神,只不過神幕之牆不是我所為。”

老姚頭一臉坦蕩絲毫不覺得自已做錯了什麼,祖廟門口人群激憤,造神這般逆天言論嚇死人也就罷了,如今下三濫做害人的這般惡事,都能明目張膽的口出狂言嘛?

我們村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嘛?如果是這樣,那還要這祖廟留著幹嘛?

反倒是祖廟議會的一些人相當平靜,不過老姚頭的這一番話有些耐人尋味。

褚子欽將死之人其心悲也,臨死之前栽贓嫁禍,把禍水潑給老姚頭拉他一起下水,其實也能理解。

只不過老姚頭這般作為,意欲何為?

祖廟門口,群情激動,一個年輕小夥子指著祖廟門口的匾額大聲質問:“造化蒼生,庇佑一方。這祖廟的祖訓在你們三姓十家眼裡便是這麼做的嘛!?”

“你們對得起祖廟的列祖列宗嘛!?高堂百日之下公然見他侮辱!我們村民的命就是這般不值錢嘛!?”

一句句質問,一聲聲吶喊,引得周圍村民拍手叫好,聲討之聲如汪洋海嘯撲向祖廟。

老姚頭上前幾步,浩瀚的威壓如大山傾塌在眾人肩上,頓時,人聲噤若寒蟬,無人敢再言語。

“我所殺的村民,不過是些將死之人,老弱病殘活之將朽,與其痛苦的活在世上,不如安安心心的走上一遭,至少我是在為金晟村好。”

滿身將朽的老爺子顫巍巍的從人群走出,指著老姚頭的柺杖都在不停顫抖,衰敗的軀體微微戰慫,但仍是頂著壓力上前道:“你個活了幾百歲的老怪物了,我們金晟村的人心有多好,我能不知道?你口口聲聲滿腹仁義道德,一口一個為我們好,實際上拿著我們村民的命,去做你所謂的造神,你該死啊!!!”

老人家顫巍巍的上前,在一眾心驚膽戰的目光中,伸長了柺杖重重打在老姚頭身上。

柺杖剛一接觸老姚頭身體的剎那,便四散崩碎開來。

坐在席位上的祝家家主,鬍子都跟上震了三震,這要是把老姚頭惹急眼了,幾把老骨頭加在一起也幹不過他一個啊。

老姚頭目光如刀般盯著眼前的花白老頭,雙眼微微眯起。

老頭子往後退了一小步,明顯有著幾分膽怯。

老姚頭把目光灑向眾人,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開口:“我拿你們金晟村將死之人的命造一個神,總比你們在第二次災變無可依靠的時候好的多。”

霍賢雲頃刻間抬起頭,第二次災變的訊息是絕對不允許透露過諸子百姓,防止村民暴亂做出毫無下限的舉止。

可是眼前的老姚頭明顯越矩,祖廟門口的村民皺起了眼眸,“第二次災變,我怎麼沒聽說過?”

一旁的大媽狠狠給了他一巴掌,眼神中帶著驚恐的開口:“第二次災變!第二次災變什麼時候來!”

恐懼就像是病毒蔓延在整個村莊,對災難的恐懼早已滲透人心。

祖廟門口的老姚頭露出一抹冷笑,人心,不過就是一攤渾水罷了。

老姚頭沒有理會眾人,只是默然轉身伸手指了指天上。

毫不起眼的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一口青銅色的小鐘,鏽跡斑斑散發著青翠的光芒。

村子裡一些上了歲數的老人望見那口青銅色的小鐘,一下子癱軟在地面上。

眼神中的光彩逐漸黯淡,口中低低呢喃著:“災、災鍾、、那是災鍾啊、、”

每當災變降臨時,便會有一口青銅色的小鐘懸浮上空,每當它響起————就意味著災變的到來。

本以為這是家中長輩先賢開的玩笑,沒想到這是真的,真的有災鍾!

祖廟門口的村民開始紛紛湧進祖廟,他們要問個明白:

“災變究竟什麼時候降臨?”

“災變降臨了,我們還能不能活下去?”

“祖廟不是為了庇護我們的嘛,開門啊,開門!”

“造神究竟能不能庇護我們?如果、、可以的話、、其實、、適當犧牲一些人也沒關係、、”

“開門啊,你們倒是開門啊?!”

隨著老姚頭的轉身,祖廟門口捲起來的簾幕隨風飄蕩了下來,遮住了門口。

簾幕帶著股神奇的魔力,任由村民拍打也只能留下一道道漣漪,連祖廟裡的聲音都聽不見。

祖廟內,簾幕對於眾人來說形如虛設,透過透明的簾幕可以將眾生相觀在眼裡。

程蒼內心有些複雜,他也不知道第二次災變的降臨,而老姚頭的做法落在程蒼眼裡,莫名帶著些許殘忍。

老姚頭一步步踏在青石磚上,每步聲響就像是落在褚子欽的心尖上,一顫一顫抖個不停。

老姚頭伸出手握住褚子欽的脖頸,就像是握住小雞仔一樣拎起來,凌厲的殺意從老姚頭眼中爆發:“是誰,給你的膽子、、出賣我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