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以許藍因的能力,多隻蚊子都能發現,更別說竊聽器。

而且許藍因還研發了防竊聽的裝置,研究所可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她還有心思開玩笑,心裡反倒放鬆了。

歐陽劭不慌不忙地笑了笑。

“我確實是放了竊聽器,不過不是放在你身邊,而是放在你心裡。”

許藍因本意是逗他,結果反倒被他逗得臉熱。

還好她不是容易臉紅的人,縱使臉熱也不會讓他看出來。

順勢問:“那你聽聽現在我的心裡在想什麼?”

略帶俏皮的話讓歐陽劭的心狂跳,這明顯是給了他一個訊號,他大著膽子說:“我聽到你想跟我繼續談戀愛。”

“歐陽醫生,你還真是會鑽空子!”許藍因言語裡帶著嗔怪,唇角的笑意卻擴大了。

她笑起來其實很甜,只是平時總是板著臉才給人一種清冷的錯覺。

歐陽劭見她還會笑,索性死馬當活馬醫,再不勇敢老婆都沒了。

耍無賴似地說:“這個月我們才見面十一次不算數,下個月重新開始好不好?”

“看你表現!”許藍因邁著輕快的步子向前走去。

歐陽劭後腳跟上拉住她的手,晃了晃緊握在一起的手說:“那今天就從拉手開始!”

許藍因:“……”

兩人相處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正式拉手。

歐陽劭的手很大,包裹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有點點潮溼。

應該是太緊張了!

看他緊張得都不敢她,許藍因都想笑了。

不過她還沒笑出來,他已經先傻笑。

傻笑的他真像個一米八五的小孩子。

兩人就這麼一路拉著手,回了單位給歐陽劭分的房子。

別看歐陽劭是單身,但分的房子可不小。

主要還是他年紀輕輕就成為了軍區醫院的骨幹,又有教授的頭銜,還是在學術上拔尖的神話級人物。

屋裡很乾淨, 也很溫馨。

實在不像一個單身男人住的地方。

花瓶裡插著一束潔白如雪的小雛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它們的花瓣嬌嫩欲滴,彷彿輕輕一碰就會掉落下來。

還挺小清新。

歐陽劭在她看著花瓣發呆的時候,把菜端上了桌。

除了山藥排骨湯,還有清炒竹筍、涼拌手撕雞、白灼蝦和一個小炒肉。

很好,四菜一湯。

明亮的燈光下,他們一起有說有笑吃飯的樣子,還真像兩口子。

只是這溫馨的氛圍很快被一通電話打破。

歐陽劭接起電話,秦首長的帶著疲憊的聲音傳來。

“打擾你了歐陽醫生,我是秦為國!”

確實有點打擾,不過歐陽劭聽到是秦首長打電話,更多的是疑惑。

“您好首長,有什麼事嗎?”

秦首長那邊深呼吸一口氣說:“你能聯絡到因因嗎?如果可以的話,請讓她務必給我回個電話 。”

歐陽劭側頭看向許藍因,又回過頭來問:“首長,方便透露找她什麼事嗎?”

“你也知道北行的病,回京市後他因為酗酒又惡化了些。我想讓因因勸勸他,哪怕是說謊話騙騙他也行,只求他別再這麼消沉下去!”秦首長嘆了口氣,“我也是沒別的辦法了,但凡有其他辦法也不會為難她。你幫幫我吧歐陽,我想你一定有辦法聯絡到她!”

歐陽劭又看了看許藍因,見她衝自已笑了笑,對電話那頭說:“我儘量吧!”

“謝謝!”

“……”

秦首長道完謝,聽著那頭掛了電話又嘆了口氣。

時間僅僅過去了一個月而已,但是他的頭髮卻好像又變白了一些。

他緩緩地走回病房裡,眼神悲傷地凝視著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如紙的兒子,接著慢慢地走到病床邊坐下來。

他給歐陽劭打電話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如果許藍因能來,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她不來,那……

他腦子裡一團亂麻,實在不敢想她不來的後果。

另一邊,歐陽劭和許藍因也在談這個事。

胃癌晚期頂多活個三五年,這還是在積極配合治療的情況下。

如果不配合治療,最多半年。

秦北行如今落到這個下個下場,許藍因沒有落井下石已經是她善良,讓她親自去勸他那更是天方夜譚。

況且以秦北行這種執拗的性子,光勸可勸不動,

說謊哄他,讓自已難受,那更不行。

不見面,那就是對彼此最大的尊重。

不過不見面歸不見面,電話還是要給秦首長回一個的,畢竟秦首長的愛子之心是真的。

她想了想,把電話打去了秦家。

秦家新招來的小保姆說秦北行父子在醫院,她又打去了醫院。

秦首長在醫院接到她的電話時,很高興。

“因因,我就知道找歐陽一定能找到你!”

隔著電話線,許藍因沉默了下說:“那是因為我和歐陽在談戀愛!”

秦首長:“……”

這個訊息挺讓人意外,秦首長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他一直知道歐陽劭也在追許藍因,可許藍因根本沒同意。

現在許藍因大大方方地承認,他突然都替兒子難過了。

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的事。如果知道,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希望兒子幸福,可不希望兒子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許藍因淡淡地說:“不礙事。人各有命,我無法干預別人的因果,更不能昧著良心說謊話,哪怕是善意的謊言!”

秦首長聽著她委婉的拒絕,生出一種無力感。

糾結了下還是問:“那你能給他寫封信嗎?我的要求不高,讓他能積極治療也行。”

許藍因:“……”

雖然看不到秦首長的臉,但許藍因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卑微。

思索片刻道:“首長,寫信就算了。您去我之前住的那個房間,在櫃頂上有塊手錶,你把手錶拿給他!”

“手錶?”秦首長不理解,“那塊手錶有什麼意義,比寫信還管用?”

“您給他就知道!”

許藍因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這塊手錶,也根本不在意它管不管用,只是想用這塊手錶做個了結。

書裡就是因為孟欣然認出了孟如山的手錶,才讓秦北行誤以為她是救命恩人。

她順水推舟把手錶送給秦北行,也就此讓秦北行自此念念不忘。

原身悲劇的一生,也是因為這塊手錶。

現在始作俑者一個坐牢瘋了,一個得絕症時日無多了,這塊手錶也是時候該激起點什麼水花了。

至於秦北行如何看待這塊手錶,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她與歐陽劭的戀愛正常談著,日子也照舊過著。

研究所每天都有很多的事,她和歐陽劭的見面時間也依舊沒有增多。

但就是這樣,也始終保持了新鮮感。

正如歐陽劭所說的那樣,他好像在她心裡安裝了竊聽器,體貼入微。

她有時候都在想,就這樣談一輩子戀愛也挺好。

兩人很默契,誰也沒有再提秦北行。

秦北行彷彿從他們的世界消失,但在秦首長的世界卻佔據著重要的位置。

拿到手錶那天,秦北行哭得像個孩子。

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當初沒有因為這塊手錶認錯人,前世可能就不會對許藍因那麼殘忍。

如果不是他前世對許藍因那麼殘忍,那這一世的許藍因也不會到他得了絕症都不來看一眼。

那些被他刻意封印的思念如同決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哭得胃疼得更厲害了!

秦首長看他這樣更心疼,手足無措地問:“兒子,你是不是不想看到這塊手錶?”

“不,我要這塊手錶陪葬!”秦北行攥緊手錶,放在了心口。

這讓已經在心裡打算找許藍因問清楚的秦首長有點懵,但見這塊手錶對他這麼重要,也打消了找許藍因的念頭。

語重心長地說:“別說喪氣話,好好治療,活個三五十年不是問題。賀先程嶼他們還等著你一起奮鬥,聽說小乙也在拍新電影,搞得挺熱鬧。你不是想讓爸安享晚年嘛,那就打起精神來!”

秦北行:“……”

不說拍新電影還好,一說拍新電影,秦北行又想起了許藍因。

許藍因已經在他的世界裡無孔不入,讓他不想起她都難。

劇本他已經看過了,很好看。

他突然想參與電影的選角,就像能參與許藍因的人生一樣。

乖乖地配合治療了幾天,出了醫院。

他能出現在公司,大家都很高興。

等他說出要親自參與選角時,馮小乙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像往常一樣放低姿態說:“秦老大,你好好養身體就行,這些煩人的活兒我來做就行!”

“別的我不管,選角必須我親自來!”秦北行瞥了他一眼,“別說你已經選好人了!”

馮小乙訕笑兩聲:“沒……沒有,今天海選,還沒定下來。”

他可不敢說自已剛剛聯絡到沈沁沁,也答應了讓沈沁沁當主角。

秦北行看了看手錶,“抓緊時間,現在就去選。”

傅賀先怕以後沒有跟好兄弟共事的機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程嶼被紅氣滋養著,人看著也有氣質了很多。

現在他只把許藍因當成恩師,當成伯樂,不再有過多的非分之想了。

秦北行生病,讓他想通了很多事。

好兄弟一輩子,一輩子的兄弟情,就算他們沒有在一起,也不是他能覬覦的。

此刻的他,只想讓秦北行度過剩下的每一天。

馮小乙心裡冷汗岑岑,架不住他們一直催促,帶著他們去了海選現場。

已經跟馮小乙通好氣的沈沁沁就在人群裡,這次她回來不止是因為馮小乙答應她做女主角,更是因為秦北行的身體。

聽馮小乙說秦北行得了胃癌,她偷偷去醫院看過他幾次,也哭了好幾場。

只是因為他偏向許藍因不允許她接觸公司的一切,始終無法釋懷。

如今看著坐在臺上的他,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秦北行本來沒有注意她這邊,無意間發現馮小乙的視線總是落到那裡,這才看去。

與她對視上,瞬間蹙起眉。

沈沁沁燙著大波浪,妝容精緻,烈焰紅唇,已然沒有當初的青澀。

如果沒有前世的記憶,他或許會念在發小間的情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沒有如果。

前世她針對許藍因,他也殺了她。

曾經的情誼,終究是在歲月裡化為虛無。

在她滿眼期待他開口相認時,他的目光直接落到她身後一個未施粉黛卻盤靚條順的姑娘身上,指了指那個姑娘。

“把你的資料拿過來!”

“……”

沈沁沁以為是在對她說,忙抬腳上前。

但是剛走一步就被秦北行喊住:“慢著,不是說你,是你身後的姑娘!”

沈沁沁的臉倏地變紅,而她身後的姑娘也露出了驚喜之色。

傅賀先和程嶼正驚訝在這裡看到沈沁沁,看到她身後的姑娘更是震驚。

無他,這個姑娘竟然跟許藍因有幾分相似。

說不上具體哪裡像,但就是給人那麼一種感覺。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看秦北行,秦北行那雙飽受病痛折磨的眼睛古井無波。

等姑娘把資料遞過來,這才打量了下。

其實剛才他也就是隨意一指,真沒看清姑娘長什麼樣子。

但見她乍一看確實跟許藍因長得像,心裡某個角落突然疼了下。

也可能是胃疼,讓他誤以為是心疼。

沈沁沁這時也看到了姑娘的樣子,直接衝到了秦北行面前。

“北行哥哥,我比她更合適,你別選她!”

“沁沁,別搗亂!”秦北行捂著胃的位置,說話明顯中氣不足。

馮小乙怕沈沁沁再度遠離他鄉,忙開口:“秦老大,沁沁也不算搗亂,是我答應讓她做女主角。”

“跑龍套可以,做主角不行!”秦北行一錘定音,“不滿意就馬上離開!”

沈沁沁跺了跺腳,轉身跑開。

馮小乙喊著她的名字,後腳追過去。

這三年他賺了錢也有了底氣,追到後一把把她拽到懷裡。

“沁沁,你別生氣,我說讓你做主角就肯定讓你做的!”

“你起開,還嫌我受的羞辱不夠!”沈沁沁噘著嘴,任由他抱著。

遠走他鄉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她也知道誰對她是最好的。

縱使不喜歡馮小乙,還是想利用他為自已謀點福利。

馮小乙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壓低聲音說:“沁沁,你也知道秦老大的病,他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死了,劇本任你挑!”

“我不想等!”沈沁沁想到有個跟許藍因相似的姑娘在秦北行面前晃悠,心裡就發堵。

馮小乙安撫她,“乖,我們有的是時間耗!”

沈沁沁現在其實挺矛盾的,既希望自已得償所願,又不想讓秦北行死。

拉著他說:“陪我去喝酒!”

馮小乙:“……”

這是馮小乙求之不得的,只是喝著喝著兩人就亂了性!

秦北行找到他們時,他們倆睡得正香。

又默默地給他們關上門。

終究是像前世一樣,他們倆又睡到了一起。

他沒有意外,也沒有任何情緒。

定下主角後,就監督馮小乙拍電影。

馮小乙想往後拖都沒辦法,只能一邊哄著沈沁沁,一邊拍電影。

沒想到拍著拍著就把電影拍完了。

只是秦北行沒有等到電影上映,最終死在了冬日一個寒冷的夜裡。

他在公司所有的股份和三年內掙的所有錢都留給了始終沒來看他一眼的許藍因,連同家裡所有的古董也一併留給了她。

秦首長不理解兒子這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愧疚,但都照做了。

許藍因只收了公司的股份,其他的都沒要。

可秦首長還是固執地給了她。

甚至提前立了一份遺囑,把自已所有的財產也都留給了她。

她不缺錢,更不想因秦家良心不安,把這些強行給她的財產直接捐給國家用於科研。

國家強大才是硬道理。

從科研所出來,她神清氣爽。

步伐輕快地向著那個暖陽之下等候多時的男人走去。

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彷彿給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使他看起來宛如從畫中走出一般。

她伸出了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了他寬闊有力的手掌之上,露出一抹溫柔而甜美的笑容。

“讓你久等了,歐陽!”

“……”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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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結束了哦!

雖然本書已經完結,但許藍因和歐陽劭的故事還在繼續,能不能走到婚姻的殿堂要靠寶寶們腦補啦 ₍ᐢ..ᐢ₎♡……

在此感謝各位的支援和鼓勵,我會繼續努力,下本書見咯✌︎( 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