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時節,陽光分外明媚。

湛藍如寶石般澄澈的天空悠然自得地飄著幾朵白雲,彷彿在享受這美好的時光。

秦北行接近透明的身體飄在半空中,彷彿沒有了任何束縛。

憑著一腔執念,他終於守在許藍因身邊了。

只是他觸碰不到她,她也看不到他。

他觸碰不到所有的東西,就像是這個世界的一個看客。

正納悶這是怎麼回事時,一個機械的聲音傳來:“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直接去投胎,二是……”

“二,二,二,二,二……”

不等機械的聲音說完,秦北行就果斷做了決定。

直接去投胎有什麼意思,還不知道下一世能不能見到許藍因。

現在這樣多好,不但能天天看到,還能守在她身邊。

他不想再過為了找她絞盡腦汁卻依舊無法找到她的日子。

機械的聲音又想起:“那好,以後你會以靈魂的形態遊走在人世間,直到記憶消散。”

“什麼記憶消散?”

“……”

秦北行問了一句,遲遲等不到回應。

當然,也不會有回應了。

這本就是許藍因那個消失已久的系統,主要也是為許藍因服務。

許藍因並不知道秦北行會以這種形式停留在人世間,按部就班地生活著。

認真工作之餘,也會為吃紅燒肉還是小炒肉糾結。

而秦北行卻因為她睡覺時的輾轉反側臆想,她是不是在因為他的離世有一絲絲難過。

他就那麼死了,她應該會難過吧!

看她每天都是一個人,他感覺那天歐陽劭說帶她見家長就是騙他。

但是很快他就不這麼想了!

那天他正幻想著她收到他所有的財產有多高興,沒想到她轉手都捐了!

捐了就捐了吧,沒想到他出門就主動牽起歐陽劭的手。

不,她怎麼能牽歐陽劭的手!

他衝過去瘋狂地去扯兩人的手,但他的手穿過他們的手,根本於事無補。

“許藍因,你不許牽他的手,不許牽他的手,你給我放開……”

秦北行狂怒,但他的嘶吼就跟這空氣一樣看不見摸不著。

只能無力地看著許藍因揚著笑臉跟歐陽劭越走越遠。

那個讓他陌生的笑臉,他好像還是第一次在許藍因臉上看到這樣明媚的笑臉。

這樣明媚的笑臉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本以為死了就沒有痛感,可他還是痛得無法呼吸。

他不想看到許藍因跟歐陽劭在一起,卻無法離開許藍因身邊。

他被迫看著他們甜甜蜜蜜戀愛,甜甜蜜蜜牽手,甜甜蜜蜜接吻,都要瘋了!

甚至走到他們中間,依舊擋不住。

他在歐陽劭的唇離開她的唇後著急去擦拭,卻根本碰不到她。

也悲哀地發現,每次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他就離她更遠一點。

以至於在他們接吻後,他只能站在距離她一米遠的地方。

一米遠已經足夠讓他慌了!

他只是不想看到許藍因歐陽劭在一起,並不想離開許藍因。

接吻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雖說兩人都是大忙人,但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他從最初的狂躁,也漸漸平息下來。

甚至把歐陽劭想象成了他,想象跟許藍因戀愛的就是她。

會在許藍因開口的時候,認真回應的話,儘管她聽不到。

會跟歐陽劭的回應做對比,以此觀察兩人的差距在哪裡。

觀察了一陣子,他也觀察出點門道。

歐陽劭每次回應都是站在許藍因的角度考慮,更是事事以她為先。

反觀他自已,好像每次都是隻想著她能為他做什麼,她為什麼不能讓他開心。

從沒想過她者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好像都不明白許藍因想要的是什麼。

而且許藍因前世想要的東西,今生也已經不需要了!

他的腦子一團亂麻,痛苦地看著許藍因和歐陽劭的關係一點點進步。

不知不覺中,他跟了兩人半年。

發現歐陽劭這人其實也挺狡猾的,明明只是說試著談一個月戀愛,結果他耍無賴,談了一個月又一個月!

在他們談了半年後,許藍因又一次去了歐陽家。

這次是真的見家長,因為她答應了歐陽劭的求婚。

兩人都老大不小了,歐陽家也在一直盼著兩人結婚。

為他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這場婚禮,他的父親也參加了。

經歷了喪子之痛的老父親頭髮已經全白,比同齡人顯老很多。

他突然發現自已很不孝,也很失敗。

想追求的愛人成了別人的新娘,想守護的親人也已變得蒼老。

渾渾噩噩活了這麼多年,竟然都是一場空。

望著穿著潔白婚紗的許藍因和真誠送上祝福卻滿眼失落的老父親,他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淚流滿面。

如果世上有賣後悔藥的,他想要來一瓶。

就回到前世初遇許藍因時,那時候的許藍因單純得像一張白紙,沒有仇恨,也沒有冷冰冰的臉。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啊!

他也已經放棄了投胎的機會,他再也沒有來世了!

這一世的許藍因在萬眾矚目中邁向了幸福,男俊女靚成了所有人羨慕的焦點。

女人都羨慕許藍因嫁了個好婆家,男人都羨慕歐陽劭娶了個好老婆。

他也是羨慕歐陽劭的其中一員,羨慕的都想附身到他身上。

沒有人比他離新郎新娘更近,也沒有人比他更揪心。

就在歐陽劭和許藍因要入洞房時,他又離他們遠了些,直接被隔絕到了門外。

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聽在耳朵裡每一秒都是折磨。

他瑟縮在角落裡,捂著耳朵瘋狂地尖叫。

沒人發現,更沒有人聽見。

天大地大,似乎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痛苦地嗚咽,痛苦地想起前世今生跟許藍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有他折磨她的,也有她折磨他的。

前世也有甜蜜的時候,只是以前他從來沒有承認過。

還有這一世,許藍因救他的畫面,和他一起吃飯的畫面,也是他最美好的記憶。

只是這些美好的記憶少之又少。

前世是他造成的,這一世也是他造成的。

如果一開始他就尊重她,也不至於有那樣的開端。

從他們洞房這天起,他把自已封閉起來。

不再看親暱黏在一起的兩人,不再看沉浸在二人世界裡的兩人。

他們的二人世界持續了兩年,直到許藍因意外懷孕。

那是她們忘記做措施,她的肚子裡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看著她從最初的震驚,再坦然地接受,到最後的淚盈於睫,突然理解了她初為人母的不安和喜悅。

他也慢慢地釋懷了。

自此以後,遠遠地看著她去做產檢,遠遠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護著肚子裡的寶寶。

有時也會因為她大著肚子去抓壞人而心驚膽戰。

不過他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她依舊是那個令壞人聞風喪膽的罪犯剋星。

無聊時,他也會猜她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也會猜她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他又有些後悔了,早知道答應那個機械的聲音投胎就好了。

最好投胎到她的肚子裡,讓她每天都用寵溺的眼神看著他。

甚至到她生孩子的時候還在抱著幻想,期待她生下一個男孩,而後他又很幸運地附身到那個男孩身上。

只不過又讓他失望了!

附身這種事他根本做不到,而且許藍因生的也是女兒。

不同於其他剛出生的寶寶,她的女兒剛生出來又幹淨又漂亮。

大大的眼睛一看就很機靈,彷彿天使般讓人總也看不夠。

他接觸不到許藍因,卻能接觸到她的女兒。

小小的人好似能看到他,無人時也會衝他咯咯笑。

他的心都要化了。

小丫頭滿足了他所有的幻想,連名字都很合他的意,除了姓氏。

歐陽許許。

許許的名字正是取自許藍因的姓氏,也是歐陽劭對她最深沉的愛。

如果換個姓氏叫秦許許也很好聽啊!

他對許藍因的愛一點都不少,也在心裡悄悄給許許改了姓氏,把她當成自已的女兒一樣。

自此以後,他有了新的事做,那就是陪伴許許長大。

看著小傢伙一天天長大,會爬、會走、會說話……他心中滿是欣慰。

這要真是他的女兒該有多好啊!

他生出很多杞人憂天的想法,最開始開始擔心她會不會被歐陽家嫌棄。

畢竟,歐陽家在外界看來,地位顯赫,財產也比一般富有人家豐厚。

但很快他就發現,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歐陽家並沒有像其他家族那樣重男輕女。

相反,因為許許是歐陽家幾輩才出的一個女孩,所以備受寵愛。

許許不僅被歐陽老爺子視為掌上明珠,還被歐陽靖德和凌鈺當作心頭肉。

而歐陽勉這個小叔想要抱抱許許,都要與三個長輩鬥智鬥勇一番才行。

光看著他們爭搶著抱許許,就很歡樂。

許藍因的日子很舒心。

就像歐陽劭最初保證的,他從來不拖她的後腿,家裡人也不拖她的後腿,甚至還給她提供了很多助力。

就算有了孩子也沒影響她做科研,連科研所的人都特別喜歡許許。

許藍因自生孩子後,就和歐陽劭將工作地點轉移到了京市。

儘管工作繁忙,但他們還是會盡量抽出時間來陪伴許許。

要不是科研所不能帶家屬進去,許許的歡樂窩肯定又多了一個地方。

秦北行也希望許許能健康快樂地成長,只要看到她的笑容,他就滿足了。

許許從小就喝奶粉,不但有專業的月嫂,還有專業的育兒師。

說是歐陽家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小公主不為過。

小孩子長得很快,一天一個樣子。

從整天被人抱在懷裡到蹣跚學步,只用了八九個月。

他沒事的時候就會對著小丫頭說:“喊爸爸,爸爸……”

但是小丫頭第一個學會的還是“媽媽”!

現在他又不確定許許能不能看到他了,因為小丫頭從來不喊他,第一聲“爸爸”是喊的歐陽劭。

看著歐陽劭樂得半宿沒睡覺,他鬱悶了好久。

這天歐陽劭和許藍因都去上班,許許一個人在屋裡睡覺。

他坐到許許身邊,認真地看著她肉嘟嘟的小臉發呆。

時不時小心翼翼地摸一下。

不一會兒,許許睜開了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又看向了他,靈動的雙眸眨了眨。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不哭也不鬧。

他溫聲喊了聲:“許許。”

許許伸出柔軟的小手在虛空中摸了摸,什麼都沒摸到。

他又試著問:“許許,你能看到我是嗎?”

許許咿咿呀呀說了好多,但是沒有一句說清楚。

是他著急了!

剛會喊爸爸媽媽的小寶寶怎麼會說清楚。

許許咿咿呀呀的聲音把育兒師招來了!

育兒師把她抱了出去,秦北行最終也沒有聽到自已想要的答案。

不過總會有機會的,他不介意多等些日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許許漸漸能說出完整的句子了。

別看她年紀小,但聰明伶俐、鬼馬精靈,簡直就是一個小人精。

每天都能把家裡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小小的許許,就像一個小精靈一樣,充滿了活力和好奇心,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總是試圖探索新的事物。

她的笑聲和天真無邪的表情讓人忍不住想要寵溺她。

對於秦北行來說,許許早已成了他生活中的中心,他都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該怎麼過。

看著她從那個需要依賴他人照顧的小嬰兒,逐漸變得獨立,可以自已吃飯、玩耍,他的心裡充滿了成就感。

許許的存在也填補了他內心深處的空缺,給了他無盡的溫暖和幸福。

她是他生命中的陽光,照亮了他現在黯淡無光的世界。

現在他也無比珍惜與許許在一起的每一刻,希望能夠一直陪伴著她,見證她的成長。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感受到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只是他始終搞不清楚許許到底能不能看到他,明明有的時候像看到了,可真要跟她說話,她又沒有回應。

他很想把當初那個機械的聲音喊出來問一問,可根本聯絡不到那個聲音。

有一段時間,他甚至覺得自已快要消失了。

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誤,居然被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小黑屋裡,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無法看到給他動力的許許,無法看到許藍因,讓他無比難受!

人的執念就是這麼強大,他想見許許和許藍因的心好像又衝破了一切。

只是再出來時,他的身體更透明瞭,許許也三歲了。

小丫頭梳著兩個小揪揪,額頭前的劉海整齊而柔順,如同絲滑的綢緞般垂落在額頭上,隨風輕輕拂動。

猶如深邃的黑寶石的雙眼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透露出一種超出這個年齡的機靈和俏皮。

宛如一個俏皮的小精靈。

就這樣被歐陽劭抱在懷裡,站在科研所門口等許藍因。

##

秋風帶來絲絲涼意,恰到好處的涼爽和清新讓人感到很舒適。

許藍因出現在歐陽劭面前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麗脫俗。

時光似乎對她特別優待,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只是她的眼神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清冷,而是充滿了溫柔,甚至還多了一些別樣的風情。

這些變化,都是因為歐陽劭的存在而改變。

歐陽劭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在這裡等待許藍因下班了,但自從他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之後,他手中的鮮花便變成了鮮花和女兒許許。

當許藍因看到歐陽劭時,嘴角也在不自覺地上揚,心中滿是歡喜。

許許一瞅見媽媽的身影,立刻張開雙臂,用稚嫩而清晰的聲音喊道:“媽媽!”

那可愛的模樣簡直讓許藍因的心瞬間融化。

她快步走過去,將許許抱進懷中,緊緊地擁抱著她,不斷親吻著她粉嫩的臉頰,引得許許咯咯直笑。

歐陽劭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忍不住將自已的半邊臉湊到許藍因面前,撒嬌道:“老婆,還有我呢!”

許藍因眼中笑意更濃,也在他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歐陽劭趁著這個機會,也迅速地回吻了她一下。

許許看著爸爸媽媽甜蜜的互動,眼睛笑得像彎彎的月牙兒,小手不停地拍打著,開心極了。

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樣,讓只剩下虛影的秦北行牙都酸了,都快成了檸檬精。

他遠遠地望著三人越走越遠,沒有跟上去。

心裡空落落的,倍感孤獨。

到現在他都放不下,他也不知道自已在執拗什麼!

不過他很快驚恐地發現,他的記憶力在慢慢消退。

比如前世,在夢中曾出現過的前世記憶越來越模糊了!

模糊到他想不起兩人第一次相遇,想不起兩人又是怎麼結束。

不止前世,連這一世的記憶也有點斷斷續續。

他揉了揉太陽穴,站在原地看著說說笑笑的一家三口越走越遠。

又發現自已的行動不再只侷限於許藍因身邊了!

第一時間就飄回了軍區大院。

秦家靜悄悄的,秦首長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

要不是胸口有起伏,他差點以為老父親就這麼走了!

想把他身邊的衣服拿起來蓋到他身上,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這時就期待小保姆能幫個忙。

可是在樓上樓下轉了一圈都沒看到。

保姆房裡有女人的衣服,就證明家裡是有保姆的。

他又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暗道自已太著急了。

這個時間,保姆應該是去買菜了。

索性也不再慌,在房子裡遊蕩起來。

房子裡再沒有許藍因生活過的痕跡,但是那個上了幾道鎖的禁室還在。

他突然特別好奇禁室裡有什麼。

想到這裡,身子也跟著飄了進去。

禁室裡什麼痕跡都沒有了,空蕩蕩的。

正要離開看到角落裡一條蛇,嚇了一大跳。

再仔細看,那根本不是條活蛇,而是非常逼真的模型。

想當初,許藍因就是用這條蛇嚇他。

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居然被蛇的模型嚇得摔了下去。

他盯著這條假蛇回憶了好多,還想起自已拿蛇嚇她結果被打進醫院。

至今想起吃蛇羹,都噁心呢!

腦子裡剛有噁心的念頭,他一轉身看到那條假蛇又不明白為什麼會噁心!

連剛剛想起的那段記憶也消失了!

確切地說,關於許藍因的記憶又少點。

他木然地在禁室站了一會兒,又去院子裡看老父親。

老父親還在睡覺,他直接去了和發小一起開的公司。

算算時間,他離世快五年了!

上次來公司,還是許藍因生完孩子後來公司查賬。

三年不見,公司已經又大變樣。

傅賀先是明面上的老闆,到處都是忙碌的樣子。

辦公桌上放著寧珊和兩個孩子的照片,裡面的一家四口笑得很幸福。

他很欣慰好兄弟獲得幸福,忍不住去拍他的肩膀。

但是手還沒有碰到傅賀先,推門進來一個靚麗的姑娘。

姑娘穿著職業套裝,小短裙到膝蓋上邊,都快露出屁股了,每一步都沒有要客套的意思。

他納悶員工進辦公室都不用敲門嗎?

收回手抱著胳膊冷冷地看著傅賀先,如果傅賀先敢做背叛寧珊姐的事,那他就不認這個好兄弟了!

姑娘妖妖嬈嬈地撒嬌,“傅總,這是您要的茶水!”

傅賀先眼皮都沒抬,“放下吧!張秘書,下次記得先敲門,記不住就去財務部結賬走人!”

張秘書臉上的笑容僵住,秦北行也鬆了口氣。

還好好兄弟有道德底線,不然他真的就要寒心了!

張秘書的笑容也僅僅是僵了一瞬,又靠近傅賀先。

“傅總,您累不累,我給您按摩!”

傅賀先躲瘟神一樣躲開,冷聲道:“出去,我不需要!”

張秘書反倒又靠近了些,“傅總,我就是想給您按摩,您別這麼見外啊!”

“滾!”傅賀先嘭地一聲順手把桌子上的杯子摔得粉碎,張秘書也嚇了一大跳。

看著張秘書悻悻地出了門,秦北行可樂了!

想看看這個張秘書還怎麼有臉留在公司,也跟了出去。

本以為這就是簡簡單單的勾引,沒想到讓他發現了大秘密。

秘書徑直去了馮小乙的辦公室。

馮小乙瞥了她一眼,“怎麼這麼快回來?”

“傅總這脾氣,我可伺候不了!”張秘書勾住他的脖子,“馮導,什麼時候給我安排個角色,我可不想做這破秘書了!”

馮小乙的手捏著她的胸,“連勾引傅賀先這麼個小事都辦不好,還想演電影?”

張秘書嬌呼一聲軟軟倒在他懷裡說:“傅總他不是常人啊,要不弄點藥?”

“也行,辦利索點!”馮小乙翻身壓下去對著張秘書胡亂親起來。

氣得秦北行衝上去狠狠去踢他。

但是腳穿過他的身體,卵用沒有。

儘管這樣,還是想打死這麼敢算計傅賀先的人。

在他親張秘書的時候,秦北行對著他瘋狂地拳打腳踢。

壞訊息是每一拳每一腳都打空了,好訊息是儘管打空好像也起了作用。

馮小乙從張秘書身上起來,十分痛苦地抻抻胳膊抻抻腿。

扭扭屁股又扭扭腰,感覺身上被車碾過一樣,疼得厲害。

十分納悶,“怎麼回事,我這身上怎麼這麼疼?”

張秘書整理著凌亂的衣服站起來,“那我給您按摩按摩?”

“也行!”馮小乙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張秘書的服務。

按著按著又不正經了!

秦北行看他沒有自已的約束越來越放肆,怒氣值也達到了頂點。

正要再暴揍他一頓,門被推開了!

疊在一起的兩人也迅速分開。

秦北行看過去,這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發小沈沁沁。

沈沁沁一臉怒氣,衝上去就扇張秘書的臉。

像個潑婦一樣破口大罵:“我打死你個狐狸精,連我老公都敢勾引,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救我馮導,啊……救我……啊……”

張秘書的呼救吸引了一群愛看熱鬧的員工,讓沈沁沁打得更起勁兒了!

馮小乙著急忙慌地整理著衣服,想去拉沈沁沁,但根本插不上手。

索性不插手了,就由著沈沁沁發瘋。

秦北行發現自已好像有點不認識他了!

以前覺得他只是個愛拍馬屁的跟屁蟲,跟著他們撿點漏也就撿點漏,他們也不介意多帶一個小弟。

然而這個小弟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弟了,甚至還想篡位。

明明他當初那麼喜歡沈沁沁,竟然也會背叛。

沈沁沁打累了才停手,頭髮被張秘書揪下來好幾綹。

張秘書也被打成了滿臉花。

兩個人都像鬥敗的老母雞,又都不服氣。

馮小乙把張秘書轟了出去,看熱鬧的人也唏噓著離開了,最後屋裡只剩下他和沈沁沁兩人。

沈沁沁氣鼓鼓地揪住馮小乙的耳朵,“馮小乙,你說這輩子只會對我一個人好,就是這麼對我?”

啪——

馮小乙從她手裡掙脫出來,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沈沁沁你鬧夠了沒有,是不是想毀了我?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跟個瘋婆子一樣!”

秦北行沒想到還能看到這麼一場鬧劇,乾脆坐到了沙發上。

沈沁沁不幹了,瘋了似地開始廝打馮小乙!

“你敢打我,我讓你打我!現在說我是瘋婆子,你跪著求我嫁給你的時候怎麼不說!”

馮小乙那會兒算是打了沈沁沁個措手不及,現在沈沁沁發起飆來,他哪裡還有招架之力。

不一會兒也被打得鼻青臉腫。

最後直接把沈沁沁按倒在牆上,才有機會開口。

忍著疼痛說:“好了老婆,你打也打了鬧了鬧了,該消氣了吧!”

“消不了氣!”沈沁沁眼睛通紅,“馮小乙,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

馮小乙皺眉,“怎麼,你還想跟我離婚?”

“馮小乙,你敢提離婚?”沈沁沁壓根就沒想過離婚。

現在馮小乙的導演才能已經是公認的,拍的每一部電影都大賣,離了馮小乙,她可不確定自已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而且她演電影爭取來的角色也都是他給的,更不會離。

所以在他說到這兩個字時才會這麼敏感。

馮小乙也沒想過離婚,一把抱住她哄道:“我這麼喜歡你怎麼會跟你離婚,只要你不跟我提,我保證不會提。”

“那你還被那個狐狸精勾引!”沈沁沁有了臺階語氣也軟了下來。

馮小乙忙說:“那只是利用她,你懂什麼!你聽我說,只要你不鬧事,我保證把整個公司都搞到手裡,到時候你還拍什麼電影,天天坐在家裡數錢就行!”

沈沁沁很心動,但又反問:“現在許藍因還有絕對的控股權,你怎麼可能把公司搞到手?”

“搞定傅賀先和程嶼就可以!總之你別再搗亂,我有我的計劃!”

沈沁沁:“……”

秦北行看到沈沁沁眼睛亮了,就知道她心動了。

這一個被窩裡還真睡不出兩個人,說不難過是假的。

曾經嘻嘻哈哈的發小竟然要背刺了,他想掐死馮小乙的心都有。

想到馮小乙縱然感受不到他出手也會疼,他又對著他一陣拳打腳踢。

順便又把沈沁沁暴揍了一頓。

兩人從馮小乙的辦公室出去時,疼得都快直不起腰了,眼圈都黑了幾個度。

員工們還以為他們打得太過激烈,討論得更熱烈了。

秦北行也知道這治標不治本,能讓傅賀先提高警惕最好。

可是他什麼都做不到,只能期待傅賀先自已發現。

他漫無目的的在公司裡轉悠,聽到有人在清唱許藍因最初給的那首《無地自容》,直接飄了過去。

人潮人海中

有你有我

相遇相識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

是你是我

裝作正派面帶笑容

不必過分多說自已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謀些什麼

不必在乎許多 更不必難過

……

程嶼內心的掙扎和吶喊,彷彿在這密閉的錄音棚裡全都宣洩出來。

聽著這聲嘶力竭的歌聲,他不安的心也安定下來。

歌詞裡的每一個字好像都是為他而寫,他默默地聽完又是淚流滿面。

再看向程嶼,程嶼亦是淚流滿面。

只見他翻開一本泛黃的筆記本,邊擦眼淚邊翻。

秦北行這才意識到這麼久了程嶼還沒有物件,暗道這小子莫不是早就有中意的人?

思及此,飄到了他身邊。

他正好翻到了一頁停下來,那一頁寫滿了他的暗戀,寫滿了他的糾結。

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秦北行怔住了。

難以置信地看著程嶼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摩挲著“許藍因”的名字。

這才知道另一個好兄弟竟然在暗戀他喜歡的女人。

腦袋一瞬間有些空白。

程嶼竟然也喜歡她?

想到他每次見她時精心打扮自已,每次興奮的樣子,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暗戀!

原來他比自已還悲哀,竟然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不管是他還是自已,都輸了,輸給了歐陽劭。

他那些沒有說出口的心事,彷彿是在說他,也是在說自已。

秦北行忽然更釋然了些。

這時,傅賀先來找程嶼。

程嶼馬上把筆記本收了起來。

那些黯然神傷的情緒也被很好的掩藏起來。

揚起笑臉問:“忙完了?”

傅賀先拿著車鑰匙晃了晃:“走,去喝酒!”

“正好,我也想喝酒呢!”程嶼揹著心愛的吉他,“去哪兒喝?”

“我家吧!”

“…… ”

傅賀先和程嶼去了傅家,兩個孩子被送去了姥姥家,在保姆的幫助下,寧珊做了一大桌子菜。

跟過來的秦北行看到這一大桌子菜回憶起了幾個發小聚餐的時光。

以前寧珊沒去醫院上班時最愛做飯,所以她可沒少給他們做好吃的。

這些菜,他也想吃。

只不過他現在這種形態,別說吃飯了,連餓的感覺都沒有。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已現在算什麼!

傅賀先程嶼和寧珊在一起的憶往昔,他也跟著不斷的回憶。

這才想起來,今天正是他和傅賀先程嶼兩人結拜的日子。

想當年,他們幾個看了三國演義那本書,特別嚮往那種桃園結義的兄弟情,於是學著書裡的情節在一片桃園結拜了。

本來跟他們暢飲的人裡該有他,可是轉眼間他已經死了幾年。

酒後的傅賀先程嶼和寧珊提起他都哭了。

他希望好兄弟一輩子,聽到傅賀先已經在防備馮小乙,而且還是許藍因授意的,他又稍稍安了些心。

傅賀先也成長了,不再是那個有機會就會溜出去追求寧珊姐的毛頭小夥子了!

在工作上的行事風格越來越有他的範兒,縝密細緻。

凡事防患於未然,相信他不會輕易著了馮小乙的道兒。

而且有許藍因在,他們的勝算就更大。

不得不說,許藍因真是個精明的女人,居然早就在馮小乙的辦公室安裝了竊聽器。

那麼馮小乙一切的計劃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了,翻不出大風浪。

心裡踏實了,他也有了跟他們推杯換盞的心思。

做出個拿著酒杯的姿勢與他們乾杯。

如果現在有酒,他想他一定也會喝個痛快!

滴酒未沾,他感覺他醉了。

離開傅家後,他便開始漫無目的地遊蕩於大街小巷之中。

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這些年來,京城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外地人和外國人的數量明顯增多。

以往到了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已經休息,但如今,仍有許多家庭燈火通明。

秦北行心中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已應該去往何處,也沒有任何想去的地方。

他對這個世界既有留戀之情,又覺得無需留戀。這種複雜的情感讓他無比糾結和矛盾。

在不知不覺間,他又回到了曾經生活過的大院。此時,秦家的秦首長尚未入睡。

秦首長關掉了所有燈光,獨自坐在黑暗中的客廳裡,雙眼失神地盯著電視螢幕,一動不動。

電視畫面早已變成了一片片雪花,秦北行無法探知老父親此刻的想法,但也知道他是孤獨的。

父親早年喪事,至今都孑然一身,心裡的痛苦應該不亞於他。

可惜他理解老父親理解得太晚了,只能默默地走到他身旁坐下。

父子二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滿是雪花的電視機螢幕,彷彿被定住了一般,誰也沒有說話。

終於,秦首長回過神來,緩緩起身關閉了電視,然後默默走向臥室準備睡覺。

整個過程安靜得讓人窒息,只留下秦北行獨自一人坐在黑暗中,繼續陷入沉思。

……

秦北行覺得自已好像又忘記了很多事,總覺得這個家裡好像還有誰存在過,又想不起來是誰!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一個名字。

許許。

以這種形態存在,大概只有一種好處,那就是想去哪兒,不用費多少力氣就去了。

許許睡著了,模樣十分可愛,他的心又安定了一些。

半夜時分,許藍因輕輕地走進房間,生怕吵醒了孩子,只為給許許蓋上被子。

她的動作輕柔而溫柔,彷彿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他靜靜地凝視著許藍因,心中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張臉既熟悉又陌生,他一時之間甚至忘記了她的名字,但內心深處卻清楚地知道,這張臉屬於他深愛的人。

然而,當他試圖回憶起那份愛意時,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他無法想起最初的執著和情感,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親情、愛情、友情……

這些他曾嗤之以鼻卻又極度渴望的東西,如今似乎已不再存在於他的世界裡。

他低頭看向自已逐漸消失的下半身,卻毫無知覺。

隨著時間的推移,下半身完全消失後,上半身也開始消失。

全部消失後,又聽到了那個機械的聲音。

“從今天起,你將成為宿主‘歐陽許許’的系統。歐陽許許生,你生;歐陽許許死,你死!”

秦北行:“……”

秦北行有點懵,很快又被帶進了一個陌生的空間。

他也不知道自已現在算什麼,被強行灌輸了一堆東西。

直到他被這些東西改造成跟那些機械聲音一樣的聲音。

嗯,應該勉強算聲音吧!

他現在連個形態都沒有,但還是能看到許許的一切。

能幫助許許也好。

從今以後,他只為許許一個人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