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看滕志傑對於那兩隻金色大蟲的謹慎態度,猜測其中必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但無奈軍令已下,也只好暫時作罷。

回到菁菁小院後,待喬風和薛凱奇各自回房以後,衛青將今晚所發生事情的細節又覆盤了一遍。

不得不說,那些跟著老皇帝一起收復失地,打下江山的老人們,只要還能走的,就沒一個是善茬。

滕志傑從十里坡到州府衙門,這一手一手的騷操作,沒一個是符合常規的,但就是這樣的快刀斬亂麻,杜絕了很多麻煩事。

在皇權時代,有時候證據並不重要,重要的事實和結果。

世人都說左大將軍滕志傑是一個鬥字不識、頭腦簡單、行事魯莽的混世魔王,而且平時他也就是這麼幹的。

大智若愚,真正的大智若愚。

這哪裡還是混世魔王,分明就是一個將政治和人心都吃的透透的老妖怪。

行事果斷、處事老辣,這是衛青不曾在衛正身上所看到過的,也學到了什麼是官場老油子的智慧。

這讓他不自覺的將滕志傑和自已所知歷史中那位宿國公程咬金進行比對,確實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不過轉念一想,皇帝都叫李世民了,多一個程咬金出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了。

就是不知道當今陛下,是否也擁有那位天可汗李世民“上馬能打天下、下馬能安天下”的雄才偉略。

或許“儲糧案”背後還有更深的陰謀詭計有待挖掘,但對於延州城來說,接下來只要做好蝗災控制和災民安置工作,便能慢慢恢復常態。

不知是今日實在太累了,還是過度緊張後突然放鬆下來的原因。

衛青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之中,他又回到了原本的地方,躺在柔軟的沙發之上,享受著剛泡完腳,技師小妹在身上按壓的鬆弛感。

可是為什麼身邊明明只有一個技師,身上卻會有四隻手在按摩?

在經過多次的努力嘗試以後,終於將雙眼緩緩睜了開來。

可映入眼簾的那張黑炭臉,又將衛青嚇得後腦勺直接撞在了床板之上,頓時神清氣爽。

“衛青,你終於醒了。我和大毛搖了你這麼久都沒醒,還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衛青終於記起這眼前之人就是昨晚那個黑臉金吾衛百夫長。

可大毛又是誰,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名字為什麼會這麼個性?

“啪!”騰大毛一隻大手拍在衛青肩膀之上。

“衛青,你可真讓人羨慕,居然能將花魁小院當做自已家一樣來去自如,要不是喬兄弟說起,我和大黑還真不信。

只是為什麼這花魁小院裡,不但沒有花魁,就連個姑娘都沒有?”

“你就是滕將軍的兒子?”

“正是,我是騰大毛,這是玉林軍,右護衛大將軍玉無雙家的長子。”

“兩位大哥,我看你們也是經常出入青樓之人,但你們還是沒有真正領悟到,睡青樓和睡姑娘之間的區別?”

“到青樓不就是為了睡姑娘麼?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區別?”

騰大毛一臉不解的問衛青。

“我也還沒有領悟到其中的精髓。我在青樓裡睡過覺,可還沒有睡過姑娘,不過在青樓睡覺確實比在家裡香!”

“...”

“...”

“對了,你們一大早來找我有什麼事?”

“糟糕!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我父親找你有事相商,你快快起來,不然我又要挨一頓鞭子...”

老滕的召見,衛青也不敢怠慢,生怕那馬鞭子給自已也來一下,昨晚那四張對稱臉到現在還是歷歷在目。

將衣服隨便一系,跟著騰大毛和玉林軍,一路疾馳出了城就趕到了邊軍大營。

“衛小子,聽你父親路上一直吹噓,這治蝗策略是你提的?”

“回稟將軍,是小子所提。”

“有了那審訊文書,你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以後私下喊我一聲伯伯就行。”

滕志傑走下行軍桌,到了三人面前,先是將衛青的衣服捋正,又將左邊的騰大毛往外移了三寸,左右對比一番後,才滿足的坐了回去。

這老滕的強迫症有點嚴重啊...

“那我問你,如今這幾萬只雞鴨該如何安置。這一路上,吃又吃不得,還吵得要命。剛清靜了一晚,你父親這一早剛到延州,又將它們送來了軍營,這衛犟驢不當人子。”

“滕伯伯此事簡單,你只需將雞鴨分成八股,分別讓人向八個不同方向驅趕,沿著農田一路吃過去,等到了邊線再一路驅趕回來再吃一遍就行了。

雞鴨最愛吃這蝗蟲幼卵。沒了幼卵,秋後螞蚱也蹦躂不了幾天。到時候再將這些雞鴨分發給延州百姓,也算滕伯伯功德一件。”

一聽不但能治理好蝗災,還能給自已在百姓心中樹立形象。

滕志傑美滋滋的大手一揮,八名百夫長便眼含熱淚的領了軍令去放雞放鴨了。

“大毛和玉家小子,你們先出去,我跟衛小子還有其他要事相商。”

騰大毛和玉林軍疑惑的互相對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滕志傑手中的馬鞭,瞬間一溜煙出了大帳,一刻都沒有多停留。

等兩人出了大帳,滕志傑的表情也嚴肅了下來。

“衛小子,你猜測耿如意和孫梓的背後之人會是誰?”

在沒有發現耿如意牽扯到“儲糧案”之前,衛青會堅定的認為這背後唆使之人一定是北元王庭。

可如今延州軍政一把手雙雙參與其中,這就變得讓人匪夷所思。

如果背後的謀劃者是北元王庭,根本沒必要這般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直接接手佔領了延州城便是。

再加上這兩人的突然暴斃,就不得不讓人聯想到這是有人在故意激化北元和魏國之間的矛盾,甚至是爆發大規模的戰爭。

如果自已之前沒有跟白蓮教接觸過,從利益角度來說,世代造反,一直和皇室站在對立面的白蓮教是最大的嫌疑者...

“滕伯伯,小侄認為這事的核心還是要先弄清楚那兩隻金色大蟲到底為何物,又是來自於哪裡。”

“原本你是無權知曉此事的,不過既然那牛鼻子老道將喋血令都交給你了,你遲早也會知道這件事。這其實涉及到了二十一年前道教剿滅巫神教的往事。”